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遮蓋了天幕,一切都顯得迷蒙不清。
秀低垂著頭,高不帥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慌亂極了。
他在等一個答案。
高不帥握緊雙拳,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不要來找我,忘了我。”他說的很冷靜,冷靜到高不帥想要撕破他臉上的冰冷面具。沒有再看他一眼,秀怕自己會心軟。
他要離開這里,離開藍月知心,去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高不帥堵著門,如狼般的視線緊緊鎖著他。他抓著他的手臂,瘋狂的搖著他。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有出現?!彼凵窨駸幔翱墒俏也恢姥?,我一點都不知道呀?!?/p>
高不帥放開他,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我被爺爺鎖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爺爺說,除非我和你分手,他才會放我出去。分手?怎么可能!你是我刻在生命里,用著靈魂來愛的人,我怎么可以和你分手?!?/p>
秀抹了一把眼淚,記憶回到了殘忍冷寂的夜。
“他是不會見你的?!?/p>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看中了我們高家的產業,才會和他交往?!?/p>
“聽說你們家遇到了危機,這是一點心意。只要你離開他,你們家自然一生富貴。”
秀看向那個痛苦的縮成一團的男人,吐出一句讓兩人再也回不到從前的話。
“用靈魂來愛我……可是我父母被人逼得跳樓時,你在哪里?我被親人賣到藍月知心這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時,你又在哪里?被逼接客的時候,面對一個惡心的男人,你又在哪里?”他怒吼。他心里永遠也抹不去的傷痕,是他口口聲聲的不知道就能抹殺掉的嗎?
高不帥抬頭,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了。
他不知道會是這樣的。
他一直以為秀是埋怨自己沒有信守諾言,在他病的快要死掉的時候,在他癡癡在兩人約定的地點等他的時候,他一次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想要我原諒你,想要我們重新開始,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除非你讓我的父母活過來,除非我從來沒有到過藍月知心。你能做到這些嗎?”
秀推開他,開門離去。
這一次,高不帥沒有阻攔。
他再也找不到兩人可以再一起的理由了。
因為,沒有一個理由會勝過這個他們不在一起的理由——
他的父母被人逼死了。
電閃雷鳴。
狂風大作。
暴雨沖刷著大地,就像秀那些悶在心里的怨氣。一股腦的沖擊著奄奄一息的小草,茂密的樹葉劈啪作響。
月靈是被雷聲驚醒的,他再也睡不著了,索性披了件衣裳靜靜的聽著雨聲。
雨夜,寒冷。
冷風透過半開的窗,讓他感覺到一陣涼意。
月靈打了個哆嗦。
轟隆……
又一個雷聲傳來,月靈推著窗戶的手抖了抖。緊接著,一道白光閃過,把漆黑的夜照的亮如白晝。
不遠處,有一個人。他低著頭,濕漉漉的頭發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電光閃過的剎那,月靈看清了那人的身形——
是四哥。
高不帥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來的,從藍月知心出來,他不知道該去哪里。秀和他在也沒有辦法在一起,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的信念轟然倒塌。
他就像一個幽靈,茫然無措的在冷清的街口游蕩。
轟隆,仿佛是感受到了他悲傷的心,天也陪著他哭泣。一滴、兩滴、三滴、四滴、五滴、六滴、七滴、八滴、九滴、十滴、百滴、千滴……數不清的雨珠包裹著他的身軀。
“四哥。”
有人大喊,高不帥茫然的抬起頭,月靈擔憂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一滴殘淚從他眼角滑落,混在萬千雨滴中,嗖忽不見。
他就像一個茫然的孩子,眼底是深深地將絕望。
“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
砰,偉岸的身軀轟然倒地。
他看不見月靈蒼白的嚇人的臉色,聽不見月靈焦急的呼喊。
呵,要是他就這樣死了,該有多好呀。
“三哥,四哥現在怎么樣了?”高不語擔憂的看著仍是昏迷不醒的高不帥,到現在她還心有余悸。睡夢中的她猛然聽到月靈驚慌失措的大喊,出了房間看到的就是渾身濕透的月靈費力的拖著昏死過去的四哥。
他的臉紅得嚇人,就像冬天正在燃燒的炭火。
摸了下他的額頭,她被那股灼燒感痛的縮回手。
高不悔緊抿著唇,半響才說道:“他的燒一直沒有退下,要是他明天還不能退燒的話……”
“……會怎樣?”
高不悔低垂著眼,拳頭握得死緊。
“……不會的……三哥,你在多弄點冰塊過來……呀,二哥,再拿幾個干凈的帕子過來……只要我一直給他換冰塊,擦拭身體,四哥一定可以退燒的……”找到了可以讓他快點退燒的方法,不語不停地換著手邊的冰塊。
“不語,你先去休息吧。你都兩天沒睡過了,我來照顧不帥?!?/p>
不語搖了搖頭。
三哥見她如此,低低的嘆了口氣。
他不愿意醒過來嗎?不帥,到底你是為了誰連命都不要了?
病房里,大家都默默的看著昏睡的高不帥。高老爺怒火中燒,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不帥。
有個人悄悄地退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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