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姐”
陳秘書叫住安似錦,小跑兩步,追了上來。
“您落下了手包。”
他將安似錦落在辦公室的手包交給她,里面還放著錢包。老板怕她沒錢不好打的,這才催著他趕緊給送下來。
“陳秘書,你知不知道……唉,算了,謝謝了。”安似錦欲言又止,拿著手包便離開了路氏。
安似錦這副反常的模樣讓陳秘書納罕不已,他本來已經準備搭電梯回辦公室工作,想了想還是折回來問著前臺接待小姐。
“剛剛有沒有什么人來過?”
“哦,夫人來過。”
接待小姐如實以答,陳秘書頓時明白了安似錦反常的緣由,大呼不妙,三步并為兩步奔進電梯。
“以后沒事就呆在家里,不用過來了。”
陳秘書剛走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外,就聽見總裁在和舒雅說話,他不是第一次跟在總裁身邊了,若是連這點審時度勢的本事都沒有的話,他也不不用在路氏混了。陳秘書站在門外,等著舒雅臭著一張臉提著飯盒,從辦公室氣呼呼地沖出來。這才敢敲門進去。
“總裁。”辦公室劍拔弩張的緊張感還在,讓陳秘書有些惶然,也把握不準該不該將安似錦可能發現了他和舒雅結婚一事告訴他。
“正好,我正要找你,你帶著這份支票,去找安似玉。讓她拿著錢治病,以后沒有什么事,也別在似錦面前出現了。”
路一帆將一張寫有二十萬的支票遞給陳秘書,他不像似錦,他習慣一次性了結所有煩惱。
陳秘書接過那張支票,卻有些支支吾吾的,顯然有話要說。
“有話就說,你知道我的性子。”
路一帆回到辦公桌前繼續伏案工作,陳秘書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以告。
“安小姐,在大廳見到夫人了,她或許……或許知道boss和夫人的事了。”
路一帆從成堆的文件中抬起頭,望著陳秘書,眼中有些詫異,也有些無奈。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陳秘書拿著支票退了下去,臨走時回過頭望了路一帆一眼,只見他已經放下手頭的工作,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盯著窗外的世界。天氣不好讓昏暗的辦公室更顯陰沉,路一帆身后是成片成片的暗影,光影交錯流轉,唯一不便的是他如雕塑般的身軀。
陳秘書輕輕拉上門,嘆著氣離開了。
房間里,陳秘書的嘆氣聲似乎還在,路一帆心頭沉甸甸的,他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習慣性地拿出一根煙,正準備找出打火機點上,驀然想起安似錦對煙味很反感,無奈地將沒來得及點上的煙,連同打火機,一同丟到身邊的紙簍里。
伴隨著哐地一聲重物落地聲響起,桌上的iphone也響了起來。
路一帆瞟了一眼號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整了整心神,拿起了手機。
“喂,路嬸。您老不是在法國旅游,怎么有心思打電話給我了。”
路一帆換上一貫俏皮逗趣的語氣,和剛才那個沉郁的男人,判若兩人。
路嬸是七年前隨著他和安似錦一起去的法國,本來想著等似錦生產完,再將她帶回來。沒想到似錦肚子里的寶寶還沒出生,路嬸就已經找上了好幾個華僑老太太聊上了。在法國樂不思蜀的她,一呆就是七年。
她前幾天還打電話說她在普羅旺斯看薰衣草,還能抽出空來關心他,真是怪事。
“我若是再不打給你,你是不是準備讓那個叫舒雅的給你生孩子了,才告訴我你已經結婚的事!”
路一帆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連婚禮的程序都省略了,直接帶著舒雅去民政局領了一張證就算完事。怕的就是她和似錦知道之后會傷心。誰曾想還是沒有瞞住。
“路嬸,你聽我解釋。”
“那你和那個舒雅結婚的事是真的咯。”
“路嬸,我有苦衷的。”
“少爺,您不用和我解釋,我知道我只是個仆人,沒資格管你的事。你可以不管我的感受,但是你不能不為似錦考慮啊。”
這么多年,路嬸一直都堅持認為似錦和路一帆是一對,至于似錦的孩子,她也一直堅定地認為是路一帆的。在她心中,能配得上她家少爺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安似錦。
“她不會有事的。”
他倒希望她傷心,希望她吃醋,希望她生氣。如果她真的因為他和舒雅結婚的事,和他鬧翻,那他做夢都會笑醒。
可是她沒有,也不會。
“少爺啊,你真是……唉,不是路嬸要說你,你說你和似錦好端端的,干嘛要扯上一個舒雅。”
“路嬸,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路一帆試圖安慰她,結果卻只能接到她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息。
“唉,少爺,這件事你做得糊涂啊。算了……以后有空再說吧。”
路嬸嘆著氣掛斷了電話。
這是路嬸這么多年來,嘆氣嘆得最多的一次。
路一帆只要一想到是自己的讓她傷心,心頭就像是有一團棉花堵著一樣,悶悶的,難受極了。
可是難受又能如何,他選擇了這條路,注定是不好走的。
而且,他必須堅持下去,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他也要堅持下去。
……
星娛傳媒公司
自從流菲兒耍大牌的事傳出來之后,關于她的負面新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般被人一樁樁,一件件地挖了出來。流菲兒在路氏酒店耍潑的報道,如一個炸彈在人群中炸開,眾人追捧的玉女明星一夜變成了萬人唾棄的對象。流菲兒簽約的星娛傳媒公司也處于一種人人自危的緊張中,大樓外,想要挖到更多資料的記者仍鍥而不舍地堅守崗位。
蕭子安坐在幽暗的辦公室里,沒開燈,也沒有打開窗簾,顯然在沉思著什么。作為星娛的老板,流菲兒的生死在他的一念之間。若是他啟動危機公關政策,能不能救活流菲兒都拋開不談,一旦起到反效果,只怕會給公司帶來更大的損失,更何況,流菲兒這次惹上的,是路氏。他雖然初來A市,但是路一帆的名聲,他可是早有耳聞,硬碰硬對剛剛站穩腳跟的星娛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alex,流菲兒找過似錦了。”
許嫃推門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資料,放在了正忖著頭沉思的蕭子安面前。蕭子安沉著臉翻開資料,是他派人監視流菲兒的動靜而跟拍到的畫面,流菲兒半掩半藏地躲在車內。安似錦心情也不是很好,臉色冰冷。
看樣子流菲兒與安似錦的談判,是鎩羽而歸了。
“她倒挺會亡羊補牢的,居然還知道去找安小姐。”蕭子安冷笑了兩聲,心里的火氣卻是越發地大了。
他翻看了兩頁,就啪的一聲仍在了辦公桌上。站在一旁的許嫃嚇了一跳,她跟著蕭子安少說也有三年了,還是頭一回見他發這么大的火。
“我與似錦是大學室友,要不我去說說,或許還有轉機。”許嫃實在不忍見大家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若是事情的根源在安似錦,她還是有幾分把握能說動她的。
她的話剛落音,就被蕭子安否決了。
“是流菲兒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在路氏鬧事。我們星娛沒有那個資格再去麻煩安小姐,你先出去,我打個電話。”
許嫃聞言,便知蕭子安此次是真的決定放棄流菲兒了。她一個做下屬的,也不便插手太多,只得點頭退了下去。臨走出門口的時候,她聽見蕭子安掏出了手機,打給了正忙著在澳門賭錢的姨媽。
“喂,姨媽,alex已經盡力了。表妹她這次實在是做得太過火了。”
流利的法語,掩藏不住的憤怒。許嫃退出辦公室,發現流菲兒哭得跟個淚人似地守在門口。雖然許嫃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來的,但看她哭的這樣子,估計alex要放棄她的事她也知道了。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在星娛的名聲就不好,只是大家都看在她是alex表妹的情況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移步生蓮》本來也不是屬于她的劇本,是流菲兒花了重金,又耍了一些手段軟硬兼施才弄走了原來的預選演員,頂上女主位子的。許嫃本來也看這個流菲兒不順眼,此刻再見她,居然有了些不忍。正想著要不要替她再去求求安似錦,一位半路偏神的職員在電腦上放的新聞畫面吸引了她的注意。
“敏姐,你照顧一下菲兒小姐。”
許嫃叫來了一個做事比較穩重的人帶走了啜泣不止的流菲兒。她自己則走近了一些,專注于那個新聞的內容。
雖然聽不到消息,但萬幸還有字幕,播音員在一堆忙忙碌碌的廢墟前面正在解釋著身后的混亂。
“著名留法女作家安似錦在此辦新書簽售會,臨結束之時,宣傳大棚突然倒塌了。女作家為了救讀者身上多處負傷,較為嚴重,已經送往市醫院醫治,其他人均為輕傷,并無大礙。”
大棚倒了?似錦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