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威嚴的怒喝下,太醫忙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的道:
“回皇上,微臣們確實值守四皇子府上,未曾有一絲懈怠。也曾闔府上下一一盤查問診過,那些個染病的女婢、家奴的脈象皆是脈像是浮緊之像。并伴以惡寒重,發熱輕,頭鼻塞流涕,舌苔薄白等,所以微臣等斷定乃是風寒之癥。”
見皇帝面上猶有疑色,太醫接著回稟道:
“為防止病疫蔓延除了遍燃艾葉驅疫,微臣還命人在四皇子府中各屋各室灑熟石灰、食醋消毒避豆,讓府中每人飲用清熱解毒、溫肝補腎,調養元氣的藥物以便預防。那些個染病的女婢、家奴更是被送至離城十里的地方隔絕修養?!?/p>
早就被內侍太監們遠遠端開座椅的云四臉如金紙,額上不停的冒著冷汗,心有不忿顫聲道:“本爺足不出戶,膳食之類更是小心防備,餐餐皆有太醫審核才入口,那為何還會染上豆毒?”
皇上云昊肅臉色遽地一沉,怒聲喝道:“難道太醫院內有人玩忽職守,這才釀成大禍!”
初春時節,天氣回暖,但跪倒在地的太醫卻冷汗連連,濕透了貼身的單衣,顫手拭去額上的冷汗,慌忙回道:“微臣等一直盡心竭力的值守四皇子府,每次驗食都有兩位太醫在場,不敢有一絲的紕漏,還請皇上明察。至于四皇子為何染上天花痘毒,微臣等實在……實在不知啊。”
一旁老僧入定的二皇子云天玉此時開口道:“啟稟父皇,據兒臣所知,這天花痘毒天花主要通過飛沫吸入,或直接接觸了染有痘毒污染之物而引起。有諸位醫術精湛的太醫在四弟府上嚴加防守,必定不會有一絲的痘毒,不過……”
“不過什么……?”皇帝云昊肅蹙眉道。
云天玉語中帶了一絲遲疑道:“如今初春時節,這市井貧民中盛傳病疫,如果四弟是在府外不小心染上的話……”
“對,對,”跪倒在地的太醫也回轉過神來,忙不迭的回稟道:“這天花痘毒生命力甚是頑強,能在干燥和低溫的痂皮、塵土和被服上,潛伏生存數月至一年半之久?!?/p>
“哼——”云四冷哼一聲,:“本爺知道此時痘疫兇猛,難道還會輕易的碰觸那些個臟東西?豈不是自討苦吃?!?/p>
皇帝云昊肅冷眼瞧著跪倒在地的冷汗泠泠的太醫,眼中已經有了殺意。
云天玉則輕撩身上的潑墨流水云紋錦袍,恢復了剛才的慵倦閑適之態,再不開口說一句。適才已經給那太醫指了明路,如要想洗脫這玩忽職守之罪,就要靠太醫自個了。
驚慌無比的太醫好不容易才得了一線生機,怎肯輕易的放過,忙對著皇上磕頭道:“除了接觸染病之人的痂皮和被服會染上痘疫,如果四皇子曾經在府外和初染痘疫,但尚未發病的女子有過親密接觸,甚至是……交合的話,那也必定會染上天花痘毒。”
“哦?”皇上轉過頭對著一旁的云四狐疑道:“眼看你大婚在即,難道卻又去了那煙花柳巷?”
云四在一旁早已冷汗淋淋,顫聲道:“兒臣……兒臣……”
這半月來,他四皇子云天陽幾乎每日都會‘夜訪’鎮國公府上,和那五夫人唐灼華顛鸞倒鳳廝混至天亮。
再加上次是他令人盜了二夫人的蜀錦,沾上染病之人的皰疹漿液帶給唐氏去誣陷大夫人,雖然剩下的天花痘毒已被五夫人完全燒毀,但凡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難不成是還有些許星點的殘余未被燒掉不成?
云四遲疑慌張的神色讓皇上云昊肅的疑云驟生,認定了是他行為不檢才惹禍上身,大手憤怒的一揮,怒喝道:“你這個不爭氣的逆子,來人,”
“在,”殿外的禁衛軍應聲而入。
此時的云四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相比通奸的罪名,他也只好認下這逛窯子的丑事兒。
“把這個逆子給朕抬回四皇子府,封了府門,讓他好好的閉門思過!”
“是。”
云天玉微抬鳳眸,看著面如白紙的云四被幾個身強力壯的禁衛軍連著椅子一同給抬出了乾元宮,眸中劃過一陣寒意,就算他云四之前做了多少手腳,今日這驃騎大將軍他云四鐵定是當不成了。
一旁的太醫暗自長唏一口氣,還好自個無意間撞破了四皇子的丑事,要不然今天就是他掉腦袋了。
還未等太醫穩好六神,只聽皇帝開口道:“留值四皇子的太醫給朕仔細的聽著,倘若不能治好四皇子的痘疾,如有不測,統統給朕的皇兒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