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非常的簡單,對于一個成立多年的裝潢公司來說也不該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
一批質量有問題的下水管在客人的新房剛剛裝修完畢便發生了爆裂,導致新房和樓下鄰居的水淹損失大約四十幾萬。
尹姍姍作為采購的負責人本該負有直接責任,但是她拿出了一張由舒冉發送給她的形式合同表中明確的指出,發生意外的水管供應商被她在謄寫的過程中弄錯了。
于是她不承認是自己選購的時候質量不過關,反而推說是舒冉寫錯的型號才導致的不匹配。
雖然在明眼人的眼里,尹姍姍推卸責任的借口實在不高明。但買賣合同自要約生效起便具有法律效力,客人的裝潢合同是全包,也就是說公司必須要對型號失誤這個環節自我買單。
舒冉立刻去翻電腦,她清楚地確定尹姍姍交給自己的東西,她都會加十二分小心仔細做好,生怕留把柄栽在她手上。
她認為自己嚴格按照尹姍姍提供給她的案管表來處理,不相信一份簡單的形式合同里會謄錯兩個截然不同的的型號。
但是,當她仔細的翻找郵件之時才發現傻了眼。她回憶起來上個月的某一天下午,尹姍姍借口自己的郵箱無法登陸,于是將一份紙質的案管表交給舒冉讓她擬定合同。平時都是郵件備案的往來,她只是推說過后補給她。舒冉當時手里忙,也沒多想就照著做好了一份,誰曾想就是這份東西惹了巨大的一場麻煩!
舒冉終于相信這一切都是尹姍姍的預謀,那份紙質的證據一定是早在自己某個不經心的時刻被尹姍姍偷回去銷毀掉了。沒有郵件的證明,她如何指證是尹姍姍暗害自己?
公司要賠償客戶的損失,首先要對相關人士進行明責。尹姍姍身為采購負責人,寧愿用自罰兩千薪水的代價也要擠走舒冉。看來女人之間一旦結了仇,真是不死不休。
舒冉是兼職,又沒有勞務關系。出了這樣的事除了吃啞巴虧外也只能象征性得罰點錢再引咎辭職了。趙霽萍似乎也覺得很可惜,但公司里總要有相應的獎懲制度,這一次只能算舒冉倒霉。
其實這件事,大家心里都有數。
尹姍姍一箭雙雕,吃了回扣買了殘次品的同時又設了個陷阱狠狠擺了舒冉一道。同事們坐觀虎斗唏噓不已,連一直跟舒冉交好的財務于景也不敢為她說半句話。這真正讓舒冉感受到了職場上的世態炎涼,并堅定了她想要自己創業的決心。
就在這時,一個讓舒冉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來。會議中,他明確得向趙霽萍表示,身為總監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監督責任。愿意自罰一個月的薪水,替尹姍姍和舒冉承擔過錯。
尹姍姍的眼睛都要直了,看她那欣喜若狂的樣子該是真的以為官言非對自己有意思吧。而知道官言非跟老總趙霽萍關系的舒冉倒是淡定又玩味得看著她那花癡的表情,心里琢磨著得想個什么辦法找出她陷害自己的證據。
像尹姍姍這樣的人,舒冉覺得栽在她手里簡直是陰溝里翻船,連自己都是不能原諒自己。不到一歲的小莫都敢尿她一身,難道自己還不如女兒有爆發力?
這個周末是楚媽媽的生日,舒冉很早就答應了楚藝要來家里陪老人過生日。
小莫下周就要去幼兒園了,楚媽媽很是舍不得:“小莫才這么小,你這當媽媽的也忍心啊。要不你去忙你的工作,小莫交給我帶好了。”
舒冉只能賠笑:“阿姨,你看小莫懂事得這么早,讓她盡快去適應一下集體的生活我覺得也不錯。”
“呵,等到孩子只跟幼兒園老師親的時候,你可就嫉妒咯。”楚媽媽把菜葉摘好端到外面去,一邊走一邊重重得嘆了口氣。
就在舒冉發愣的時候,小莫趴在她的肩膀上說:“媽媽,水滿了。”
舒冉趕緊關上出水籠頭,卻發現水池里已經積滿的小半盆。她伸手摸到底下的塞子,平滑無縫,怎么用力也弄不開。
她干脆把小莫放下,兩只手都伸到水池里絞弄。急得一頭汗也被辦法拔掉塞子,猛一回頭,看到楚媽媽在它身后表情有些不自然。
舒冉尷尬一笑:“阿姨,這個好像…好像壞了。”
楚媽媽什么也沒說,徑自走上前去。她在水龍頭的后面找到一個細小的開關,輕輕往上一提。
水流繞成漩渦,嘩嘩得排出,很快露出不銹鋼的底座。
楚媽媽望著舒冉,神情十分嚴肅,她說:“你跟楚藝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不是么?為什么連水池都不會用?”
舒冉怔在原地,手腳冰涼。她從老人那懷疑的眼光中看到了很多未來的絕望,不知為什么,她比自己想象得更加害怕事情會穿幫。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失去楚藝對她來說已經是一件可以上升到很難過的打擊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舒冉跟楚媽媽沒有再說一句話。她們各自在廚房忙碌著,小莫一個人在沙發上玩。
直到楚藝進家后,大家懷著詭異的氣氛共享了一頓晚餐。
在楚藝的挽留下舒冉今晚沒有回去,她打了電話給居委會的馮姐讓她幫忙照顧一下徐老太。
“冉冉,有心事啊?”小莫跟楚媽媽睡在樓下,剛洗過澡的楚藝望著正在床上發呆的舒冉,溫柔地靠著她坐下。
“恩,”舒冉把被子拉過來:“楚藝,我覺得你媽媽開始懷疑了。”
“不會啊?”楚藝一愣:“她跟小莫感情那么好——”
“我說真的…”舒冉小聲得把白天水池的事件講了一遍:“她從那么小的事情里就能察覺到我從來沒有在你家住過,所以完全不了解這房子里的設施。我覺得…要不然我們還是跟她坦白吧。”
“不行!”楚藝難得強勢,一雙犀利的眸子幾乎不容舒冉質疑。
喊出這句話后,他自己也呆住了。望著舒冉欲言又止得樣子,他默默垂下頭。舒冉明白,他實在太為難了。
他們沒再說話,只是相擁在一起傾盡溫柔的纏綿。但兩個都在心事重重得狀態下完全沒辦法更多的投入,力不從心的楚藝只好在中途說了聲抱歉。
不知過了多久,楚藝才開口道:“冉冉,相信我好么,我一定能說服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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