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蘭月因著床伺和太監在就沒往程凡那兒吃飯,兩天沒見卻是越發的想念程凡,這種想念好生奇怪,當初暑假兩個月蘭月沒見到心心念念的文鶴時也不曾如此,這是精神上的渴望也是肉體上的渴望,連程凡身上的每一個指頭,每一次觸摸或者是連他身上的香味竟然都想念起來,欲罷不能。
這種想念讓蘭月有些躁動不安。似乎在渴望什么卻得不到一樣的一刻都不安穩。
蘭月思索了一會兒,到底是哪不對了,她坐在圈椅上手肘靠在桌上,支著頭呈思考狀,片刻之后她面帶疑慮地喚小魚:“小魚,將程凡送我的蘭香拿來。”
小魚立刻從衣柜中拿來了那個精致的錦盒,錦盒里面是一個美瓶,里面存放的正是程凡身上的蘭香。這是上一次程凡為了哄蘭月開心特地送給她的。
蘭月拔開塞子閉上眼睛,深嗅了起來,深深的吸氣,緩緩長長的呼氣,似乎不放過空氣中的一絲一縷香氣,深吸緩呼,如此反復幾次以后。蘭月再次睜開的眼眸依然同先前那般純凈,只是一雙眼睛透著滿滿的寒氣。
果然如此。難怪每次靠近程凡就會沒來由的著迷,難怪每次聞到蘭香就會無故心安,難怪許久不聞便會這般不舒坦。
問題果然出在這芬芳迷人的蘭花香味上。
“小姐,怎么了?是程凡有什么問題嗎?”小魚有些奇怪地問,小姐突然檢查起程凡送的東西,莫不是他做了什么?
“不是程凡有問題而是這香水有問題,”蘭月看到小魚一副疑惑的臉和一雙好奇求知的眼睛繼續說道“這瓶香水里面參入了罌粟花的乳汁,罌粟花的乳汁具有麻醉性,用多了會上癮,欲仙欲死,欲罷不能。一旦上癮再難戒掉,要是毒癮發作便會全身抽搐,身不如死。”罌粟的乳汁中含有大量嗎啡。幸好蘭月聞得是少量,聞得日子也短,只要不再使用就行了。
“是神花,原來神花不是傳說,真的存在著。”小魚興奮的兩眼放光,雙手激動抓著蘭月的手,力度大到把蘭月的手抓疼了,隔著衣服都留下了兩道深深的紅色印子,許久都沒散去。
在小魚的強烈要求下,蘭月將罌粟花大致介紹了一下。小魚則是興奮而仔細地聽著,不肯漏過任何一句話,一個細節。遇到不懂的地方還會提問,蘭月則是耐心地一一解答。
人類的祖先其實很早就認識了罌粟。蘭月記得曾經讀過的《十萬個為什么之植物科》中寫道,罌粟是新石器時代的人們在山中游歷時偶然發現的。當時只是覺得罌粟花絢爛華美,是一種很有價值的觀賞植物。
到了5000多年前的一個姓蘇的族人發現了它的一小部分效用,能讓人短暫逃離受傷的痛苦,曾虔誠地把它稱為“快樂植物”,認為是神靈的賜予。也有醫術好的人曾把它當作治療嬰兒夜哭癥的靈藥。
后來罌粟花的效用被大部分人所知,便有詩人稱它為“忘憂草”和“催眠藥”,有的王公貴族還種植了一些罌粟,當然只是為了欣賞它美麗的花朵。
長期應用容易成癮,慢性中毒,嚴重危害身體,嚴重的還會因呼吸困難而送命。
它和大麻,古柯并稱為三大毒品植物。
小魚知道大麻,她曾經見過族里的長老通過燃燒大麻的花來達到讓人靈魂出竅狀態。不過因著大麻有毒,族里已經開始禁用了。蘭月沒有告訴小魚罌粟花是她那個世界制取鴉片的主要原料,而鴉片曾經給人帶來的災難是慘絕人寰的。
當歷史的車輪駛進十九世紀的時候,人們終于發現了罌粟竟是懸在人類頭上的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因為,它在為人們治療疾病的時候,在讓人忘卻痛苦和恐懼的時候,也能使人的生命在麻醉中迅速枯萎,在迷幻中毀滅。可悲的是,人類的自私與貪婪一次又一次地戰勝了理性與道義。給自己和家人帶來了不可挽回的災難。
蘭月將美瓶放好后開始喝茶,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拿著杯蓋,慢悠悠地喝著,任由茶香在口中肆意彌漫。
“你說程凡身上用的香是連肖煙寒制的?”蘭月暗自思忖,這用罌粟花的乳汁入香水是誰的主意,按理來說程凡中的毒絕不會比她少,他將蘭香噴灑在自己身上,聞到的一定比蘭月要多得多,也會比蘭月更離不開這香味,而他仍然這么做只為了讓蘭月離不開他?那代價也太大了吧。這諾是連肖煙寒的主意,那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她要新帳舊賬一起算!
那一日的下馬威她還沒忘呢。
“是,我們族人善于用蠱,常會將自己多年養的蠱帶在身邊,每次一靠近程凡和連肖煙寒我身上的蠱就會躁動不安。不知是怎么回事,只道是他們身上用了同一種成分的香料,雖然味道不同,但都都一種效果,就是可以驅蟲。由此可見,程凡用的香料是出自連肖煙寒之手。”
蘭月冷冷地垂下眼簾,遮住那充滿寒氣的雙眸,“原來還能驅蟲。”
她放下手,沒有多說什么,將蘭香灑在小魚的頭上、手上、腿上各處,淡漠開口道,“你的武功對付連肖煙寒院子的那幾個小嘍啰應該綽綽有余,今晚去將人帶出來吧。”
上次的見面禮,該還了。
小魚微微頷首便轉身回到蘭月隔壁的丫鬟屋內,將身上一個小盒子拿了出來,放在包袱里。盒子里裝的正是那已經躁動不安的蠱蟲。
是夜,小魚換上一身黑衣,帶上面罩便趁著有些朦朧的月色偷偷潛了出去。往連肖的院子方向去。
連肖煙寒雖然不會武功,但善于用毒的他從未因為不會武功而身陷囹圄,所以他也不在意身邊的護衛是有多精銳,武功是有多高強,甚至都不在意人數多不多,作用大不大。
他在院外的花園養了毒蜂,毒蟲和毒蛇,自認為這些毒蟲異獸就是最堅固的盾,加上門口的那些毒花,根本無懈可擊,而自己全身上下幾乎都是毒,沒有人可以動他一根汗毛,這樣自視極高的人又怎么會擔心有人會闖入他的寢殿呢。
近來淮音公主又極其安分,幾乎不找他的麻煩還被他嚇得退避三舍,所以他心中自然痛快,認為自己在這藍月宮里可以安枕無憂了,自然是放松了警惕,連守衛都撤去大半。
他絕對想不到此刻有人利用他送給程凡的蘭香,驅走了他的毒蟲,破了他的毒花做的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