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交多年,沒有歃血為盟,也算是生死兄弟,做人怎么能那么自私呢。”
“你要死,好歹也告訴我,你表妹的住處啊。枉我千里迢迢,送糧到此,連口茶都沒得喝……”
“吵死了,楊少爺,你還嫌這里不夠亂啊。呼天喊地的,真夠衰的。”花楹持著劍走進來,滿眼的不屑。一進門,她就看見對方在少主身邊哭得一個哀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少主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呢,呸,臭嘴,說錯話了。
她身邊的少年,冷峻的外表,微薄的唇動了動,最后選擇沉默,垂頭,當作沒有看到。不是他不幫忙,實在是,哎,少爺,你也真夠丟人的。平日里,怎么被花公子欺凌,他都會站在他那邊,可這會。
花公子明明趴在桌上睡著了,你卻在一邊鬼哭狼嚎的,不知道遠在府中的老爺知道此事,會不會氣得喘不過氣來。少爺,您可是楊家唯一嫡傳血脈啊,卻沒有一點繼承老爺的風范。
楊萬里才不管對方說了什么,伸手抱著花楹,死死抓著不放。花楹被突來的事件驚呆了,好一會才醒悟,用盡全力也掙脫不了,對著楊和大叫:“還不拉開你家少爺,快窒息而亡了。”
楊和也剛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實在是詭異。少爺常說,花楹是世上最野蠻的女子,誰娶了她誰倒霉。原來說的都是反話,那他是不是該……眸中閃過一絲的傷痛,扭頭就走了。
花楹氣壞了,這個男人又在鬧什么別扭,看見楊萬里死命的抓著她,她真的要瘋了,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楊公子,彩禮準備多少?”夕顏冷冷的問,沒有絲毫的溫度。她現在頭還痛著呢,心說,這人就是喜歡一驚一乍的。
“啊——鬼在說話。”楊萬里突然看見本以為死掉的花溪桐坐了起來,還對他說話,不由的驚得大叫。
她額頭直冒黑線,難道,難道她的聲音像鬼說話嘛,這人是不是想找揍啊。
前不久還念念不忘呢,硬是從北方趕過來,這么快就移情別戀了。如果是別人還好說,這人還是花楹,每次都跟隨在她的身邊,從未見到他對花楹有特殊的看法,倒是有幾分偏見。原來說的都是反話,這是要應付誰呢。
“楊——萬——里——”
“啊——誰在說話,好像是溪桐。”他的眼中還有水霧,白皙細嫩的臉頰還有淚痕,用幾分的驚慌,幾分的無辜,幾分的好奇看去,最后眼睛都直了,結巴的說不出話來,“你,你是,溪桐。”
“難道我是鬼。”夕顏剛睡醒,還沒有緩過來,心情極度不好,臉上的笑意卻更濃。
花楹趁楊萬里恍惚松懈時,掙脫逃離了現場,準備去找某人算賬,居然丟下她一個人應付楊萬里。
“不是,我是花溪桐,請問楊少爺,東西帶來了沒有。”
楊萬里拿眼睛瞅了好久,確定無誤后,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埋怨道:“沒事嚇我,我的心臟不好。”
她可是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不雅的伸伸懶腰,如今這個酒樓成了難民的避難所,連個房間都沒有空余的,害得她只能在這里休憩。本來就很不舒服了,他還鬼哭狼嚎的,實在是掃興。
“那我們賭什么?”楊萬里瞇著眼睛,一臉的壞笑,仿佛在說,你就等著輸吧,我可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隨便你,反正怎么樣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她笑了笑,真不知道他在商場上是怎么混,拳腳功夫不行也就算了,連簡單的伎倆都看不出來。哎,還好楊家家大業大,夠他瀟灑的。居然有人說,他對經商極有天分。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就是祖師爺了。
他聽了險些摔倒,這人越來越狂妄了,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那他也沒有必要客氣了。
他露出一副很精明的樣子,一拍定案:“賽馬。”
“好,明日城門口見。”
“一言為定。”
“少主,老何醒了。”一個人匆匆忙忙的進來稟告。
夕顏一聽,臉色微變,立馬趕去,留下楊萬里一個人在那里,沒人理睬,覺得萬分的委屈,如果那個人不是花溪桐的話,他早就翻臉了。算了算了,他就這樣,唉,我早就習慣了。
說實話,從未到過相城,到處逛逛也不錯。
他走出大門,才發現有許多穿著破爛衣服的老百姓,一臉崇拜的打量著他。他得意的搖著扇子,瞧瞧,本少爺風流倜儻,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女人呢。雖然眼前這幾個的姿色不算是上乘的,但眼光不錯。
他故意的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來到某人前:“姑娘,你覺得本少爺如何?”
對方有些羞怯的點點頭,好久才冒出一句話:“你身上那快玉佩可以給我嗎?”
楊萬里努力地鎮定下來,很和善的問:“干什么?”
“可以買吃的。”
“果然,錢才是最有魅力的。”他倒地前說的,爬起來后,不顧形象問題,滾回暫住的地方,再也不出來了。
夕顏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他躺在床上微喘著氣,連眼睛都無法抬起,昏昏噩噩的。
她忍了忍,輕聲叫道:“二叔。”
他轉過頭,眼睛慢慢的睜開一條線,虛弱的說:“來了,來了,好,好。”
“咳咳……”
“二叔,還是回鹽城吧。”她焦急的起身,抓著他的手,皮膚枯燥松弛,沒有一點的光澤。
“呵呵,二叔知道自己的身體,放心還死不了。”
“唉,自己一身的病,回到那里豈不是害了別人嗎。有你來看我,我死了也閉眼了。”他微微笑著,隱約還能看出年輕時的模樣。花家的男子皆是極品,沒有一個難看的。
“我會治好你的,然后回去跟爹,表姨夫團聚的。”夕顏明知道他的時日不多了,但仍希望對方能堅持下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往日那個癡情的男子,如今已是連開口說話都很吃力的人了。你這樣怎么去保護你在乎的人呢。
他一生未娶妻,是否還念著那個女人,不惜對方有了別人的孩子。
她很想問,他這樣做值得嗎。
“老李,你帶他們下去吧,我有話要單獨跟少主說。”他說完那句話,就上氣不接下氣了。
人走盡后,他才說:“我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
“什么事?”
“我死后,帶我回家。”眼淚滑落,熱熱的。
夕顏點頭,以前的一切都忘記好了,爹也會同意她的做法的。二叔為別人做嫁衣,一輩子孤苦伶仃的,如果連花家不接納他的話,他就真的會成為孤魂野鬼的。
多大的錯,也是一家人啊。
“那我就安心了。”他安樂的閉上眼睛,神情大好,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似乎很安詳。
她忍不住還是把壓抑在心里十幾年的問題提了出來:“二叔,那位女子愛你嗎?”
二叔睜開眼睛,很迷茫,過了很久才搖搖頭,說:“不愛,到了最后她還是說,對于我,只有感激。感激而已,她全部的愛都給了那個叫蕭君的男子了。”
“我總是慢了一步,如果我比他早認識她,也許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還好,我能救她,就算是折損我的壽命,我也甘愿了。”
看著他滿足的表情,夕顏內心充滿了怒火,她無法忘記自己被人追殺的場景,無法忘記爹娘帶著她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別人都知道她是花家的大小姐,享受榮華富貴,可是誰知道,她也在街上乞討過,因為害怕擋在路口的小狗,在寒冷的冬天,凍了幾個時辰,手腳都僵硬了。如果不是爹娘早一步找到她,她早就歸西了。
她挺恨那個女人的,既然不愛,為何拖累別人呢。難道不怕欠別人人情嗎。
“難道為了她,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嗎,她真的有那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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