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大皇兄確實變了!”
看著瞬間人滿為患的天下第一樓,站在街角的一灰一紫兩位貴公子中間的白衣公子,帶著淡淡的驚奇,柔柔說道。他有著與世無爭的氣質,又有著出色的外貌,一身白衣穿著他身上仿似謫仙下凡!
粗粗的劍眉微挑,挺拔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帶著一抹淡笑,不怒而威,周身透著內斂大氣,又仿似成竹在胸一般優(yōu)雅!紫衣公子處驚不變,沉聲問道:“老六說說,大哥怎么變了?”
“若是平時的大哥,早就將那個南詔國的谷米公主殺了,哪里會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的請大家吃飯。不過,這樣的大哥,我好喜歡。”當今皇帝第六子君子涵顯得心無城府的接道。
“大哥今日的所作所為,以清遠看呢?”溫文爾雅的四皇子君子玉,低聲詢問身邊的謀士,也是他的好朋友金城第二世家的大公子上官清遠。
“大皇子一向聰慧!”灰衣男子看著瞬間被擠得水泄不通的天下第一樓,淡淡說道。他的天下第一樓從沒此刻這般狼狽過,像是大名鼎鼎的大家閨秀,無奈的接受著販夫走卒的品頭論足。
“皇上將唯一的一枚鳳靈丹賜給了君紫離?”當今皇帝最喜歡的寵妃沈貴妃,聽完貼身宮女素娥的回報,驚訝的坐直了身子,一身華麗的芍藥色貴妃正服,將她完美的身形展露無遺,多年來喜怒不變的臉上充滿了仇恨,金鳳釵被狠狠地擲在了地上,“皇上,今夜宿在哪里?”
“到皇后那里說了一會兒話,現在在閔妃那邊,估計會在那邊就寢。”素娥不敢看沈貴妃狂怒的臉,低著頭急忙回道。
沈貴妃聽到這里不免放心了一些,今日初一,皇后竟然連老祖宗規(guī)定的日子都守不住,看來大皇子也甭想當上太子。不對,皇上態(tài)度不明,大皇子又是皇后嫡子。她絕不要在屈居忍下,她的君翼德才兼?zhèn)洌恢辣饶莻€荒淫無道的君紫離好多少倍,就算豁出性命,她也要君翼當上太子。“星云從亳州回來了嗎?”
“太子生辰的帖子早就送到了亳州,再過十五日就是太子生辰,應該快回來了。”
沈貴妃笑了,君紫離喜歡孟家星云可是金城里眾所周知的事情,到時候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來,看皇上再如何包庇,“明日讓孟夫人進宮一趟,就說我想念她做的千絲萬縷糕!”
四日后的傍晚,大皇子府里君紫離百無聊賴的打量著自己的房間,這已經是第四天了,從第一晚她就幻想的絡繹不絕的賊到現在一個都沒有出現,害得她日子過得很是無聊,早知道武林豪杰現在都不敢惹她,她應該去見識見識她曾經經常光顧的拘香園。
“殿下,我們用了四天的時間,利用麻繩將人下到谷底,終于將馬車的殘骸撿回來!”
君紫離聽到此時蘇照顏從門口傳來的聲音,覺得分外悅耳,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出去看看。
“就這些嗎?”君紫離看著眼前的馬車殘骸,眼眸變得幽深,這些只能說是一些殘缺不全的木料,幾塊應該是裝飾在馬車上的布匹也調了顏色,顯得慘白陳舊。這些東西在金城的任何一家普通人家都能找到,讓她找不出絲毫的線索,兇手做得真是天衣無縫。不過,“找來上好木料,懸賞能工巧匠,我要看到被復原的馬車原貌,另外,找一個最好的雕塑師傅,我有大用處。”
“是,我這就去準備!”嬌媚妖嬈的蘇照顏那里找得到了,眼前的男子分明是一臉的剛毅,也不再是俗艷的大紅色外袍,而是一身淺綠的勁裝。
君紫離點頭,目送蘇照顏離開,人只有有了自由才能活出自己的風格。
站在暗處的玉堂走了出來,大聲說道:“君紫離看什么呢,喝藥了!”
少年玉堂帶著單純的笑容,讓君紫離暫時忘了恩怨,想起和弟弟單純的生活。“喝,怎么敢不喝?”
本來,前日看到方梨和谷米敏嘉情投意合,她是打算進宮一趟,替他們求情的,但是想想她現在自身都難保,況且圣旨都已經下了,哪里她還再敢輕舉妄動招人話柄。
君紫離一邊喝著藥,一邊淡問,“燕懷秋怎么樣?”
“死不了,那人長期營養(yǎng)不良,我正在給他做藥浴,進補,希望能有所好轉。”玉堂公子翻著白眼,指指自己,都不知道問問他。
“你很好啊,如玉俏公子,大街上的姑娘要是見了你,一定會被你將魂勾去,你希望我看上你嗎?”君紫離喝完藥,一手優(yōu)雅的試著嘴角的藥汁,痞子一般的笑道。
“去,滾一邊兒去!”玉堂惱羞成怒,啪一掌拍著桌子上拿起藥碗,頭也不回的走了。“豬才會喜歡你呢!”
“被豬喜歡也是一件好事!”君紫離難得的好心情,卻被房頂的一點點異動打驚擾,她立刻收斂心里興奮的等著那人下一步的行動,可是半響也不見那人使出什么絕世武功,只是這人的氣息沉靜,一定會是身懷高深內力的人。
“朋友,既然來了,不防下來一敘!”
桌子上的茶碗伴著強大的內力瞬間擊碎了房頂的瓦片,只見,房頂上的人影輕輕一躍,卻將那致命的茶碗穩(wěn)穩(wěn)的抓在手里,他含笑將還在冒著熱氣的綠茶淺嘗。半響,茶碗隨著那人的手緩緩移動,突然像子彈一樣穿過剛剛被君紫離擊破的小洞,射進了屋里。
“殿下的武功又精進了不少!”那人翩若驚鴻的落在了君紫離的門前,淡笑著恭喜。
是慕驚鴻?
君紫離感受著麻木緩緩從抓著茶碗的手傳來,多少有些驚訝慕驚鴻的出現。她心里忽然變得很激動,她知道那是屬于前身的情緒,但是,她自己呢?羨慕,嫉妒,恨,算不算?
這個人,自小就被人保護的滴水不漏,有人為了他甚至篡改皇子的記憶,而沒有被追究,能無視皇權,凌駕于皇權而存在的人是何等的尊貴,三國之內又能有幾人?像他那般自信,擁有這般強勁武功。
慕驚鴻大方的走了進來,看著君紫離臉上快速閃過的情緒,小時候的記憶在他心間隱隱掠過,一股莫名的心酸幾乎將他完美的笑容擾亂。
“殿下為什么說被豬喜歡也是一件好事?”他輕笑著淡問,一派從容優(yōu)雅自斟著茶,好像君紫離才是客人。
除了委屈,還是委屈,她的心仿似見了親人般激動,可是君紫離還是強迫自己回神,他跟現在的她可沒有半點關系,就算是過去,也是他拋棄了孤獨寂寞的君紫離,在那個小人最弱小無助的時候,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可不是原來的她。
想是這么想,她卻體會到了君紫離委屈,淚水不自覺的在眼中打轉,她只好仰起頭,讓它們流回去。
“豬靠得住!”直到君紫離覺得眼淚不會留下來,才笑著轉頭,淡淡回道:“豬,專一可靠,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但是從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豬圈。”
慕驚鴻半響無語,靜靜的看著自信倨傲的君紫離,緩緩說道:“豬——只是表面的老實可靠,也只能被圈養(yǎng)起來,一旦猛獸來襲,必定尸骨無存!”
刀尖對鋒芒,絕不相讓,讓一步,就是輸。
君紫離看著墻上的彎弓,決絕的說出她自己心底的想法,也是她為人處世的底線。
“但是,我寧愿陪著豬一起被野獸吞沒,也不會以傷害為代價輕松離開,畢竟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很難復原,所以被豬喜歡也是一件好事。”
“看來,殿下也做好了跟豬一樣被野獸吞沒的打算,就當我沒來過,我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慕驚鴻徒然轉身,大步離去,揚起一陣清風夾著桃花的香味張揚的彌漫。
“切,誰稀罕。”
君紫離知道,還是有人稀罕,可惜那人已經死了,只是身體的本能而已,也僅此而已。
慕驚鴻你終究回來的晚了,你終究沒能讓她牢牢地記住你曾經的樣子。不管你抱著怎樣的心態(tài)又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也終究沒能將你記起來,她記得的是一身梨花暗香的方梨,她也因他而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