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凈初看著虛掩的門縫,多年的殺手生涯讓她養成了一種習慣,那就是出門前會在門口設下簡單的機關,這樣就知道有沒有人在她離開時進過她的屋子。
她不動聲色地用腳推開了房門,抬腳入屋,謹慎地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慢慢走到了擺放茶具的圓桌前。她看著茶壺蓋上那條已經斷裂的頭發絲,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弧度。隨后,她的目光移向地面,細碎的苔蘚泥讓她發現了來人的藏身之所。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慢慢走到燭臺前,看著屋外漸暗的天色,她很自然地點起了一支蠟燭。
“啪”的一聲,她快速拉開了衣柜大門,手中的燭火很不客氣伸向了藏身于衣柜中的偷窺者。
“哇……燙死了,燙死了!”只見玉祁慕沖柜而出,揮手跺腳地拍著身上的火苗。可是,火苗燃燒在他的胯部,他拍也不是打也不是,急得滿頭是汗。
藍凈初站在一邊,看著他那狼狽的模樣,隨手端起桌上的茶壺,故作慌張道:“水,給你水!”
“哦。”玉祁慕想也不想,打開茶壺蓋,整壺澆到自己胯部。果然,火苗被澆滅了,他猛地松了口氣,將手中的茶壺遞還給藍凈初,道:“謝謝。”
“不客氣。”藍凈初很友好地應了一句,嬌滴滴的嗓音聽的人骨頭都酥了,“只是這位小爺,為什么你會在奴婢的住所呀?”
……
驚聞此言,玉祁慕不覺呆愣,良久才回過神來,轉頭對著藍凈初賠笑道,“額,本王夢游,夢游!”
“哦,這天還沒黑呢,王爺就夢游了?”藍凈初放下茶壺,香腸似的大嘴咧得很開,笑得似乎吃人一樣。
玉祁慕一時語塞,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道:“喂,你大膽,見了本王還不下跪行禮!”他嚴肅地板起臉,言語中多了幾分威嚇力。
藍凈初淡定地看著他那張娃娃臉,滿是恭敬地福身請安。之后,她又故意朝著玉祁慕焦黑而濕漉的胯部看了一眼,道:“王爺那里……沒被火灼傷吧?”
說著,她還忍不住掩嘴偷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沒,沒事!”玉祁慕矢口否認,冠玉般的臉龐通紅如火。要知道,自小只有他整人的份,但是如此狼狽卻是第一次。
聞言,藍凈初順著他的意,接著道:“哦,那要不要奴婢為您找頂轎子,抬您出宮門呀?”說著,她還忍不住朝著他的胯部多看了幾眼,臉上滿是張狂的笑。
“不用!小爺自己會回去!”玉祁慕厲聲拒絕,原本就紅的臉頰此刻更紅了。他衣擺一甩,抬腳向前,可是才走了兩步,他忽然覺得身體不對勁,轉頭看向藍凈初道,“你剛才給小爺滅火的水是哪來的?”
“不就是桌上茶壺里的水嘍。”藍凈初答得理所當然,只見玉祁慕的臉色瞬間由紅轉青,雙手很不文雅地抓向自己的胯部,“該死的,這次玩大了!”他小聲嘀咕著,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藍凈初看著他的動作,聽著他的自責的言語,心里更是笑翻了天,但是表面上,她還是一臉關心道:“王爺,您沒事吧?要不,奴婢去找太醫過來?”
“不用,”玉祁慕喝止了她的想法,看著此處的環境,知道蘭若居在宮里的位置比較偏僻,于是道,“你去準備些熱水,爺要洗個澡!”
“哦,奴婢這就去。”藍凈初心里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做反駁,立刻聽命提來了幾桶熱水,并且拿出了一個大的浴盆,將熱水全部倒了進去。
“王爺,可以洗澡了。奴婢伺候您寬衣。”說著,藍凈初就要動手拉扯玉祁慕的衣衫,卻被他伸手阻止,道:
“行了,本王自己洗就可以了。你去外面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哦。”藍凈初聽話地退出了臥室,一雙靈敏的耳朵卻十分謹慎地留意著屋內的動靜。
少時,她推門而入,輕手輕腳地翻尋著玉祁慕的衣服,發現了精致小香包內的藥粉。她柳眉一挑,拿著那個小香包走到了浴盆前。
“喂,你怎么進來了,本王不是讓你在外面守著嗎?”玉祁慕略顯驚呼地望著藍凈初,本能地雙手護胸,蹲在身子沉入了水中。
“哦,奴婢實在不放心留王爺一人在屋內,所以就進來伺候了。”說著,她晃動起手中的香包,臉上的笑意越發邪惡起來。
“你要干什么?那香包還給本王!”玉祁慕臉色一白,伸手想搶回香包,可是又在藍凈初專注的眼神下縮回了身子。他生氣地瞪著她道:“喂,你這么看著一個男人的身體,羞不羞啊!?”
“啊?”藍凈初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臉上多了幾分嘲諷,“奴婢可能不覺得您是男人,頂多是個發育還不完全的小屁孩!”
“你!”玉祁慕被氣得臉色通紅,一雙黑眸滿是不服氣。
“王爺勿惱,想來這該是什么香粉吧,奴婢這就給您散入水中。”藍凈初和顏悅色地說著,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香包的扣子,綠豆似的小眼閃過一絲狡黠。
“不準,本王命令你放下那個香包!”玉祁慕難得端起王爺的架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藍凈初不理他,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啪”的一聲,玉祁慕的手打向藍凈初,欲奪回香包,卻被藍凈初輕松躲開。
“王爺,您可別搶,不然整包東西掉進水了,后果是真的不堪設想!”藍凈初輕描淡寫地提醒著,手中的香包繼續在玉祁慕眼前晃蕩著。
“丑丫頭,把東西還給本王!”玉祁慕氣急,完全沒有了理智的思考,只想立刻將香包奪回來,也是猛地站起身,美男出浴的戲碼就在藍凈初面前上演。
藍凈初躲過了他的攻擊,一個轉身看著他光潔的luo體,忍不住一番戲謔地評頭論足:“唔,身材不錯,皮膚挺滑溜的。”
“……”這時,玉祁慕才意識到自己全是赤luo,一張娃娃臉好似煮熟的蝦子般緋紅。他立刻蹲入水中,厲聲呵斥:“你這丫頭,簡直下流!”
“呵,這是王爺自己要站起來給奴婢看的,就那個小手指似的東西,奴婢害怕臟了自己的眼睛呢!”藍凈初一臉不削,冷嘲熱諷地奚落著。
“你!本王一定讓皇兄下旨斬了你!”玉祁慕被氣得額頭上青筋直暴,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的丑女。
藍凈初咯咯一笑,婉轉的嗓音清靈柔和,卻帶著淡淡地譏諷:“果然是長不大的小屁孩,還要兄長出面收拾奴婢。”說著,她拉開房門,語帶威脅道,“您信不信,只要奴婢一聲吆喝,王爺偷進丑婢閨房的丑聞便會傳遍天下!您說,到時候世人會怎么看王爺呢?性趣獨特嗎?”她含笑走回到浴盆前,湊到玉祁慕耳邊小聲道,“奴婢說的‘性’是豎心旁一個生字。”
“你……”玉祁慕臉上不覺閃過一絲羞怯,怎么說他也才剛行過冠禮,對于男女之事也不是那么老道,乍聽之下只覺渾身發燙,狠不得找個地洞鉆。
“怎么?”藍凈初小眼一挑,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玉祁慕的下巴道,“難道王爺不是因為心儀奴婢才偷偷潛入這里的嗎?”
“當然不是!”玉祁慕從沒被這么調戲過,立馬別過頭否認,心想就算自己再饑不擇食,也不可能心儀這樣一個小眼睛、血盆大口的丑女呀。
“哦,那是為什么?”藍凈初也不管他心里怎么貶損自己,只是眸光一斂,冷冷地問道。
“不為什么,本王不是說了,夢游而已!”玉祁慕別過頭,表情有些尷尬。
“這樣啊,那奴婢就伺候王爺沐浴吧。”說著,藍凈初捻住香包,作勢要倒,卻聽到玉祁慕連連開口道:“別別別,好姐姐,這個不是香粉,你就行行好,還給我吧。”他故意放柔了聲音,揚著甜甜的微笑討好著。
“不是香粉?那是什么?”藍凈初回他一個和顏悅色的微笑,握緊了手中的香包問道。
“是……是……”
“王爺真是可憐,連話都不會說了,”藍凈初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模樣,直接道明了香包中的東西,“那讓奴婢幫你說吧,這是癢癢粉!您原本是想用這個整奴婢的,不想卻累及自身,是不是呀?”
……
把戲被拆穿,玉祁慕一時無語,只是眨巴著黑亮的眼睛,滿是無辜地討饒道:“好姐姐,你別生氣,我完全是受人指使的!”他努力將此事和自己撇清關系,心里十分無奈地嘆道:六哥,你可別怪我了,我也是為了自保!等我脫離了這丑女的魔掌,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哦?受誰指使啊?”藍凈初好言想問,心里卻明白他的伎倆。要知道,這一招“裝無辜”她見得多了,根本不可能輕易受騙。不過,她也相信玉祁慕不會無緣無故找自己麻煩,所以暫且聽任他的解釋。
“麟王嘍……”玉祁慕嘟著嘴,很是沮喪地回答。他的眼角暗暗撇著藍凈初,只希望她能相信自己,放過自己。
“是他?”藍凈初直起身子,但是手中的香包并沒有還給玉祁慕,而是走到屏風處,摸了摸玉祁慕的衣服,從他的腰帶處解下了那個玉鏤雕的白蓮荷包。她扯著穗子在手上轉了幾圈,眼眸含笑,隱隱透著一股子邪氣,道:“這個就當送給奴婢做見面禮吧。如果王爺一時想不開,去皇上或者太后那里告狀的話,那這個貼身的荷包可就是王爺送給奴婢的定情信物了!”
說著,她抬腳往外走去,嘴里還哼著輕快的小曲兒。臨了,至門邊,她忽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玉祁慕道,“奴婢給您一盞茶的時間,請王爺盡快穿上衣服離開蘭若居!”
“喂,站住!等等!”玉祁慕從浴桶中站起來,原想奪門追出去,卻發現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
玉祁慕無奈,只得自認倒霉,屁顛屁顛地穿起了衣服。不過,在他心里早已暗下決心,那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整到藍凈初,否則他“整蠱小魔王”的稱號不是白叫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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