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車回到了那塔鎮的時候，租車行的張老板卻找到我說有人找我，要帶我去見他。我好奇我怎么在這里還會有人找我，他說那人大概二十多歲，能說出我的名字，就在前面的旅館里。我看他的樣子不像是騙我的，于是跟著去了，到了旅店一看，竟然是張初。

我驚奇極了：“你怎么在這里？”

他皺著眉頭，神色有些哀傷，但是看著我平靜的說：“我在這里等你好幾天了。”

“你怎么知道我來了北方？”

“你以前說過的，我來碰碰運氣，果然有人見過你。”

“萬一我不回來了呢？”

“你會回來的，這里是回南方的必經之路。”

我有些感動，萬一我不在這里他不是白來了？張初過來拉我的手，“我們找個地方說說話。”

我們把車開到遠離小鎮的地方進了無憂谷，張初看到了那些牛羊，問我：“這就是你這些天的勞動成果？”

“嗯。”

“怎么不跟我說，我可以陪你來草原。”

我說不出話來，這么多天我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之前發生的事，一見到他什么事都想起來了。

“我跟你……怎么會被人拍了照片？”我其實有些懷疑他的，他可以找人照相，也知道趙天齊的郵箱，關鍵是有動機，他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什么照片？”他迷惑不解，看樣子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

“在醉仙山的照片，還有火車站。”

“你是說，在醉仙山的時候，有人給我們拍了照片？”

“是啊，時間抓得真是剛剛好。”我真佩服照相的人，也暗惱自己怎么跟他這么曖昧。

“你有照片嗎？給我看看？”

“我手上沒有，有人發到林騫那里去了，你牽我手的照片，還有火車站你……”我沒說完，他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他在火車站趁我不注意吻我，被人拍照了。

他抬手制止我，“等我想一下，”然后埋頭苦想，眉頭皺得很深，難道真的不是他？

“在那條小溪那里，我是發現了有人在照相，但是我以為他在照風景，你知道的，風景好的地方很多人照相的。可是我沒想到……好像是一個穿黑色夾克的人。這些照片……”他恍然大悟的苦笑了一下，“難怪，他會來找我。”

“誰找你了？”

“林騫。”他伸手摸了摸下巴，“他打得真痛啊，現在還痛呢。”

“你活該……誰叫你……”

“你和他因為照片吵架了？所以你跑到這里來了？最近胃口還好嗎？小寶寶，應該兩個多月了，據說反胃的感覺還會持續一陣子，看你瘦得。”

“你別提了！孩子都沒了！”這個人怎么這么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憐我那還沒見過面的孩子。

“什么？”他趕忙給我擦淚，“別哭，怎么會沒了，別哭。”他猛的把我抱進懷里，“告訴我，怎么回事？”

我發瘋似的打他，“都是因為你，明明知道我那時候意志薄弱，你還老讓我住你家，還牽我的手，在火車站趁我不注意吻我，都被人拍了照片，都怪你……”

他繃緊了身體任我發泄，“是，都怪我不好，難道他不相信你？所以他要你打掉孩子嗎？”

我都懶得解釋了，毫無形象的坐地上嚎啕大哭，他要靠近我又被我打開，在一邊長吁短嘆。

等我哭夠了，他遞過來濕手巾給我擦臉，上面有黑色，本來臉就臟，估計我真哭成了花貓，我拿過來自己擦。

“跟我在一起吧！”他望著那吃得正歡的綿羊，突然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

“嗯？”

“我很愛你，做我的女朋友吧！”他扭過頭來認真的看我，“我是認真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的借口總是很多，以前拒絕我的時候借口是一套一套的，我就知道你是個撒謊精。”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愛別人了。”我用盡了自己的全部去愛林騫，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了。

“我不用你像愛他一樣愛我，你只要分一點點給我就好，一點點就夠了。”他都有些哽咽，低頭看著自己的鞋，“或者，一點點都沒有的話，你就不用給，你就在那里讓我愛你就好了，只要你別躲我。”

我有些吃驚的看著他這么動容的表情，很感動：“我并不值得你……”

“值不值得，我自己才知道。難道你還要跟他過下去嗎？”他站在我面前扶著我的肩，讓我抬頭看他的臉。

“……應該不可能了。”我埋下頭，喉嚨發堵，眼眶也發熱。

“那就是了，你不打算去當尼姑吧？”

“我不當尼姑。”我一想到尼姑那光頭，光這條我就不答應。

“那你嫌棄我沒上過大學？”

“不是，學問并不是以上沒上大學來衡量的。”

“那你討厭我？”

“呃……不討厭。”

“嫌我長得沒他好看？”

“不是，長相不是特別重要，你又不難看。”

“那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因為我不愛你。”

他一扶額頭，手指蓋住眼睛，仿佛很無奈：“又回到剛才的問題了，我說了我不在乎，話題怎么老在繞圈呢？有沒有其他合理一點的理由？”

男人的處女情節不是很重的嗎？我本來想說這條，但是他明明知道我和林騫都有過孩子了還這樣對我，想來他也可以接受，所以我張了張嘴，沒說出一條來。

“找不出來吧？還有，你現在不愛我不等于以后不愛我，別太早給自己的感情下個定論。”

我以前老是幻想和林騫以后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冷不丁這一起生活的對象要是變成張初，感覺真是……說不出的突兀，怪異極了，我看著他，平時一起做飯洗衣服干其他的活是經歷過的，不難想象，可以接受，可是如果和他接吻，做那啥運動……我全身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怎么可以這樣啊？完全完全沒辦法接受！于是我脫口而出：“我才不要當你女朋友！”

不知道他是不是透過我的表情猜到了些我想的什么，原本還憂郁的臉色在聽了我這句話以后變為開心：“我說了，別太早下結論。”說罷又趁我不注意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惹來我一陣猛瞪，他咧嘴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