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傾城不悅的皺眉,不認識,想要繞路走出去。那鵝黃色裝扮的女子堵住他們的路,眼睛盯著陌傾城。
“秦幽蕘,你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給我滾開。”秦緋墨真懷疑今天出門沒看黃歷,真是冤家路窄。一個公主不好好呆在宮里,來這里閑逛什么?
來人正是秦幽蕘,她顯然把剛剛的目的忘記了,現在整個眼里就只能看見陌傾城。她在秦宮這么多年,美貌的男子見了很多,可是這個人站在她面前,吸引她全部的視線,美得驚為天人。
“喂,秦幽蕘,你聾了還是啞了?”
秦幽蕘這個時候才看見秦緋墨,聽見她的話,嫌惡皺著眉頭。直覺就是給秦緋墨這個野丫頭一耳光,可是美男面前,秦幽蕘真的做不出來。于是,秦幽蕘看著秦緋墨,愣是掉了兩滴淚,“姐姐,你去了哪里?父皇很想你。”
秦緋墨嘴角抽搐,這個人確定是秦幽蕘,不是別人假扮的?還姐姐,好像自己自從六歲之后就沒有聽到秦幽蕘這樣叫過,總是賤婢,野丫頭的叫,所以秦緋墨聽到她這樣叫的時候,嘴角抽搐一會就笑了,先是極其小聲,然后抱著肚子大笑。
秦幽蕘趁著陌傾城看秦緋墨的瞬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低下頭咬著嘴唇不說話,她的手指緊緊的握成拳頭,眉眼低垂。總有一天,她會將秦緋墨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等到笑完,秦緋墨看著她,“秦幽蕘,我不管你玩什么把戲,都別招惹我。我現在已經不是秦宮里的那個長公主,我也不會再和你有任何的利益沖突,所以,如果你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死的很慘。”她的語氣認真,沒有一點玩笑的意味。她已經遠離秦宮,就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
秦幽蕘覺得眼前的秦緋墨有些變了,但是仔細看去又沒有哪里變化。她低頭冷笑,沒有利益沖突?呵呵,她想的還真是簡單。父皇依舊不廢除秦緋墨的長公主,甚至對外封鎖她不在宮里的消息,這叫沒有利益沖突?她看上了眼前這個男人,這叫沒有利益沖突?
但是秦幽蕘依舊低頭,看不出來此時的情緒。
一個穿著淡綠色衣服的女孩子也走了過來,看到秦緋墨窩在陌傾城懷里,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見他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這個走近的青衣少女正是三公主秦幽澧,她從遠處走來,眉目沒有秦幽蕘的銳利,給人的感覺像是一杯茉莉花茶,淡雅幽靜。她的笑容也是真的,甚至帶著淡淡的戲謔,“妖孽。”
這聲妖孽不是嘲諷,不是戲弄,僅僅是一聲淡淡的贊揚。美到妖孽,不可言語。她的話剛剛落地,一個同樣青衣的男子就不悅的擋住她的視線,那青衣男子略微有些病態,但是渾身都充滿著強烈的靈氣,他拉住秦幽澧的手,眉頭皺起,“澧兒,回魂了。”
秦幽澧的目光剛落到陌傾城的身上,聽見男子的話微微皺了一下眉,隨后朝著男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陌傾城的目光也落在那個青衣少年身上,“靈族少主?”
那青衣男子的目光還是緊緊的落在秦幽澧的身上,眼里透露著寵溺。聽見陌傾城的話,抬頭看了一眼他,點了一下頭表示打過招呼了,然后目光又落到秦幽澧的身上。陌上君子,溫潤如玉。
“顧鄉,又不高興了?你應該知道我喜歡的是你。”秦幽澧狡黠的一笑,就這樣踮起腳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靈族少主的臉頰一下,“顧鄉,你如果不開心,我們走吧。”顧鄉的臉蒼白中泛著淡淡的紅暈。秦幽澧拉著顧鄉的胳膊走出去,眉宇仍舊淡然無波,安靜淡雅。
顧鄉的一個皺眉,秦幽澧就轉身離開,這個三妹,當真是寵極了靈族少主。若是她沒有記錯,這個靈族少主好像就是秦幽澧自小許配的人吧。
顧家堡一脈單傳的少主,生來就得神的眷顧,具有占卜未來的能力,病弱活不過二十五歲,每一代都會娶秦國公主。
秦緋墨看著秦幽澧,當即覺得她向陌傾城求婚的事情還需再接再厲,妹子都比她給力了,她這個姐姐可不能落后。所以秦緋墨決定,不在這里給陌傾城一個香吻實在是太不夠范兒了,于是,她的唇也向著陌傾城送出。
頭發從后面被抓住,她真的生氣了,回頭看到秦幽蕘的手指時她的臉已經扭曲了,該死的秦幽蕘,真是她的克星。不過這回秦緋墨沒有生氣,為什么呢?還不是我們的陌大公子施舍,居然給了秦緋墨一個吻。秦緋墨圓滿了,嘴角掀了起來。
去她的秦幽蕘,姐已經走出皇宮了,現在做什么干你何事?
“姐姐,父皇出宮找你了。”秦幽蕘嘴角輕揚,在她的耳邊輕輕喃語。她不想回去,她就偏偏不如她的意。
秦緋墨臉色一變,瞬間退去紅潤,變得蒼白如雪。她站在那里,不知該作何表情。
秦幽蕘咯咯一笑,帶著煙羅揚長而去。“秦緋墨,你以為作為大秦的大公主,可是要一生一世守護秦宮的啊,呵呵…。”她的笑聲清脆,聲聲入耳。
秦國第一公主,接管炎樓和碧璽山莊,秦國的守護圣女,一生不得離開秦宮。這恐怕,也是父皇的意思。
她撒嬌一般偎在陌傾城的胸前,眉目垂著。“陌陌,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里了。”
陌傾城聽見她的話,抱著她走出小館院。
身后的小館院在夜色里繁花似錦,來來往往的人熱鬧非常。
陌霄竡依舊坐在桌前,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白鈺躲在他的懷里,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小蒲扇一樣抖動著。
“哥哥,你不開心嗎?”白鈺吸了吸鼻子,蠕動著嘴唇,怯怯的看著他。
陌霄竡的思緒依舊停留在陌傾城吻秦緋墨的時刻,他居然吻了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在明知道她喜歡的情況下吻了她,是不是,是不是代表著他也有一點喜歡她。
“哥哥,你怎么了?”白鈺晃動一下他的手臂,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陌霄竡。
陌霄竡感到晃動,低頭就看見白鈺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他掩住內心的煩悶。“怎么了?”
白鈺看著他,“哥哥,你為什么不開心,是因為那位姐姐嗎?”姐姐自然指的就是秦緋墨。
陌霄竡煩躁的喝了一口酒,酒水入肚,辛辣的味道刺激著他的味覺。他彎彎嘴角,心里的煩悶沒有減少多少,但是他的眉目倒是瞬間明媚起來。“那個丑八怪,誰會管她怎樣。”
白鈺盯著他的笑容,有些傻傻呆呆的,“哥哥,你真好看。”
陌霄竡嘴角弧度加大,白鈺的聲音又傳來,“比秦淮樓的小倌都好看。”
陌霄竡嘴里的酒一下子噴出來,咳嗽聲陣陣。居然拿自己和秦淮樓的小倌比,真不知道是夸他還是貶他。不過經過這個小插曲,陌霄竡的心情居然好了起來。
“你怎么在小館院?”陌霄竡記得這白鈺是白家的公子吧?白府雖然不是秦國的望族,也是富庶之家。
白鈺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他這個問題。但是他只是笑了一下,眉角微挑,“我爹爹一個月前去世了,二娘便把我送到這里來學藝,想要用我取悅盛京里的望族子弟。”他話說的平淡,內容卻不平淡。
陌霄竡見過惡毒之人,卻沒想到這樣十三歲的小孩子都不能幸免。“那你以后怎么辦?一直呆在這小館院里嗎?”
白鈺的眼里出現晶瑩的液體,他嘴角彎起,沖著陌霄竡含淚而笑。“我不會永遠都呆在這里的,哥哥,我會逃走的。”
陌霄竡這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個孩子笑著說,哥哥,我會逃走的。他的話平淡,就連語氣都是淡然的,他的大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他的心在那一刻停止跳動,哥哥,我會逃走的。他們多么相像,命運是什么,只要你有勇氣掙脫,就永遠沒有真正的絕境。
他伸手摸了摸白鈺如綢緞般光滑亮麗的墨發,嘴角一揚,伸手把懷里的男孩抱起來。“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