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只有龜兒沒有魚?”我好奇。
“魚太嬌氣了。春夏秋冬四季變換,冷了會死,熱了也會死,喂多了會死,喂少了也會死。一年不知要換多少尾魚才行。若是不養東西,這湖也沒了生氣。想了想還是養龜的好,龜的生命力頑強,也會教我如何生存。”
“若你當了皇帝,一定會是個好皇帝。”我由衷贊嘆。多少王孫貴族都大肆行著浮夸風,生怕場面不夠氣派,他卻只因換了幾批魚就決定改養龜,實在難得。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良久才開口:“剛才的話,千萬別當著外人說,大不敬啊。”
我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不再看他。
“什么話大不敬啊?哥個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尋聲望去,之間兩個翩翩公子款款而來。原來這美男都在古代啊!前面那個手執畫扇,風流倜儻,五官分明,一臉調笑之色。后面那個抱著個古箏,等等,后面那個,他,他不是尹浩哥哥嗎?難道他也穿越來了?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也正目不斜視地盯著我。不對,他膚色是古銅色,尹浩哥哥確是在夏威夷過上一年半載也依舊體白如玉的優質白皙品種。
“十一弟,十四弟。”浩明站起身迎他們。
“好一個美人兒啊,七哥,這是哪里的仙子下落凡間,還不快引見引見。”那個扇面公子居然失態到連口水都留下來了,像覓得珍寶一樣,一眨不眨盯著我。
浩明顯然對他的舉動有些不悅了,不去理會他,反倒幫著那個疑似尹浩哥哥的人抱過古箏,放在桌上。然后饒有興致的問:“十一弟,這是何物?與你我平日里切磋的古琴有相似也有不同。”
十一爺悠悠開口:“這是一個外族朋友送的,我想七個精通音律,可能會認得此物,便約上十四弟給你抱來了。”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我生生打斷了他們兄弟敘舊,只因我太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尹浩哥哥。
“見過見過,仙子日日夜夜出現在本王夢里,叫本王思念的苦哇。”十四爺說完還用袖子抹了兩行淚。
“拜托,我一不是三歲的娃娃,二不是青樓里的姑娘,你這一套能不能收起來?何況我又沒有問你,你亂答個什么勁。”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望向十一爺。
浩明跟十一爺都呵呵地偷笑著,不時瞟了瞟十四爺那委屈的樣子。
“原來姑娘是在問我啊,怎么姑娘何以見得我們曾經見過呢?”十一爺跟浩明一樣,沒有對我以“本王”相稱,這讓我很有好感。
“因為你長得很想我的一個……”我急急開口,有生生頓住。
“你的一個什么?”他的眼里多了些溫柔與期待。
“我的一個,很重要的人。”我要怎么樣定位尹浩哥哥呢?心里犯了難。
“呵呵,那倒是在下榮幸了。不知七哥府上何時多了這么一個仙子?”他疑惑地看向浩明。
浩明走近我,拉過我的手:“這是花月夜姑娘,我前幾日無意中救下的。月夜,這是我十一弟卓親王,這是我十四弟順親王。”說完還拉著我的手不愿松開,仿佛再向誰宣布著他對我的所有權。
我有些無奈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開口:“見過兩位王爺。”便把頭瞥向一邊。
十四爺興了:“哈哈,原來這仙子對七哥你不感興趣,哈哈,不如讓我帶回府里去,我可是出了名的憐香惜玉啊。”
“哼!十四弟,這位仙女可不是你胡亂可以遐想之人。”浩明語氣已十分堅硬。
我不想場面太難看,決定轉移話題:“十一爺帶著古箏來此是要做什么?”
“古箏?”
“古箏?”
“古箏?”
三人異口同聲。
我嫣然一笑,將琴身擺正,熟練地調好音,自言自語一般呢喃著:“談什么好呢?”
彈指間,一首《女兒情》緩緩流淌開來,這是《西游記》中,唐僧走到女兒國,遇見女兒國國王時的曲子。為了效果,我專門多加了幾處搖指跟花指。
一曲畢,三人皆以石化。
“你竟認得此物,還彈得這么好?七哥,你救了一個寶貝啊!”十四爺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哪里像他的兩位兄長們,那樣沉穩懂禮數。
十一爺定定地看著我,面無表情,這眼神是那么的熟悉。浩明似有很多話想問,我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便彈了下一首,許茹蕓的《在水一方》。
舒緩的前奏展開,我的歌聲也跟著飄起來: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他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
道路又遠又長
我愿順流而下
找尋他的方向
卻見依悉彷佛
他在水的中央
我愿逆流而上
與她輕言細語
無奈前有險灘
道路曲折無疑
我愿順流而下
找尋他的蹤跡
卻見彷佛依悉
他在水中佇立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
此時已接近晌午,陽光溫暖的沒話說。太陽曬得我有點醉,被他們的目光注視的有點醉,自彈自唱的有點醉。想他們一定也醉了,醉在我的歌聲里,醉在我的琴音里。不然怎會我已經唱完彈完良久,他仨還在石化中呢?想到有首詩說:“暖風熏得游人醉”,原來是真的。
亭外一陣掌聲響起,接著便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姑父!”
“姑父!”
“姑父!”
又是三人異口同聲。
我抬眼望去,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高大,飽經風霜的臉上依舊看得出年輕是的英俊瀟灑。干練的一身藍衣華服,腰間扣著一把佩劍,應該是個習武之人。也是個身份高貴之人。
他走近我,愣愣地看著我,緩緩開口:“丫頭,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我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謝謝你的掌聲。”
他唇角勾起,目露欣賞之色,隨即伸出手顫抖地指著我的手鐲:“哪兒來的?”
奇怪,這么多人對我的鐲子感興趣。就不給你們:“家傳的。”
“你左肩上,是不是有一個青紫色的梅花胎記?”他似強忍著什么,眼中隱隱有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