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城門。”花楹命人吆喝,過了很久都聽不到回音,正在眾人琢磨著上面的人是不是全都死光了,就有低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語氣頗為嘲諷之意:“他們是不會開城門的。”滿是污垢的臉上,勾勒出一個自嘲的笑容,然后把目光投向遠方,身子孤落的靠在墻上。
夕顏坐在馬上,緊皺著頗為好看的眉。這刻她才看清楚身處的環(huán)境,一片荒野,多日的下雨,造成地面都是坑坑洼洼,沒有一塊是干凈平坦的。他們目光都貪婪看著馬車上的食物,如果不是依仗著身上的刀劍,恐怕早就被人哄搶了。這樣情況的他們早就碰到好幾次了,在她的眼里,他們也只是為了生存而苦苦掙扎著罷了。
官逼民反。
歷代,改朝換代上演的戲碼,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邪惡的笑容,如果以她的勢力,稍微的推動一下,天楚國恐怕就是人仰馬翻了吧。
看看他們,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眼神無力。有些還瘸著腿,衣衫襤褸的蜷縮在角落里,顫顫發(fā)抖。
看著高高的城墻,雄偉的屹立在大家的面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一墻之隔,隔斷了多少人的期盼。
后來她問他們:“為什么不先離開呢,去別的地方避避。”
“避。”他們仿佛聽到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笑話,抹著淚說:“這里是他們的家,他們能到哪里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里。他們怕死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周圍的人各個眼淚潺潺落下,她的心頭一陣陣的疼,望著一大片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因為冷,相擁的抱在一起,鼻子不由酸酸的。
這就是他們管轄的國家,她嗤之以鼻,心里充滿了不屑。
花楹謹慎的看著他們,一步步的后退,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頭,也有怕的一天,她強裝鎮(zhèn)定的恐嚇他們:“如果再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她抽出劍指著他們,劍身閃著寒氣,剛開始他們的確往后縮了幾步,但很快又不怕死的繼續(xù)逼近。
花夕顏驅馬上前,花楹高喊:“少主,這些人恐怕都已經魔障了,您不要冒險。”
她不聽勸,帶著一抹清雅的笑容,不緊不慢的上前,目光淡然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后問:“誰是你們的頭,我要跟他談判。”
爹說:“在強大的人面前,你想征服,就必須比他們更強,更有自信。”
“談判?你一定是朝廷的走狗。”突然有人大叫,眾人似乎被激怒了,帶著仇恨的眼神,狠狠的射向她。
她依舊淡淡的笑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想受傷的話,就按照我的話做。”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所有人都能聽得見。他們都左右盼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那么脫俗絕美的人,說出來的話卻那么可怕,讓人不寒而栗,他們畢竟都是些淳樸的老百姓,哪見過這樣的場面,頓時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夕顏緩了一口氣,運用內力擴大影響力,的確不錯,但很損體力,她還真的有點吃不消了,好在他們都停下來了。
她優(yōu)雅的指向身后的一車車糧食,勾畫出一個善意的笑容,“這車送給你們。”
話一落,下面就議論紛紛,有不相信的,有得寸進尺的,一步步的逼近著她。她感到有些奇怪,尋思著,這些人似乎有些不尋常,眼神深邃陰暗,神情木然。當時她卻誤認為,那是破釜沉舟后的結果。反正都活不成了,還不如一拼。沒有想到,卻錯的離譜,尋常百姓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個平穩(wěn)安康的家嗎。
“我們不相信,對吧,你們說。”
“對,我們不相信,除非。”話中有話。
“除非什么?”她就不信他們敢硬來,他們是人多勢眾,但她這邊也不是吃素的。眼眸寒光閃過,私下做了安排,有人偷偷離開了車隊。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也要離開去追查,被花楹攔住,一把劍搭在他的脖勁處,不以為然的說:“刀劍無眼,請自量。”
那人也不笨,扯著嗓子就喊:“你們想殺人滅口嗎,誰不知道,花家前段時間才和相爺結合。相爺權傾朝野,一手遮天,對于我們這些老百姓不聞不問,而此時花家的人帶著貨物出現(xiàn)在這里,還居高臨下,高人一等的看著我們,不是欺負人嘛。”
接著就有人大叫:“你們這些臭當官的,就知道大魚大肉,高床暖枕的,心里哪會還記得我們這些人。”
場面開始失控了,夕顏冷漠的看著他們,有著說不出的憤怒,她還是頭一次有種臭名昭著的感覺。蕭云卿,你最好沒有做出令她蒙羞的事情,要不然她一定會親自大義滅親的。
“我們要朝廷給我們一個交代。”
“對,給我們一個交代。”
“交代,交代。”其他人跟著大叫。
“我們要朝廷派人來,解決這件事。”
“解決這件事,解決這件事。”
一個白胖胖的人,右手高舉,頓時鴉雀無聲。他大喊:“薛大人是好人,他為了我們,傾囊相助,我們要記得這樣的人。”
“對,要記得。”另一個人也回應著。
夕顏臉色難看,她十分不喜歡這樣的場面,雖然蕭云卿這個人對于她來說,壓根不算是親人,但幾日的相處,她還是把他歸納到她這邊。
所以很生氣。
她恨他,卻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他們的話根本是漏洞百出,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幕后人應該是那個叫薛太師的。
她偶爾發(fā)現(xiàn)一個很有趣的問題,相城不比燕城,物質富饒,卻有人大張旗鼓的,肯定是心里有鬼。相城內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那些人怕秘密被人揭開,就不讓人進城。而他們怕的人是他,蕭相。
她明白后,注意了一下。幾番下來,總是那幾個人先起頭,仔細一看,還是個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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