水若馨被那鳳眸中隱忍的怒氣給駭了一跳,乖乖的坐回桌邊,蹙著柳眉拿起那顆腥苦的藥丸,大眼里滿是哀求之色:“真的要吃么?”
云天玉的心被她那楚楚動人的可憐姿態給撩撥的一顫,差點就要脫口說‘不’,但一想到在飛鴻居內,那駭人的一幕:懷抱嬌人卻發現沒了救命的解藥,那種心悸和慌亂,是他云天玉生活在這勾心斗角的皇室中二十余年中從未有過的。
不由得生生止住了口,修剪整潔的大手朝前一送,細瓷小瓶放到了她的眼皮子低下。
水若馨愁眉苦臉的看著那難咽的苦藥,扭捏著:“那日的兵士不是就只吃了一顆丸藥么?我都連著吃了半月有余了,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云天玉深深的鎖著她的杏眸,耐心的解說道:“墨離當日給你把脈時曾發現你心脈較之常人異常的虛弱,這些日子吃的都是些強身壯體的補藥。”
頓了頓,云天玉從一旁的八寶食盒內取出一個精巧的鑲金小碗兒,里面裝著黃燦燦的蜜糖水:“就知道你怕苦,今日的丸藥我讓墨離特地多加了甘草和桂圓,再用這清甜的糖水服下,這樣總可以了罷?”
磁性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溺愛的味道,深邃的鳳眸溫柔的看著眼前嬌美的人兒。
人家貴為皇子,平日里衣來伸手,今個卻為了自己連服藥的糖水都細心備下了,水若馨推脫不得,只得拿起丸藥,慷慨就義般伸長脖子,“咕咚”一聲,給咽了下去。
親自監督水若馨吃了藥,云天玉這才轉身回到書房處。
“爺,屬下已經打探清楚了。”陸離早在書房外等候,躬身上前道:“皇上此次明面上破例晉封四皇子為從三品右統領,但實際上卻沒有交付給他任何的兵符,也就是說四皇子徒有一個禁衛軍右統領的頭銜,卻無法調動京城里的一兵一卒。”
“二爺,”蕭炎面露喜色道:“難不成皇上是為了敷衍皇后和相國那班文臣,而特意給弄的這個空架子嗎?”
身材修長的云天玉,剪手立至窗前,看著一朵朵潔白的雪花從天空中洋洋飄下。
二月里,地面上的溫度已然上升,還未等雪花落地,早已消融,化作水珠隱入泥土里潤物無聲。
“雖只是個空職,但那右統領麾下的八百禁軍卻是實實在在的日夜跟隨四弟,護他周全。”云天玉鳳眸中投射出一道森冷的目光,指節修長的大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妄我這般隱忍四弟的挑釁,父皇卻疑心我要害他的寶貝嫡子!”
“砰——”
云天玉手中的小茶杯頓時化為齏粉。
“傳話進宮里去,讓那些個暗樁加快手腳。”云天玉對著陸離吩咐道,
窗外的天越來越暗沉下去,無盡的黑夜將要籠罩大地。
“爺,屬下還有一事稟報。”蕭炎眼瞧著云天玉的臉色不佳,卻又不得不說:“那鎮國公已派人來咱們皇子府多次,說若馨小姐在咱們府上叨擾多日,要將她接回鎮國公府去。”
云天玉冷哼道:“這都‘叨擾’了這么些日子,鎮國公怎么這會子才想起還有個女兒在我府上?”
“聽聞那鎮國公老來得子歡喜的不得了,鎮國公大宴賓客三日,忙碌個不停,直到前兒些日子四皇子無意中透露出若馨小姐在咱們府上時,這才發覺箜翠苑少了若馨大小姐。”蕭炎低眉垂目的回道。
“哦?”云天玉劍眉一挑,俊秀迷人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這真是勞煩四弟掛念。蕭炎,準備明日本爺親自送若馨小姐回府,順便提——親——!”
“是,爺。”
在房中正百無聊賴的水若馨猛覺得自個的眼皮一個勁兒的跳:“這左眼跳災,右眼跳財,兩只眼一起跳,這算啥?”
翌日。
二皇子云天玉親自帶著水若馨回到了鎮國公府,身后隨同而來的還有一大串的聘禮。
水長風正端坐在前廳里,面色清冷。大夫人夏青柔一身青衣,手拿一串佛珠端坐右側,一雙大眼中露出些許的擔憂之色。
二夫人柳嫣然并著女兒水若琴依次坐在左側,一抹幸災樂禍之色明顯掛在臉上。
五夫人唐灼華因還在月子里,未曾到場。
水若馨從一進門就瞧見了鎮國公府門外高掛著大紅燈籠,一片喜氣洋洋,但迎接自己的卻是一聲刺骨冷諷:“呦——,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鎮國公府的嫡女若馨大小姐回府了,未曾遠迎,恕罪恕罪哦。”
二夫人抿著小嘴,朝著來人譏笑道。
水長風面黑如墨,對著大夫人夏青柔沉聲一喝:“我常年在外駐守,家里如今越來越沒一點規矩了,這一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竟然到外面廝混許久,都是你管教的‘好’女兒。”
“老爺……”大夫人慌了神色,諾諾道。
這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的水若馨,剛回到家,沒有半點的親情溫暖,卻被自己的‘父親’給厲聲斥責,原本因為自己擅自外出的一點愧疚之心,瞬間蕩然無存:“爹爹也不問問女兒為何離家許久,一進門就斥責女兒,這般武斷女兒不服。”
“姐姐恬居在二皇子的府中,這在京城的皇親貴胄中已經人盡皆知,你這不是存心想要丟盡咱們鎮國公府的臉面嗎?”水若琴在一旁冷笑道,飛鴻居那一日,讓她知曉了水若馨在四皇子的心里居然還有一抹倩影,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壇子,酸溜溜的。
“難道娘子住在夫君的府上,還有旁人要說閑話嗎?”云天玉大步邁進前廳,一雙鳳眸朝著那些個搬弄是非的婆娘冷冷的一掃而過。
但凡被那雙冷眸給瞧過的人,從心底里躥出一股子森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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