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蘭月頓時變了臉,聲音又冷又狠,眼神中是滿滿的威嚴,還帶著魚死網破的決絕。
小魚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感到詫異,這么突然的這是怎么了?
蘭月這次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刨根問底。她這么問,是擺明告訴別人她不是淮音,她這么問便讓別人有了想拆穿她的動機和能拆穿她的把柄。
她原本可以裝作不知,自己慢慢摸索,慢慢織網,然后全身而退,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沒錯,裝傻充愣是可以讓她很安全地在這個陌生的、危機四伏的地方活下去,但這種打發時間的生活她到底要過到幾時?這樣畏首畏尾的日子又要持續要幾時?她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飛出這金色的籠子并且與籠子中的繩索永無關聯。
所以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另一條路,一條無比筆陡的路。
因為她不能等,她的青春也不能等!
“公主你怎么了?你在說什么?”小魚瞪大無辜的雙眼,驚慌地跪了下去,顧不得是否壓到裙子引起褶皺,顧不得手中原本握有的那個曾經被人捧在手中的金絲雀的羽毛制成的扇子,任之掉落在地上,粘上地上的灰塵。沒有人去拾起,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個名叫小魚的丫鬟?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一個丫鬟,區區一個丫鬟會知道兩個龐大的國家之間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一個丫鬟會知道皇女身上肩負的任務嗎?一個膽小怕事的人會在公主瀕臨死亡的時候吃得下飯睡得著覺?你真當我有頭沒腦么?”蘭月彎起眼睛,卻看不出一絲笑意,反而像一個正狩獵的獵人,手中拿的不是弓箭而是一把威武的獵槍。
她既然先捅破了這層紙窗戶,她就不會讓別人再躲在這層紙的后面。
此次她是孤注一擲。她在賭,她賭這個小魚不是皇后的人,她賭她們可以站在統一戰線,不會將她不是淮音之事告訴皇后,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否則,她這個假冒公主的欺君之罪是逃不掉了。
腦袋都沒了還談什么自由。
小魚沒說話,已經被嚇傻說不出話來了。呆跪一旁。只有心臟的跳動聲證明她還活著。
蘭月越發狠了狠心,下定決心要將面前這個人的身份問個水落石出。
“你是淮木國的人。潛伏在我身邊是何目的?”她胸有成竹,定要把這件事弄得一清二楚。如今敵在暗,她在明。情況對她很不利。
蘭月慢慢移至床邊,嘴角噙笑,不緊不慢地說:“或者你說說那些巫師是你什么人?”邊說邊拉開紗帳,用手往床縫里探去。
小魚看到蘭月搖了搖手中金色的轉經輪的動作,“呵呵……”原本一張單純無辜的臉上頓時變得陰險,雙眼瞇成一條線,像兩支刀子,又冷冽又尖銳,慢慢地、一層層地刨開蘭月的身體。
小魚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步一步邁向她,嘴咧成一個夸張的彎度。她在蘭月身旁站定,伸手摸向她的臉,“想不到你扮演那個淮音倒是挺像的,至少還沒人發現,你可得好好感謝我對你的照顧哦。”
小魚的手慢慢用力,捏紅了她的臉,“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恐嚇她?她才不怕,蘭月伸手捏住小魚的手腕,用力握住,強大的力道讓小魚放開了手,從容說道:“那天你以為我會在程凡那兒過夜,把這個轉經輪拿了出來,帶在身邊,后來我回屋的時候你趁我洗澡又把它放了回去,可惜被我看到了。”
“那你為什么現在才說?”小魚拿起轉經輪仔細地看了看上面的經文,然后放心地放回床縫里。
這個轉經輪可不是普通的東西,是用來招引魂魄和固定魂魄的,當初為了招引出藍月公主的魄不小心將現代的蘭月魂魄一起招來了,固定于淮音體內,后來由于魂魄不穩定,藍月公主的魂魄和這個蘭月的魂魄不知去哪兒了,也是因著這個轉經輪在才能再次招引。
蘭月并沒有回答小魚的問題,而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淮音?”
她一直很奇怪,這個丫頭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她不是淮音,不僅替她隱瞞,還處處幫著她。
“這個你無須知道,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我可以保你一命。”小魚收起笑容的臉上有幾分認真。
蘭月拿出剛才從白鴿上抽出的紙條,放進小魚手中,紙條上寫的是:妹妹,這個月初七開始皇后的任務。
“如果我不聽你的話呢,你會要了我的命?你敢要我的命么?”她可沒忘記,她第一次夢到這個轉經輪的情景,一個喇嘛與皇后的對話,如果任務沒完成搭上的是他們全族人的性命。
“那你想怎么樣?”小魚轉過身,面對著蘭月,似乎被抓到把柄一樣,表情嚴肅。
“既然我的身份被發現大家都要死,不如我們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如何?”蘭月露出一抹笑,挑了挑眉毛,恢復風輕云淡的臉,對著小魚伸出右手。
“呵,好一個相互合作,各取所需。只要能保住族人的性命,和你合作又何妨。”小魚握上蘭月的手。
就這樣,她倆達成共識了。
蘭月和小魚雙雙收起之前做戲的姿態,兩人一起靠坐在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