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族長被帶到圣院的正殿,他一路上戰戰兢兢,尤其是進入圣院內部,看著一路上腰懸寶劍的白衣甲衛,這些人神色肅然,氣勢不凡,比之大內侍衛還要不凡,心里便‘咯噔’一聲,暗道不妙。
雖說知道圣院傳承千年,當初還幫慕氏皇族打過天下,李氏族長也清楚圣院必然有著一批自己的力量,而且還不弱。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股力量已經強到了如斯地步!
想起入宮時所見的大內侍衛,再與眼前的白衣甲衛一比,李氏族長便憂心起來。
他心里忍不住猜測圣院究竟有著多么強大的力量,舉止也愈發小心翼翼起來。
帶他進來的是一名新晉的祭司,看著李氏族長小心翼翼的模樣,眼中飛快的閃過鄙夷之色。
原本這些祭司修煉的時候便被灌輸了修煉者高人一等的思想,一般而言祭司們都是自詡高高在上的,普通的凡人則是被視為螻蟻的存在。
圣院藏書頗多,其中也不乏千年前修真界鼎盛時期的各種描述,這些人看得多了,自然也越發高傲起來,卻不想自從修真界隕落之后,他們這些人便只能算是修煉者了。
真要說起來,如今的修煉者最好也就勉強能筑基,其余的莫不是在煉氣期徘徊,很多術法更是要借助藥物才能完成,與曾經的修真者無法比擬。
進入正殿以后,李氏族長便看見主位上高坐著一個穿著白色祭司服的男人。那男人也不知多大年紀了,只見他白發蒼蒼,面容卻只有三十多歲,劍眉星目,器宇軒昂。淡色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雙寒潭般的眼眸更是仿若能看穿一切般。
李氏族長如今年近六十,見的世面多了,平日里也是個老狐貍,可偏偏在這個男人面前,李氏族長覺得對方不過看了自己一眼,他就已經被看穿了。
男人的視線冰冷,似乎有著穿透一切的能力。
只一個照面,李氏族長便知這男人極不好對付,趕緊行了禮,態度十分小心翼翼。
他現在突然后悔跑來圣院找大祭司申訴的舉動了。
天知道瀲玉本就是圣院的人,即便她真的有錯,大祭司又豈會罰她?
李氏族長覺得自己的舉動無疑是自尋死路,那男人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看死物一般,讓李氏族長心中更是驚駭。
就在這時,男人開口了,卻不是對著李氏族長說的:“承恩,你先下去。”
承恩清楚大祭司的厲害,絲毫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只不屑地看了眼李氏族長,便收回視線,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是,院長。”
李氏族長猛地一驚,這才發現殿里竟然除了男人和自己以外還有第三個人!
而隨著承恩躬身退出去,遠在國師府密室內的瀲玉也嘆了口氣。
承恩身上藏了她一縷神識,自然承恩平時看見什么她便能看見什么。
這次李氏族長來圣院,還沒進門瀲玉便知道了,本來她還想看看李氏族長會和大祭司說些什么,怎奈承恩卻被遣了出去。
睜開眼,瀲玉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眉心也蹙了起來。
現在外面關于她害死皇子用妖術控制李妃的傳言她已經知道了,暗中操控者是誰她也明白。
李氏一族她原本并未放在眼里,如今被算計了也是她活該,不過大祭司竟然會接見李氏族長,瀲玉覺得事情很是不妙。
她有些摸不準大祭司的態度。
李氏一族故意散布謠言,明顯是想將她拉下水,不過瀲玉相信,大祭司不可能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她背上罵名。
畢竟她出身圣院,又是天音珠的宿體,大祭司怎么也得顧忌著圣院的名聲和她體內的天音珠。
那大祭司為何要見李氏族長?他到底想做什么?
從密室出去時瀲玉腦子里依舊想著這個問題,誰知她剛一出去,便從管家處得知慕軒轅身邊的貼身太監張貴來了。
張貴特意從宮里出來,正是因為慕軒轅得了消息,李氏一族要對付瀲玉,李氏族長更是去了圣院,慕軒轅擔心瀲玉的處境,差一點就想出宮來告訴她,卻又想起瀲玉之前所說的話來,這才命張貴前來傳信。
只可惜,這個消息瀲玉早就知道了,不僅如此,她更是知道李氏族長此刻正在圣院正殿里和大祭司談論著事情。
不過,慕軒轅倒還真是有心。
瀲玉也并非不識好歹之人,不管慕軒轅出于何種目的,可他到底是真的在擔心自己,如今的形勢,怕是慕軒轅自己都已經焦頭爛額,這種時候他還能掛念自己的處境,瀲玉心里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再感動,一些事情也無法改變。
張貴畢竟是慕軒轅的貼身太監,不可能出來太久,見了瀲玉說了話便又匆匆告辭回去了。
這里也不得不說這張貴對慕軒轅還真是忠心耿耿,作為慕軒轅的貼身太監他很清楚慕軒轅對瀲玉的心思,加上前次又親眼看著二人鬧翻,張貴心里著實很不好受。
而這一次,張貴沒說幾句話,卻總是在向瀲玉傳達著一種慕軒轅很在意她的意思,希望她莫要辜負了慕軒轅的一片心意。
且不說瀲玉對慕軒轅皇帝的身份本就抵觸,她自己更是已經傾心于東方清羽,在這個節骨眼上,瀲玉滿心想的都是大祭司接見李氏族長到底有什么陰謀,哪里還有心思去管慕軒轅的感情問題?
送走了張貴,瀲玉又獨自想了許久,然后她換了身祭司服,坐上馬車去了圣院。
馬車上有國師府的標記,瀲玉坐在馬車里,一路上聽見的都是些竊竊私語。
她畢竟有著國師的身份,一般百姓雖然聽了傳言,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她不敬,可看著她的馬車經過,竊竊私語卻是少不了的。
聽著外面的各種關于她的猜測,最后甚至聽見有人說她是邪魔轉世,是亂世之妖,瀲玉終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為這些人天馬行空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