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于飛的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小手,遞了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藍美玉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司空步淡然開口道:“藍雪她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賀蘭勛在司空府住了兩日,關于悠悠代姐出嫁的風言風語也略有耳聞。他心里一面氣藍雪的逃婚,一面又替小葉子心疼。
悠悠還想再問什么,鮮于飛卻轉移了話題:“這位公子是?”
賀蘭勛立刻起身,不卑不亢道:“在下賀蘭勛,見過大祭司。”
鮮于飛望向這個儀表不凡,談吐得體的少年,面上愉悅,心底卻開始盤算起來。看著悠悠一副色迷迷地像是發現獵物一樣驚喜地表情,他心里就不舒服。
微微一勾唇:“原來是賀蘭兄。既是本座夫人的朋友,那便也是本座的朋友,無須多禮。”
賀蘭勛微微點頭,悠悠急忙興奮地開口道:“賀蘭哥哥,你怎會到都城來的?”
賀蘭勛的眸子瞬間柔和起來,無限寵溺地溫聲說:“本來想著,參加你的婚禮的,可是路上有事耽擱了,這是新婚禮物,送給你。只不過,遲了幾日。”
“不遲不遲的!”悠悠看見賀蘭勛越來越帥氣的樣子,不禁芳心大動,竟從主位上旁若無人地跑下來,接過賀蘭勛手里的盒子撒起嬌來:“后天就是小葉子的生辰了,賀蘭哥哥,不如把它當作送給小葉子的生日禮物就是了,這樣就不遲了!”
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是一串月光石手鏈,灰白色的基調,泛著幽幽藍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
“喜歡嗎?”賀蘭勛淡淡開口,心里想的卻是,如今她已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夫人了,要什么樣的名貴珠寶,大祭司都會滿足她,何況區區一串月光石?
悠悠將手鏈套在了手上腕上,俏皮地晃了晃,一串碧璽石加上一串月光石,相得益彰,美輪美奐。
“我真的很喜歡,以后我都會戴著,一直都不會摘下來,謝謝你,賀蘭哥哥!”悠悠快樂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這深深觸動了賀蘭勛的心緒,也深深刺激了鮮于飛的神經。
好像迄今為止,他還沒有送什么特別的東西給悠悠,第一次見面時自己摘下的扳指,她也還給了他。而且,后天是悠悠的生辰,他居然都不知道。
鮮于飛畢竟腹黑,深吸一口氣,面上愉悅道:“多謝賀蘭兄的禮物了。”
本來,鮮于飛跟悠悠是說好了一起在司空府住一晚,然后悠悠自己在司空府呆兩三天,再由鮮于飛接回大祭司府的。
現在,卻成了這副場景:
“你說話不算數!你怎么可以這樣!”悠悠生氣地嘟著嘴,小臉拉得老長。
“夫人,我真的有要事要處理,剛才暗衛才來稟告的,必須馬上回去處理。”鮮于飛將一切推給了國家大事。
“那你自己回去好了,干嘛非要我也一起回去?不是說好了我在娘家呆幾天的嘛!”悠悠不依不饒。
她居然想在后天生日那天遠離他,想干什么?這丫頭一定是一早就策劃好的!
“寶貝,親愛的,我已經離不開你了。”鮮于飛將臉埋在悠悠的脖間,想要使用美男計。
悠悠一把推開他:“我不管,你是大祭司,說話不可以不算話!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
“寶貝!你忍心扔我一個人度過漫漫長夜嗎?你都不想我嗎?”鮮于飛哀怨地望著悠悠,風情萬種地跟她拋著媚眼。
悠悠無奈地搖搖頭,狠了狠心一把推開他,留下他孤單單的身影,揚長而去!
鮮于飛神色緊了緊,心里暗罵不好。
究竟是自己高估了在悠悠心目中的地位,還是自己太低估了那個賀蘭勛在悠悠心中的地位?
鮮于飛捏緊了拳頭,低罵了一聲:“我怎會愛上你這么個好色的小女人!”
看著悠悠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夜幕中,鮮于飛長出一口氣,還是追了上去:“寶貝,等等我!”
當悠悠推開亮著燈的姐姐的閨房時,看到的卻是人去房空的場景。
心下一驚,不會姐姐又逃出去了吧?
“來這里做什么?”鮮于飛忽然出現,從背后圈住了悠悠,愛戀地舔舐她的耳垂。
“父親大人說姐姐病了不便見客,可是,為何姐姐會不在房里?”悠悠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鮮于飛顯然沒有悠悠這般慌張,他依舊圈住心愛的女子,低聲說起:“岳父大人做事向來沉穩,你不必擔心。也許,岳父大人另有安排也說不定。”
“會有什么樣的安排?”悠悠轉身看著鮮于飛。
鮮于飛狡黠地一笑:“也許,岳父大人有意想要撮合藍雪跟賀蘭兄?”
悠悠立刻皺起了眉頭:“這怎么可以!”
“為什么不可以?”鮮于飛顯然沒有了剛才的好心情。
“姐姐一心愛著逸陽師傅,現在逸陽師傅下落不明,她肯定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哪里還有心情跟別的男人談情說愛?這不是逼她去死嗎?”悠悠一張小臉上滿是義憤填膺。
“是么?”鮮于飛淡淡地問了一句,想要將悠悠擁入懷里,卻被悠悠一把打掉雙臂:“我去找父親大人問個明白!”
二人移步至書房門口,便聽見里面傳出陣陣悅耳的琵琶聲。
這手法,悠悠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姐姐藍雪的獨有手法,姐姐總是喜歡將琶音跟花指連在一起用。
推開門去,曲聲戈然而止。只見司空步,賀蘭勛,藍雪,還有藍美玉都端坐著,藍雪正在給大家表演。
“大祭司,大祭司夫人。”司空步忙站起身,他本想著晚飯后,鮮于飛定會看出賀蘭勛對悠悠的心意,將悠悠帶回去,不然也是領著悠悠去別處,小兩口二人世界去了。沒料到,二人居然會來到書房。
起身欲行禮,悠悠扶住了司空步:“怎的姐姐再此彈琴,卻不讓我們夫妻二人一飽耳福?”
鮮于飛面上一悅,這還是悠悠第一次對外宣稱他們是夫妻。尤其在賀蘭勛面前。好心情地上前一步,攬過悠悠的肩道:“素聞司空家的小姐們都是才貌雙全的,剛才在門外聽見藍雪小姐的琴藝,果然名不虛傳。”
其實,他更想聽悠悠彈奏一曲,至今為止,除了床上功夫,鮮于飛還沒有領教過悠悠其它的才藝。但是,他又擔心悠悠會不會真的有什么獨到的閃光點,反叫賀蘭勛看了去。
藍雪被司空步警告的眼神威懾住了,自然不敢像上次見到鮮于飛時那樣放肆。即使面無表情,也是微微低著頭的。
司空步笑道:“大祭司見笑了,氣死藍雪還會很多其它的才藝,不如一起坐下,與賀蘭賢侄一起品品,藍雪琴藝不足之處,還望大祭司與賀蘭賢侄多多批評指導。”
悠悠望向姐姐,發現姐姐正在向她投遞出為難之色。從小一起長大,姐妹之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默契十足。
再望向賀蘭哥哥,他雖是面上微笑著,卻也是微露尷尬之色。看來父親大人這一次是在亂點鴛鴦譜了,郎無情,妾無意啊。
悠悠掃了一眼書房,這個司空步還真是花了心思了,古箏,琵琶,笛子,簫,二胡,什么都拿出來了。
“賀蘭哥哥,去年在你的故鄉,小葉子曾經彈過一曲古箏,可還記得?”悠悠上前雙手撫上古箏,笑然開口。
賀蘭勛的眸子瞬時柔軟了起來:“怎會忘記,那是你自己譜的曲子,叫《紅豆》。”
鮮于飛一怔,怎么,悠悠還會自己譜曲?而且賀蘭勛已然聽過?心里頓生醋意,面上笑然有些僵硬。
“今日悠悠再彈一曲給大家助興吧,這個曲子,叫,《流光飛舞》。”
悠悠也不知為何,忽然很想唱這首歌,這是徐克版本的《青蛇》主題曲。
彎腰坐下,琴音如行云流水般從指間瀉出了流光溢彩,紅唇微啟,一字一句動情至極。
鮮于飛聽得癡了,始終沒有感覺到屋外有一股煞氣,也在摒神凝聽著這天籟之音。
賀蘭勛心里陣陣酸楚,如果小葉子跟大祭司在一起很幸福,他甘愿祝福。對于屋外的那股煞氣,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覺得那人似乎并沒有惡意,也就端坐一旁當個聽眾,按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