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離刺殺事件已經(jīng)過了兩月有余。玉燁離坐在書桌前批閱著奏折,腦中想得卻是那夜最后的一幕。
她墨發(fā)飛揚,緊抿的唇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神情更叫人難以忘懷。他想找到她,可是她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即使他動用了羅錦國的所有暗部,依然杳無音訊。
“皇兄,想什么呢,這么入神?”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言語中帶著一絲調(diào)侃。他一身寶藍色暗紋錦袍,腰間陪著白玉蟠龍珮,刀刻似的五官和玉燁離頗為相像,只是少了幾分內(nèi)斂沉穩(wěn),多了一絲爽朗不羈。
他是羅錦國的大將軍,也是玉燁離同父異母的兄弟——麟王玉錦佑。
“你怎么不通傳就進來了?”意識到自己的窘態(tài)暴露于人前,玉燁離先是一愣,之后擰起眉,板著臉道:“真是越來越?jīng)]有分寸了。”說著,他合上了奏折,揮手示意貼身小太監(jiān)奉茶。
“喲,這話臣弟可就冤枉了。”玉錦佑的表情有些無辜,雙手一攤,滿是無奈道,“外面早就報了好幾遍了,是皇兄自己沒答應(yīng),臣弟只好擅作主張地進來了。”說著,他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伸手端起茶杯,大口地喝著。
“事情查得怎么樣了?”玉燁離斜了他一眼,也不再做追求,品了口茶淡淡詢問。
“嗯,老樣子,毫無頭緒。”玉錦佑換上了一副嚴肅地表情,很無奈地說著。之后,他放下茶杯,有些不懷好意地瞟了玉燁離幾眼,似乎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你只管說。”玉燁離被他看得有些不悅,皺著眉,聲音略顯冷淡。
“哦,臣弟不過是好奇,皇兄這次怎么會接受太后的提議,大選秀女呀?”玉錦佑劍眉半挑,顯然對這件有悖玉燁離處事風格的事情十分感興趣。
玉燁離沒有理會他那調(diào)侃的表情,再次翻開手邊的奏折,埋頭批閱起來。不過,他一面寫,一面又冷淡地做著解釋:“后宮之事向來由母后做主,她一心為朕好,朕不想駁她的意。”
“那……”玉錦佑故意拖長了尾音,湊到玉燁離面前,一把抽掉了他手中的朱筆,道,“皇兄就不怕墨妃娘娘不高興嗎?”
玉燁離斜睨了玉錦佑一眼,取回朱筆,表情十分不以為然:“那又如何?”
“……”他的樣子,讓玉錦佑有些無語。他呆呆地望著玉燁離,一雙星眸充滿了疑惑。
從玉燁離登基到現(xiàn)在一年有余,但他的后宮除了打小跟著他的兩個侍妾外,只有登基時冊封的宛月國公主墨靈溪。可這會兒,聽他的意思,顯然并不在意這個女人。
見他長時間不語,玉燁離放下了手中的朱筆,抬頭看向玉錦佑道:“怎么,還有問題?”
“皇兄不愛她?”玉錦佑開門見山地問道,完全沒有因為他是一國之君而有所怯畏。
“當然。”玉燁離答得理所應(yīng)當,眉宇間沒有絲毫遲疑。
“哦,那兩個月前的女刺客,皇兄覺得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玉燁離蹙眉,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顯然這個女刺客,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臣弟聽說,她很美,而且身手了得。最不可思議的是,她能與皇兄不分伯仲!”玉錦佑故意這么說著,銳利的黑眸專注地留意著玉燁離臉上最細微的變化。
“她是很美,”玉燁離坦然承認,卻也簡單地做了解釋,“但是朕更感興趣的是她為什么也有一把鐵劍?”
“她的武器是鐵劍?”玉錦佑有些驚愣,因為這個時代鐵是很珍貴的東西,甚至比金銀都貴。除了北方的戎蘭國,其余三國都不曾掌握冶鐵技術(shù)。而玉燁離手中的佩劍,則是當年戎蘭國皇帝送給先帝的邦交禮物。
玉燁離不語,但是望著他的眼神顯然已經(jīng)默認了一切。玉錦佑恍然大悟,摸著下巴道,“難怪,皇兄說什么也要臣弟抓活的回來,臣弟還以為你看上女刺客了!”
這話,讓玉燁離蹙眉,他確實想詢問她手中鐵劍的由來,不過心里真正想要的似乎還不止如此。他好像很想再見到她,然后和她再比一次。
“既然都明白了,就快去做事,盡快把她找出來!”玉燁離不再理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低頭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皇兄,”玉錦佑握住了手,黑亮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關(guān)于選秀女的事,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嗎?臣弟聽說,丞相府的藍凈初小姐,也會參加!”
“噗——”此話一出,玉燁離臉上陡變,之前喝下去了茶水毫無保留地吐了玉錦佑一臉。他深吸了口氣,放下茶杯,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冷峻。
“咳咳,咳咳咳……”玉燁離被嗆得不輕,一旁的宮女太監(jiān)臉色刷白,立刻上前處理。他們有的拍著玉燁離的后背,有的拉著玉錦佑坐下,為他清理臉上的水漬。
“皇兄,沒想到都十幾年了,提起她,您還會如此失措。”玉錦佑自己拿著毛巾輕輕擦著臉,一面說,一面強忍著呼之欲出的笑聲。
“你還敢說!那次,她可是差點要了朕的命!”玉燁離的眼中透出一絲怒氣,狠狠地瞪著一旁的兄弟。
“皇兄,沒這么夸張,她不過是丑了一點,花癡了一點,還不至于這么恐怖!”玉錦佑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回想著當年的情況,忍不住掩嘴偷笑。
“不恐怖?”玉燁離揮開了身旁的宮女太監(jiān),一臉認真地望著玉錦佑道,“那朕即刻下旨,將她指婚與你,如何?”
聞言,玉錦佑臉色刷白,連忙起身作揖道:“皇兄饒命!臣弟自認無福消受!”
玉燁離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心中卻多了一絲疑惑:“她怎么能參加?朕記得,她前年就該出嫁了。”
“額……”玉錦佑欲言又止,表情有些為難。
“出什么事了,你但說無妨。”
“聽說,因為她長相過丑,兩年來婚配了五次,但最終都被人退婚。”玉錦佑如實地說著自己打聽到的事情,“最近的一次好像是三個月前,據(jù)說當時花轎都臨門了,還被送回了丞相府!”說到這里,他又不懷好意地看著玉燁離的反應(yīng),只見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角也不由得抽搐。
“婚配五次,朕想無論如何太后也不會讓她通過初選吧?”玉燁離稍稍鎮(zhèn)定了心神,很冷靜地說道。
……
玉錦佑撇了撇嘴,道:“太后顧念藍丞相勞苦功高,已經(jīng)讓她直接進入殿試了!”
此言一出,玉燁離瞬間石化。他眉心緊鎖,臉上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冷峻。
玉錦佑看著他的樣子,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道:“皇兄,要不臣弟陪您去丞相府探探,怎么樣也好讓自己有個準備,免得殿前吐血!”
他的話,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玉燁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額頭上的青筋微顫。
“不去!”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擠出來的。可是,緊緊一炷香的時間,錦瑟城的大街上出現(xiàn)了一黑一藍兩個身影。
玉燁離冷著臉,被身旁的玉錦佑拖出了皇宮。
此時的街市分外熱鬧,周圍更是傳來陣陣驚呼。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人正賣力地練著把式,他們一張疊一張地架起了高高的凳梯,一個小女孩單手撐著最高處的方凳,整個人倒立著。
圍觀的人不停地鼓掌叫好,全神貫注地望著最頂處的小女孩。突然,中間一張方凳出現(xiàn)了輕移,壘起的凳梯因此倒塌,最上方的小女孩臉色一白,整個人完全沒有保護地摔了下來!
眼見如此情況,玉燁離他們正想出手,卻看到一個白色身影閃過,搶在他們之前救下了那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