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自從出事的那一天,她的心就一直處在一種忐忑之中。
她不像安似錦,有那么多的朋友,除了家人,她認識的外人屈指可數。這也就意味著,一旦安似錦將實情全部抖出來之后,她就無處可去。
這兩天,但凡是門鈴和電話聲,都會將她嚇得不輕,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見安似錦回家,在爸媽面前哭訴她行為的過分。然后,脾氣暴躁的父親拿起戒條,將她逐出家門。
她每每都從汗流浹背中驚醒過來,這也是她這幾日起得很遲,精神不佳的原因。
她就在這樣的度日如年中一點點地煎熬著,用水深火熱來形容她現在的生活一點也不過分。
可是安似錦這么多天沒有反應,也讓她詫異,一方面,她不希望安似錦出事,早點回來,而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她回來,最好讓這件事,早點煙消云散。
“姐姐……?”
安似玉小聲地喚了一聲。安似錦眼光一寒,思緒忍不住回到了那天,她和樊洛言抱成一團的妖媚。一股騰騰的怒火就從心底升起。
而這一聲輕得幾乎不可聽聞的姐姐,在安似錦聽來,異常刺耳。
安似玉被表情猙獰的安似錦嚇壞了,往后瑟縮了一步。也正是她這一瑟縮,讓安似錦注意到,她現在還是在家中。在父母面前。
“嗯,你去換衣服吧。我和爸媽說兩句話就走。”
安似錦努力扯出一抹苦笑。安母只當她是心中有傷,強顏歡笑,對她,更覺得心疼了。
“怎么,要走?”
安父將安似錦安慰安似玉的一番話聽在心里,皺起了眉頭。
安似錦點點頭,扶著母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耐心解釋著。
“是啊,我聯系上了畢業之前找的一家實習單位,恰好他們也還招人。但是要去國外的分公司試用幾年。如果成績好,才有機會調進來。我沒什么經驗,別人肯錄用我,已經是萬幸了。我想自力更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
安母用憐惜的目光看著安似錦,才受到這么大的打擊,立馬就要遠赴他鄉參加工作。
真是一個不肯放過自己的孩子。
“就不能等一段時間再走嗎。”
安母自然是不舍,但是安父不同。
“孩子有上進心是好事,機遇不等人。當抓住就要抓住。但是似錦,那個工作單位靠譜嗎?可別誤信騙子啊。”
他心頭自然是不舍,但是見到安似錦能夠這么快就振作起來,找工作,謀出路。他心頭又酸又澀,卻又感到欣慰。
“爸,你們就放心吧,那家公司是一家上市公司,實力雄厚,我在讀大學的時候就和他們有過接觸,絕對可靠。只是我這一走,會有好幾年不能回來。”
想到這兒,安似錦回頭,望向站在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似愷。
“似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爸媽就靠你照顧了。”
安似愷點點頭,就算她不說,他也會照做的。
“孩子,你和洛言到底是因為什么事離婚的啊。上個月你們不還是好好的。”
這件事一直壓在樊母的心里,聽說他們鬧翻了,她比誰都納悶,都不敢相信。
“媽。”
似愷喚了一聲,提醒著自己的母親別去揭似錦的傷疤。似錦也是,眼神躲閃飄忽不定。不過很快便適應過來。
“沒事的,似愷。既然我已經決心要讓這件事過去,那就沒什么不能說的。媽,其實離婚都怨我,我受不了公公婆婆的……,洛言又是極有孝心的。其實之前我們也沒少為這件事吵架,只是一直沒敢讓你們知道罷了。”
安父嘆了一口氣,親家是一些什么人,他不是不知道。早就知道女兒過去,注定是要受苦的。
“離了也好,也免得受那些人閑氣。”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似錦,一輩子遇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人不容易,如果你還喜歡洛言的話。是要有一定犧牲的。”
在安母的觀念中,只要委曲求全能換來婚姻的長治久安,也并無不可。
也只有她這樣溫婉賢淑的人,才受得了脾氣大的安父。
“媽,我都說了我和樊洛言的婚姻已經是過去式。我們不適合,我現在不想這些,只希望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來。好好孝順你們。”
安似錦笑著,握住母親的手。她的笑容溫暖明亮,漸漸溫暖了母親的心。
而躲在樓梯口,正貓著腰偷聽的安似玉,此刻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安似玉,你不是人!
她在心中痛罵著自己。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安似錦以前對她的種種好,都一一浮現在眼前。
越回憶,她就越覺得自己豬狗不如。
她插足了她的婚姻,現在還逼得她……。
安似玉跌坐在地上,掩著嘴痛哭。而此時,安似錦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