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那幫人已經走了,連兩具尸體都帶走了。徐叔叔一家果然沒去吃飯而在家呆著,孫老師開門看到我們的時候眉開眼笑的,因為我大伯,堂哥,再加我三人六只手都提著東西,都是從車子后備箱拿出來的如包裝好的上等牛肉啊火腿等在過去都比較上檔次的肉食,都是給他們的。
孫老師不停的跟我大伯說我現在可享福了,有個大伯對我這么好,說別人家的親戚就不會管侄女的死活,大伯在她的話中華麗麗的變成了活菩薩。我之前都不知道她拍馬屁的功夫如此之高深,搞得大伯臉上都有些掛不住,而她還巴拉巴拉說個不停,比如我小時候如何受苦,又如何乖之類的,我聽不下去,這不是打我媽的臉嗎?我借口回家收拾東西,趕緊逃出了門。
在外人眼中的確如此,我走大運了,看我大伯給的孫老師他們家這些東西就知道我大伯家條件不錯。別人肯定都認為我雖然沒了爸媽,但是有個條件這么好的大伯巴巴的趕來要接我回去好好照顧,就算我親爸親媽都在也不一定能在現在這個世界中給我這么好的生活條件。我要不是敢肯定大伯他們不知道我無憂谷的秘密,否則他們來接我的動機我還要仔細斟酌呢。
堂哥要進我家看看我都沒讓,家里空成這樣他不起疑才怪,我提了個稍大的旅行包,里面裝了幾件衣服,這就是我假裝收拾的成果了。在車里看著后面那院子離我越來越遠,我有點不舍,堂哥找話題跟我說:“我說的沒錯吧?他們一家果然沒走?!?/p>
“你怎么會知道?”
“過年的時候我們來找你不是沒找到嗎?于是跟他們說,只要你回來的時候通知我們并把你留住,我們必然會感謝他們,你說,感謝的東西他們還沒拿到,怎么會冒險關門去吃飯呢?”堂哥這話讓我對孫老師一家的感激之情又少了些。
堂哥說他幾年前去M國念心理學碩士,還沒畢業呢,說火山要爆發了,于是只好回國呆著;大哥幾乎擔起了整個家族的重擔,每天打理生意特別忙,就算是現在,也沒有停止了活動,依然在為整個家的生存而奮斗,幾年前娶了大嫂,生的兒子都三歲多了;大伯以前專門忙他那個窯,現在終于不忙了,閑了下來;嬸嬸也還算健康,只是知道我媽媽去世以后全家都很掛念我,現在終于把我找到了他們一定很高興。
我不知道我會和他們家的人相處得如何,更不知道找到了他們口中的徐姐會了解到什么,總之,我會查清楚。
其實大伯家離我們家并不是我小時候想象的那么遠,鄒師傅只開了三個多小時就到了。就是這么點距離,我爸爸去世以后我們再沒去過。李家鎮的很多建筑的風格都和云秋鎮的安南伯故居有些相似,讓我一進這個鎮就覺得仿佛時間倒退了一個世紀。
大伯家的條件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從他們住的地方就看得出來。他們沒有住我以前來的時候的那房子,而是住在一個超級大,結構特別復雜的院子里。后來我問二哥怎么會住這么大的房子,他說這以前本來是他們家修來做度假酒店的,后來家里人都想住在一起彼此照應,做酒店也沒生意了,因此全家都搬到這里來,因為不安全,還顧了好些看家護院的人,這里也就熱鬧。
按照我有限的人生經歷來看,這座大院子要是做酒店的話起碼五星級,裝修得美輪美奐,最高也只有三層,完全的中式風格。這院子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以前露天的院子現在都蓋上了有自凈功能的玻璃頂棚,防塵防酸雨。屋里和院里到處都是植物,各種花草擺得層層疊疊,這樣不開窗屋里也不會太悶。
其實我一跨進大門的時候就有種林黛玉進大觀園的忐忑,尤其是想起我媽說的大嬸娘家曾經有好些產業,堂哥在路上又說大哥的岳父曾經是省一級的官員以后。后來一想,林黛玉都比我強,他父親起碼是個監鹽御史,而我爸媽就是清貧的老師而已,我現在更佩服我爸,肯舍棄這么有錢的家和我媽媽在一起,奶奶不喜歡我媽媽也就更有理由了。
玄關里種滿了一人多高的美人蕉,據說可以吸附空氣中的有害氣體。大門關上以后再打開了玄關另一邊的門,是一個越兩百多平米的大廳,里面的花草十分茂盛,甚至還有不太高的樹。我被領著從一扇門出去,轉過幾個門廳以后到了會客廳,在那里見到了一個約摸五十多歲的慈祥的女人和一個三十來歲的很有氣質的女人,她還牽著個小孩,三歲多的樣子。我能猜到他們的身份,但是沒有貿然行動。
堂哥指著那年紀稍大的女人說:“這是我媽,你大嬸,”,我叫了聲“大嬸”,她哎了一聲,走過來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拍了兩下說:“來了就好,以后在這里安心住下,有我們一口吃的就絕不少了你的?!蔽尹c點頭,堂哥又指著那三十來歲的女人說:“這是大嫂?!蔽艺绽趾傲寺暋按笊?,她笑容裂開了點:“我聽你大哥提起過你,這還是第一次見呢,”然后她扯過站在身后偷偷看我的那小孩子:“小虎,快叫姑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