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你的。”又到了發(fā)薪水的日子,文杰知道我用錢早早的就給我們這些人發(fā)工資了。
文杰是我的老板,西域茶餐廳的老板,三個月前和我在山頂涼亭認識的,人很好,特別是對我。
“謝謝。”伸手我把文杰給我的薪水接了過來,看都沒看就收了起來。
我的薪水不多,只有兩千塊,但這已經(jīng)不少了,光是我每天在店里打碎的那些盤子,我覺得這些錢都不夠文杰扣的,何況我還住著他的房子。
文杰看了我一眼,星亮的眸子熠熠生輝,卻什么都沒說一眼一板的板著他那張冷峻好看的臉去了別人面前。
薪水沒有一會就都發(fā)下去了,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我早早的就跟其他同事?lián)Q了班,現(xiàn)在該是我下班的時間了。
看著同事們都去工作了,我脫下了身上的工作服拿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去外面,才發(fā)現(xiàn)薪水袋子里的錢不對。
“我是夏暖。”我去找了文杰,并且在他的辦公室外敲了門。
“嗯,進來。”文杰不怎么喜歡說話,但對我卻總是有很多的包容。
私下里聽同事們說,要是別人打碎了盤子都會扣錢,而且還會趕人,可對我文杰卻從沒說過要走人的話。
推開了文杰辦公室的門,進了門我把身上的錢拿了出來,把屬于我自己的那份留下,剩下的放到了文杰的辦公桌上,文杰因此抬頭看向了我,深邃的眸子帶著一抹不舒服。
“嫌多?”文杰放下了手里的筆,身體后仰靠了過去,我低著頭沒有看他。
“你能收留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這些錢我不能要,我的薪水足夠我用的了,謝謝你。”轉(zhuǎn)身我快步的朝著門口走著。
我不想接受別人的施舍,雖然我現(xiàn)在確實是在接受著文杰的施舍,可我希望不要再多了,再多的話我就會受不了,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身后的文杰沒有追出來,可是我離開了茶餐廳他卻打電話給我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缺錢,給你你不要,你爸爸的療養(yǎng)費需要錢,你省吃儉用的這么下去,身體遲早要給拖垮,叫你到前面去你不做,叫你過來給我端茶倒水你也不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要是這么固執(zhí)下去,身體一旦垮了,你以為我能幫你照顧你爸,還是福利院。
再說錢也不白給你,每天你不是還給我做早餐么,上個月還幫我洗衣服,還做點心給我奶奶,以后我跟你要回來就是了,你事先不也給我利息了?”
文杰總是說的頭頭是道,我說不過他,可他說的我都自慚形穢。
早餐我是幫忙做了,可是我只會煮稀飯,衣服我是幫忙洗了,可洗完了都不能穿了,還有給文杰奶奶的點心,也都是文杰和我一起做的。
“可我還不起,我什么都不會做,人也不長進,爸又需要錢,我要什么時候能還給你。”我說著忍不住眼眶紅了,忙著擦了擦眼睛,哽咽著不愿意再說下去。
以前我很少哭,有爸媽在身邊我總是無憂無慮的,可現(xiàn)在我動不動就會不爭氣的掉眼淚,也不知道眼淚怎么會這么多。
電話里傳來了起身快速邁步的聲音,我靜靜的把電話掛掉了,擦著眼淚快速的去了馬路邊上,打了一輛車子坐進了車里。
車子開走的時候茶餐廳的門口跑出來了文杰,有些焦急的目光東張西望著。
車子很快就走遠了,可是后視鏡里的文杰卻依舊站在那里四處的找我。
手機又響了兩次,可我都沒有接起來,因為我知道,我無以回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感激的話我已經(jīng)說的太多,再說下去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關(guān)掉了手機我下了車,買了點爸愛吃的點心又回了車里,上了車直接去了爸住著的療養(yǎng)院。
爸還是老樣子,靜靜的坐著一句話不說,雙眼中總是能看到什么。
我知道爸是在看著媽,是在想著媽。
媽的離開太突然了,爸根本就承受不住,所以才這樣了。
“爸,我來看你了。”蹲在爸的面前我笑著,可爸卻一點都不理我,但我已經(jīng)不像前幾次那樣,一過來就會忍不住哭鼻子了。
文杰說我要學(xué)會堅強,只有這樣爸才會好過來,才會為我驕傲自豪。
爸不說話,雙手放在雙腿上,腿上蓋著薄毯,我看了爸一會,起身開始推著爸在療養(yǎng)院里走動,說些我在茶餐廳里的趣事給爸聽。
走的累了,我拿出帶來的點心一點點的喂給爸吃,看著爸吃完了,起來在給爸剪發(fā)。
三個月來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很多,已經(jīng)能給爸把頭發(fā)剪的和理發(fā)師一樣好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我都和爸在一起,到了下午的時候我才會離開,每次我離開我都會期待爸能看我一眼,可是爸卻從來不看我。
和療養(yǎng)院的人說了幾句,怕時間不夠用,抱了抱爸轉(zhuǎn)身匆忙的就離開了,下午我還有工作要做,所以還要回去。
回了茶餐廳我直接換上衣服去了后面,我知道文杰一定會叫我回去休息,可我不想那樣,我這兩天都不會打碎盤子了,我想多做一點,那樣就不會欠文杰的太多了。
“夏暖,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今天休息么?”吳嫂一看我換上衣服馬上就站了起來,看也知道是文杰要她看著我的。
“吳嫂,你別打電話,我下班之前就走。”我拉著吳嫂,知道她要告訴文杰。
“那你少做一點,看你這枯瘦的樣子,真是的。”吳嫂也知道我不愿意總接受文杰的恩惠,多少的理解我,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
吳嫂說她也有個女兒,可卻什么都不做,還整天的回家里要錢,不給就和她鬧,還說要是她女兒有我一半懂事,她就燒高香了。
聽吳嫂的這些話我總是很慚愧,每次都是笑笑。
看著吳嫂答應(yīng)我就去洗盤子了,可誰都沒想到的是,今天的盤子才洗了一點,就被人打擾了。
“暖暖。”低沉沙啞的聲音,略帶著磁性的質(zhì)感,雖然有點顫抖,可是這聲音不是李允浩還是誰?
巷子里突然很安靜,只有我還在低頭洗著盤子碰撞的聲音,還有身后腳步一步步臨近的聲音。
洗著盤子的手終于還是停下了,轉(zhuǎn)身我看向了臉色蒼白,呼吸都要停止的人。
灰色的西裝,干凈的臉龐,高高瘦瘦的個子,就連走路的姿態(tài)都還一樣。
我看著李允浩,可也就是看著他,隨后就轉(zhuǎn)身繼續(xù)的洗盤子了。
“誰讓你做的?以后在不許你做了。”伴隨的著大喊的聲音,身體被李允浩重重的摟在了懷里。
洗盤子的水臟了李允浩的西裝,可他卻臟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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