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后在海上第一次見到日出的那天，已經是2020年的6月末，我們整船的人都在歡呼，現在的天空從以前的昏暗變得越來越清朗，大晴天甚至能看到太陽掛在空中，我們多年來是第一次感覺到熱。三年前我和茜兮還有她父母就搬到了南城，每年的打漁季節，我習慣跟老楊出海一趟，就當旅游了，這次已經是第四次跟他出來了。

老楊的船無數次路過江寧，他這次要去李雪那里看看，李雪邀請他好幾次了，再推不過去，實際上他這是第二次去李雪的家，我則是第一次。六年前李雪從我家走了以后，我不知道我這日子要怎么過下去，茜兮也不愿意看到我，恰巧母親去世，我回老家安葬她以后就投奔老楊去了。

李雪的家豪華舒適，我和老楊兩個漁民打扮的人坐在她家客廳的白色沙發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不過我知道她從來不在意這些。她穿著白色修身的長裙從樓梯下來，裙子上有精美的刺繡，長發被簡單盤起，整個人優雅高貴，一步一步的頻率和我的心跳一樣，我沒法不與她的腳步共鳴。她已經34歲，可是我幾乎沒看出她臉上有歲月的痕跡，而且氣質沉淀得越發讓人挪不開眼睛，我不得不強迫自己放下茶杯露出禮節性的笑。

十年前初次見到李雪的時候，那驚艷的感覺我永遠沒法忘記，毫無疑問，她是我現實中見過的最美的女孩子，秋瞳剪水，嬌唇欲滴，膚若凝脂，簡直就是從畫上走下來的一樣，我窮盡所有形容女孩子美麗的詞語都無法形容出她給我的感覺，甚至覺得她不該生在這個時代。但是更吸引我的是她的表情，平時看起來眉頭輕鎖，似乎有淡淡的憂愁，可是一笑起來又燦爛的仿佛可以使枯枝發芽，柔弱的外表下有時候又有著倔強的眼神，穿得再普通都掩蓋不住她的靈氣，我幾乎在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我要了解她的一切，我要得到她，我要好好疼她。我認識她十年了，如今見到她我一樣會產生心跳加速的感覺。我在想，林騫當初遇到她肯定也是這樣。

她笑著說：“你們來啦？真是稀客，剛剛在樓上哄我女兒，她現在中午吃飯前都得睡一會兒，以前都是她爸爸哄他，今天他爸爸去看他的老師了還沒回來，她吵著要找爸爸，好不容易才被我哄睡?！?/p>

她有個五歲的女兒，小名叫妞妞，大名是林韻，用茜兮的話說，遺傳了她父母最優秀的基因，漂亮得像個精靈，但是跟新陽一樣沒有遺傳到父母的特殊體制，除了漂亮些聰明些，跟普通孩子沒什么兩樣，聽說她在睡覺，我有些遺憾，上次見她是去年在我家，她總是脆生生的姨父長姨父短的叫我，一年沒見，我還挺想這個小丫頭的。

老楊說：“這回打了條野生蘇眉，可惜太小了，賣也賣不出什么好價，還不如拿到這里沾沾你家林騫的手藝，也算它死得其所了。”

李雪的笑意更深：“你真是抬舉他了，他可不擅長做這名貴的魚，我擔心他糟蹋了好東西。”我這回看到她的眼角有細紋了。

林騫出了名的疼愛妻子和女兒，為了讓她們娘倆吃好，他的廚藝練得堪比五星級酒店大廚，李雪帶他去我家看茜兮的時候茜兮總喜歡讓他露一手，的確很不錯，那次老楊碰巧在，吃了贊不絕口，說比以前胖頭做得還好。

老楊瀟灑的一揮手：“那沒關系，他都糟蹋的話放我們手里更是糟蹋?！?/p>

“行，一會兒他回來讓他試試。這次叫你們來啊，其一是這么久沒看到了大家順便聚聚，其二是關于張初的。”李雪故意賣了個關子，看著我微笑。

“我？”

“可不就是你，你每年出海一走就是一兩個月，你老婆孩子特別不滿意，這次追到這里來了，讓我無論如何把你劫住，不能再放你回船上了。”

“你是說茜兮他們來了？”

“嗯，不過還沒到?！?/p>

我有些著急：“他們怎么來的？母子倆這么走可不安全?！?/p>

“你還不知道吧？南城到江寧的火車試運行了半個月了，他倆這次坐火車來，今天中午就到，林騫看完老師就去接他們，估計現在快接到了。我本來也該去的，妞妞感冒還沒好，我只好陪她呆在家?！?/p>

我這才放下心來，火車總比他們母子倆開車來安全多了。可是火車這玩意兒我們已經多年不曾坐過，聽起來都有些陌生。不過妞妞感冒又讓我的心提起來：“妞妞怎么感冒了？”

“快好了，她前兩天晚上踢被子了，估計是有點熱，最近她踢被子次數越來越多。”

當了母親的李雪渾身散發著母性特有的溫柔，美得能令人暗暗的在心里驚嘆。我曾經多么想她成為我孩子的母親，可不是我的我終究搶不來，無論我用多無恥的手段。

李雪又看向老楊：“楊大哥，你也五十多了吧？沒想過別打漁了，回家享享清福去？”

老楊嘆了口起：“是啊，都五十二了，可是一想想要是不打漁了，我都不知道我該干啥去，我兒子不想繼承父業，就跟那搗鼓著試驗養蘇眉，還鼓動我去幫忙，我估摸著我這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漁了?！?/p>

老楊對他畢生從事的打漁事業有著特殊的感情，舍不得放棄，不過有時候也挺危險的。我出聲相勸：“現在可沒什么勞動力了，你兒子那么忙，你不去幫忙誰幫忙？去年就統計人口大約損失了百分之七十，現在可找不到工人使，我以后也不跟著你出海了，跟你養魚去。”

我話一出口就有些后悔，由于蔬菜只有那么多，梁成沒辦法照顧全部的人，只能悄悄偏袒著搞技術的，很多身體素質不怎么好的老弱病殘因營養不良逐漸去世，后來青壯年也有好多堅持不住了，李雪每次想到這個都很難受。我不應該在她面前提人口問題，她已經盡了自己的全力了。不過幸好這次她的注意力在墻上的時鐘上，在考慮林騫什么時候接到人回來的問題，估計沒注意聽我的話，我悄悄呼了口氣。

李雪站起來去給林騫打了電話，聽起來林騫已經接到茜兮和新陽了，接著她把手機遞給我，說我新陽要跟我說話，我一接過電話就傳來他的聲音：“爸爸。”然后再沒說點別的。

新陽這孩子聽話，學習也好，做事特別認真，重感情?？墒擒缳庹J為小孩子就該調皮搗蛋，直嚷自己教育失敗，我卻不太認同男孩子向他媽一樣的性格，起碼應該穩重點，話少點。這一聲生疏的“爸爸”估計是太久沒見到我有些陌生，我壓下心里的疙瘩問：“你和媽媽上了姨父的車了？”

“嗯，姨父說還有一個小時就到?！?/p>

“好，我在姨父家等你們?！?/p>

本來準備掛了，新陽又叫了一聲爸爸，問：“打漁有那么好玩嗎？”

新陽這是第二次問我為什么要出去打漁了，我上一次說我去給他打市面上買不到的魚，可是拿回來的還是普通的魚，他小臉一垮：“爸爸騙人，這魚市場上有賣，你說要給我打不一樣的我就去市場上調查過了?！边@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真實的答案是他聽不懂的，他的爸爸心理負擔太重，愧對他的媽媽，更愧對他的姨媽李雪，太糾結的時候只有在遠離他們的海上才能讓自己放松，于是上了癮，現在是該戒的時候了。我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爸爸以后不丟下你們單獨出去打漁了?！?/p>

“這可是你說的哦，說話要算話?！?/p>

“爸爸一定說話算話?！?/p>

“那妞妞在家嗎？”

“當然在，不過現在在睡覺呢，你到的時候她沒準就醒了?！?/p>

“哦，拜拜。”

電話就此掛掉。我聽得出他雖然在控制，但是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高興，新陽比妞妞大了兩歲，即將見到漂亮可愛的妹妹，他沒法不高興。

傭人已經開始在廚房忙活，李雪過去吩咐了那條魚別動，等林騫回來收拾，然后再次回來跟我們閑聊。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我之前沒想過的事，比如李雪她二哥謹修竟然趁著來看李雪的功夫拿下了眼高于頂的古梅麗，現在孩子都生了，是個女孩；比如前段時間李雪打電話告訴茜兮說她把所有的種子她都拿出來了，動物也都早就養在了江寧的動物園，海里的生物也都放回海里了，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進不去無憂谷了。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門剛打開我就聽見了茜兮興奮的聲音：“哇，這房子真好誒！李雪，你今兒這打扮，是要選美還是怎么的？”

“我哥哥送來的都是精品，我還留了兩件適合你穿的呢，一會兒去試試。”

茜兮更興奮：“好！”我在一邊直搖頭，一屋子人就屬她話最多，我甚至覺得她有時候比新陽還像孩子。新陽喊了聲姨媽，又喊了聲爸爸，抱著個盒子眼睛滿屋子轉，我知道他在找妞妞，我有些吃醋這個小子這么久沒看到爸爸，現在只是一個勁兒的找妹妹，看他著急我不得不告訴他：“妞妞還在睡覺呢。”

“那我可以去看看她嗎？”

林騫估計是剛把車停好進來，聽到這話就回答答：“行，跟姨父一起去?！?/p>

這一大一小剛往樓梯上走，茜兮也說想妞妞了，也跟了上去，李雪不放心也跟著上去了，轉眼間客廳里又只剩下了我和老楊，他樂呵呵的看著上樓梯的一行人，說：“這妞妞看來很討大家喜歡啊！”

我點頭承認，在我們兩家人心中她都是寶貝，茜兮還說已經去世的林騫的父親走的時候都是拉著妞妞的手走的。

樓上忽然傳來小女孩的哭聲，不過只哭了一聲，不一會兒就看到林騫抱著穿著公主裙的妞妞下樓了，也許是因為剛醒，她摟著爸爸的脖子不愿意下地，林騫只好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年輕帥氣的父親膝上坐著可愛的女兒，這畫面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養眼，弄得我都恨不得新陽也變成女孩子。妞妞齊肩的黑發上戴了個粉色蝴蝶結發箍，粉嘟嘟的臉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是越長越漂亮，看起來更像她媽媽。

妞妞在她爸爸的指引下和大家打過招呼以后，新陽趕緊抱著自己的盒子遞給妞妞，說是給她帶的禮物。

我好奇這小子到底帶的什么禮物，看妞妞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茜兮鼓動他打開給妞妞看看，他把盒子打開，原來是他不上學期拿自己最喜歡的玩具跟同學換的芭比娃娃，我當時還說這男孩子怎么喜歡玩這個，原來是給妞妞準備的。

在我看來，芭比娃娃都不如妞妞可愛，不過妞妞還是抓在手里，新陽看她喜歡，臉上的神情都放松了，換上了一臉的欣慰，林騫循循善誘：“哥哥送你禮物了，你該說什么？”

蚊子大的一聲“謝謝哥哥”讓新陽樂開了花，連連擺手說不用謝，這舉動讓大家都笑了起來，哪里有孩子哪里就有歡樂，我曾經無比懊惱我怎么就和茜兮有了孩子，現在后悔已經變成了慶幸，幸好我有了孩子。

林騫趁機放下妞妞讓她和新陽一起玩，自己穿上圍裙進了廚房，倆孩子去搗鼓了一陣客廳角落里放的白色三腳鋼琴，妞妞太小，彈得亂，新陽在一邊不厭其煩的教，其實他自己也就會那么一兩首簡單的曲子，還是茜兮說以后那去教妞妞他才學的，沒想真的派上了用場。也許是對一個五歲孩子來說曲子難度有點高，不一會兒妞妞不想彈了，又去給芭比娃娃編辮子，新陽則配合的把娃娃拿好。

看著倆孩子，我終于感覺到了幸福，這是我在監獄里那時候想也沒想過的場景。我在監獄呆了將近一年，是和老楊到達寧灣港的時候被梁成的人抓住的，我早有心理準備，我干的事沒幾件好的，被抓是應該的。我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可是因為我死的人比李雪親自殺掉的還多。梁成上臺以后狠抓治安，像許珂那樣的人就算不死在李雪手上也會死在梁成手上。李雪因為無憂谷的特殊功勞可以被赦免，我則沒有任何可以被赦免的理由。本來我因造謠被判了五年，不過老楊把這事告訴李雪了，我想我能這么快出來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的功勞，甚至我能平安活到現在也多虧了她。

那一年我和一些無惡不作的人呆在一起，我如同厭惡自己一樣厭惡這些人，直到茜兮來接我出去，我才覺得人生還是有改過的機會的。李雪說只要我不再提起以前的事，她當什么都沒發生過，我答應了她，只是羨慕林騫有機會可以把這些事都忘記，可是我不敢去跳海試試，我怕新陽失去爸爸。

林騫做的蘇眉魚果真沒有浪費材料，魚肉嫩滑，香辣爽口，是按照李雪家鄉的味道做的。新陽吃得滿嘴是油，妞妞因感冒不能吃辣的，新陽給她夾了許多其他菜做補償，兩個孩子的感情越來越好，看得老楊羨慕，想起了自己剛確認懷孕的兒媳婦，終于下定了決心，不打漁了，回家帶孫子去。

飯后倆孩子睡午覺去了，林騫送老楊回他的船上，這里離港口近，車程也就十來分鐘。

茜兮嘆息本來這次來還想見見古梅麗的，誰知道她嫁那么遠。李雪只是笑：“前些天我哥還給我打電話說梅麗好像又懷孕了，不過還沒確認。我兩個嫂子都是嘴上不饒人的，二哥說家里熱鬧得他有些吃不消了，有往這里搬的打算?！?/p>

茜兮又興奮了：“真的？搬回來好，我一來可以看到你們倆?！?/p>

“我也希望他搬過來，這邊的同學也沒以前多，現在賺錢的門路那么多，大家都忙自己的生計去了，說實話有點寂寞?！?/p>

“我給你出個主意，再生個孩子，保管你忙得沒空去寂寞?！?/p>

伴隨著門鈴聲，林騫突然回來了，聽到茜兮的話就趕緊說：“不行，不能再讓她生了，生妞妞都差點沒把我嚇死。”

林騫靠在李雪身邊坐下攬住她的肩膀，還輕輕撥了撥她額前的幾縷細發，一臉的寵溺和心疼。這一幕有些刺我的眼，還好我應該什么都沒表現出來。林騫不讓再生是肯定的，當初茜兮生孩子的時候把我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照他這么愛妻子的人，肯定會嚇得不敢讓李雪再生，而且在我看來，有妞妞一個也就足夠了。

住在李雪家的第一天晚上，晚飯喝了點酒，本來有點醉意，可是我到半夜都沒睡著，老是想起那天林騫抱著李雪沖下樓的樣子，臉色恐怖極了，我要是站在他面前肯定立即就尸骨無存。怕翻身吵著茜兮，我爬起來走到陽臺上抽煙，海風讓我的腦子清醒了些。

我打完那通電話后，知道他們肯定會吵架，于是我換了輛悍馬去李雪樓下等她對林騫失望哭著下樓，我馬上帶她遠走高飛，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我當成自己親生的來養。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我跟著林騫的車到了醫院偷聽到醫生的話才知道孩子沒了，回去給肚子填了點東西再去醫院的時候問護士才知道李雪已經走了，我想我應該是那時候被林騫的人盯上的。

我懷疑是林騫對李雪動了粗才導致孩子掉了，既后悔又心疼，但是還是不打算承認我對林騫打電話說了那些無中生有的話，這樣她不會原諒我。我都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了，哪知在那塔鎮遇到李雪才看出來她根本不知道這通電話的事，那就更好辦了，照片也不是我的郵箱發的，李雪就算會發現真相，那也會是很久以后了，那時候沒準兒李雪已經真的愛上我了，我再坦白她也會原諒我。

我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為了見李雪連趙天齊的話都聽，什么事都干，連道德都沒了底線，我把以前跑業務對付客戶或者競爭對手的招用在了李雪身上，我想我是中毒了?？墒俏也辉敢庥美浰诨ㄟ@樣惡毒的植物來比喻李雪，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錯，怪只怪我和李雪的父親除了都是男人以外沒有其他共同點，我認命了。

我沒想到林騫一直沒跟她說我打過那樣的電話，大概是覺得相信了我很丟臉吧！李雪真的對林騫失望了，跪著求她都不原諒，我想告訴李雪真相，可是我不知道從何說起，只知道自己當初不該破壞他們，因為李雪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回去的我一清二楚。還好，他們現在很幸福，雖然我還是有點嫉妒，不過比以前好多了。

一只煙抽完，茜兮醒了，睡眼朦朧的爬起來問我怎么不睡覺。我把她拉到床上塞回被子里，順勢也躺在她身邊。茜兮心寬，從來不認床，到哪都能睡得好，這一會兒功夫又睡著了，也許只有這樣的女人才會不計較我曾經那么愛過別人吧？也許也有不舒服，但沒讓我看出來，我遇到她是三生有幸，聽她均勻的呼吸，我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角，自己終于有點睡意了。

第二天我們四個家長帶著兩個孩子去了海邊，新陽收獲不小，撿了只十分漂亮的貝殼，妞妞看了眼紅，新陽送她她不要，非要自己也找出一個來，邁著光溜的小腿直接往水深的地方走，嚇壞了大人，林騫只好花錢從別人那里買了個漂亮的海螺偷偷扔在水里讓她撿到了，她這才高興起來。

第三天我們去了動物園，里面的絕大部分動物是李雪山谷里那些，妞妞估計經常看到不怎么稀奇，可新陽興奮的就像打了雞血，拉著妹妹這邊看看那邊瞧瞧，什么動物都不落下，既要追孔雀又要騎馬，還和妹妹一起照了好多張照片才罷休，回去累得飯都沒吃倒頭就睡，半夜又跑到我們屋里喊餓，還好李雪早有給他準備三明治和牛奶。

電視上依舊介紹著國外的情況，他們都比我們慘，有的甚至好像回到了原始社會，還不斷的有戰爭，其實沒死光就好，否則只有我們太孤單。新版的紙幣在市面上流行已經是一年多了，這次紙幣上沒用任何人的頭像，都是祖國以前的大好河山，如果非要用頭像的話，林騫或者李雪可能會上榜，政局的穩定多虧林騫鋪平道路，動植物多虧李雪，不過他們倆都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低調已經很難了。日子過得比以前舒服多了，買不到的東西也有人陸續投產，搞得茜兮這個財迷也蠢蠢欲動，廠房和其他設施倒是還能辦，就是招工人太難了。我們的房子也是趁著房價快跌為零的時候用糧食換成了獨棟別墅，雖然不及李雪的，不過比大多數人的都好，藍月灣的房子重新裝好了給茜兮的父母住著，現在已經沒人沒有房子住了。

左老大真是天生就是個賺錢的料，當初他恰好因為出差逃掉了南城的災難真是老天有眼。林騫父親那幫人的研究成果有好大一部分被他收入囊中，我在易科星1％的股份增值很多，只要公司不倒，足夠我們下半輩子的富裕生活。不過，他想讓我回去接他的班管著這公司，我還沒答復他，我經歷了那么多，正在享受這難得的平靜生活，先過兩年再說吧，他也不是老態龍鐘干不動了。

我們在李雪家呆了大半個月，直到新陽把整個江寧都玩得差不多，林騫也要回學校主持開學的工作?？墒俏抑佬玛柹岵坏米?，是因為妞妞，回去的火車上，他悶了半響問他媽：“媽媽，我可以娶妞妞做老婆嗎？”

我倆大笑，茜兮問：“為什么？”

他支吾了半天就說了幾個字：“我喜歡妞妞。”

茜兮說：“你可是她哥哥喲，兄妹不能結婚的?！?/p>

他撅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姨媽一點也不像，姥姥說你們不是親姐妹，所以我不是妞妞的親哥哥?！?/p>

茜兮瞞不下去了：“嗯，你要娶她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讓她喜歡你她才會愿意嫁給你?！?/p>

“那妞妞怎么才喜歡我呢？”

“首先，你得個子長得高才行吧？你看妞妞的爸爸媽媽比你的爸爸媽媽都高，所以你得多跑多跳不挑食以后才長得比妞妞高；其次，你得成績好，女孩子都喜歡成績好的，最好能當個班長什么的；第三，作為一個男子漢你得有擔當，遇事要有主見有辦法，心胸要寬廣，不要因為小事記恨；第四，得對妞妞好，以后多想著點她，多準備禮物，多給她打電話，否則你們距離這么遠，她班上要是有可愛的小男生她還不得把你給忘了？這么多記住了沒？”

“記住了，多跑多跳不挑食，成績好當班長，多準備禮物，可是什么叫有擔當?。俊?/p>

“這個嘛……讓你爸給你解釋?！?/p>

我抱過新陽坐我腿上：“有擔當就是有責任感，該你做的不要推給別人，不該做的千萬別做，犯了錯要勇敢承認并改正。”

他點頭說明白了，我在心里加了一句：“別像你爸爸一樣?！?/p>

我抬頭看了看車窗外西邊若隱若現的太陽，心里默默的祈禱著希望李雪幸福，希望茜兮幸福，希望兩個孩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