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開口:“我們很奇怪,你一直沒戴面罩,都不會感覺不舒服嗎?”
原來是問這個,我松了口氣,虧我退得被身后的石頭絆倒,跌坐了下去,摔痛了屁股,于是站起來沒好氣的說:“你們都沒給我面罩戴!”
“他們說剛遇到你的時候你也沒戴。”
“我的壞了。”
他們沒耐心了:“你還真會打馬虎眼,我們問的不是你為什么沒戴,而是你不戴為什么沒有感覺不舒服。”
我好像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空氣了,只能撒謊說:“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感覺不舒服?鼻子和喉嚨都在痛,說話都吃力。”
“吃力?”他們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笑起來,有一個說:“可是剛才叫起來的聲音那叫一個銷魂兒,我戴著面罩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瞪了他們一眼,看向山洞的拐角處,姓劉的還沒出來,倒是出來一個面孔有些熟悉的人站在那里打量我,我想了好久,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估計又是特戰部隊里面的。林騫那么招搖的讓我住進特戰部隊,大概沒想到過今天會給我帶來這么多麻煩吧?我這張臉這么被人關注,讓我都產生了找個整容醫生給我易容的想法了。
我強迫自己從現在不該去想的問題上轉移注意力,我這個時候應該全身心的想接下來該怎么做,如果里面的人是趙仲桓,我是一進去就把他帶進山谷呢還是該等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再行動?把他帶走以后我要怎么從這里全身而退也是個頗費腦子的活:地形不熟悉,對槍械也不熟悉,格斗更不是人家的對手,如果等太久回去,又不知道大伯家會不會因為擔心派人來找我。如果把鄒師傅派出來了,他們家誰來保護?過去那些日子我發現周力新也不是盞省油的燈,請神容易送神難,我還真有些擔心他賴在大伯家不走,或者走也要刮走大伯家一層皮甚至鬧翻臉,我后悔死我那些幼稚的攀比行為了,他肯定以為大伯家的東西應有盡有,所以鄒師傅無論如何不能出事,因此我必須盡快回去。
過了起碼十分鐘,那姓劉的才走出來,面色不悅,抓著我的肩膀就要走出洞口,我不明白狀況,人都還沒見到怎么就走了,因為我的直覺就是趙仲桓在里面,所以我掙扎著朝里面叫:“我要見趙仲桓!”
見我不配合姓劉的想要發飆,我可不管他,我一定要見到趙仲桓,結果里面出來一個聲音說:“等一下。”然后站在門口那個人好像聽著里面的人說了句什么,又朝姓劉的招手,示意我們進去。
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忐忑的踩著高低不平的地面走過去,里面的人果然是趙仲桓,坐在一張形狀不規則的巨大石桌背后,身后還站著四個端著槍的人,我想我要是有什么小動作,會立即被打成篩子。
趙仲桓比一年前我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時候老多了,這是他這次給我的第一印象,混到這種地步,兒子成了植物人,自己又被逼躲到了盲山里,日子肯定不好過。
石桌上擺著我給的那個蘋果,趙仲桓抬頭看我,第一句話出口就把我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緊盯著我說:“不知道為什么,無論別人怎么說,我的直覺都是你來找我麻煩來了。”
我背后冷汗直流,在這些閱人無數的人面前太考我的演技了,我假笑了一下:“我來找你的麻煩?我一個女人,冒著被你的手下當成報復林騫的工具的危險,拿個蘋果過來找你的麻煩,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他盯了我半響,然后掃了眼桌上的蘋果:“說吧,我聽聽這個蘋果怎么來的?”
我一邊絞盡腦汁的撒謊一邊暗自考慮怎么樣才能讓他的五個保安和邊上這個姓劉的出去,讓我們單獨談會兒我才有最佳機會下手,于是左右瞟了瞟他身后的人,意思很明顯:我想單獨和他談。
趙仲桓輕蔑的瞄了我一眼說:“他們不用避諱,我的什么事情他們都知道,你可以說了。”所以他的五個保安還有姓劉的一動也不動,這和電影里演的區別就大了。
怎么就這么不如意呢?我又在心里罵娘,表面還得裝做沒事兒似的一笑說:“我有一個朋友,是研究光學的,在他家的院子里搞了個實驗室,再加上大棚的溫度,這蘋果就這么不分季節的結出來了。”
我一邊撒謊一邊后悔自己怎么就掏出個蘋果來,怎么不掏棵白菜出來,就算不是菜,掏倆櫻桃也好啊,起碼季節相差得不大,這謊我可怎么圓下去?可悲的是表情還不能露出破綻,我真想躲進山谷去大吼幾聲。
他挑了一下眉毛:“你知道嗎?就算是我相信你的朋友能種出蘋果甚至糧食來,那些設備投入也不是目前的我能辦到的,不用說現在的林騫,即使是外面的隨便一個人,能調用的資源都比我掌握的豐富,你自己不可能沒想到這點,但是你還是要來找我,所以你的目的不可告人。”
“呃,”我該怎么說?該不能說是崇拜他才來投靠他吧?
他沒給我說話的機會:“我也不想聽你撒謊。你所謂的‘毒藥’,那只老鼠吃了現在還是好好的。”
我在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一個小籠子,里面的確有只小白鼠,活蹦亂跳的。
他停了一下又說:“至于你說的你恨林騫,我完全不信,他害死你媽可不是最近的事,你媽已經死兩年了,你們分手卻是一年多以前,你們為什么不在她死的時候分手?要找我為何不早來?”
我背上的冷汗汩汩而下,幾乎所有的謊言都被他拆穿,還沒等我說點什么來圓謊,他看了我一眼又說:“對我來說,你本身的作用可比這個蘋果有用多了,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管,不過我找你來的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用你在林騫那換我想要的。當然,這個蘋果也不是毫無作用,我起碼可以讓他們看在這個蘋果的份上護你人身安全。劉棟,你可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