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一直這么難以取悅么?”衛天霖聳聳肩,訕訕得對舒小莫說。
“是你打開的方式不對。”舒小莫在沙子里挖出幾個貝殼:“說起來這些東西你都是從哪搬過來的。”
“我家啊。”衛天霖嘆了口氣:“本以為她不方便跟我去度假,我就想著——”
“既然你家有這個條件,你為什么不邀請我們過去你家呢?”舒小莫抬起頭來竟將男人問的啞口無言。
“對哦…”衛天霖啞然,旋即蹲下身來抓了一把沙子無奈地揚起來:“可能我真的不會討女人喜歡吧。你媽媽,她真的生我的氣了是么…”
舒小莫走上去拍拍他的背:“你就像個想幫媽媽做飯卻打翻了廚房的孩子,她不會真的打罵你的。”
“喂!舒小莫你不要得寸進尺好不好?”衛天霖打開她的小手,站起身來:“我好歹手下這么多弟兄看著,你能不能給我點面子。”
“面子有個屁用,面子能讓你追到我媽么?”舒小莫跳上桌子與他平視:“你要是想聽我的意見呢,就要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首先,你叫這些人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搬走,我把我院子打掃的干干凈凈——那個充氣海豚給我留下,放在浴缸里還蠻好玩的。”
“遵命。”
舒小莫回到樓上去找正在生悶氣的舒冉,一進門就被她劈頭蓋臉得責罵一頓:“舒小莫我是有多相信你才愿意跟衛天霖相處看看的,你就這么個眼光啊?”
“這次是失策,男人在戀愛中的也是沒智商的嘛。”
“沒智商至少有點情商吧。”舒冉一拍床頭,震得手心發軟:“我就搞不懂了,你該不會是自己看上他了吧,我倒覺得再過個十年你倆還真挺搭調的!”
“我真把他收了你不得恨我一輩子啊。你之所以這么失望這么生氣是因為你心里有他,覺得他不給力才在心里糾結的對不對。”舒小莫拿起桌上的蘋果就咬:“不管他這事干得有多奇葩,至少他是想把他認為最好的東西拿給你。一個叱咤風云的黑道大哥,我相信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對任何一個女人做這樣的事。”
“照你這么說我還真該感激涕零了是不是!”舒冉搶過蘋果也咬了一口:“我不管,讓他把我的院子恢復原狀,拆壞一件東西我就拆他一根骨頭!”
“嘖嘖,看給你硬氣的。”舒小莫撇撇嘴:“你休息一會吧,我下去幫著看看東西。”
“這還像句人話。”
舒冉伸了個懶腰,從窗臺望下去外面的場景實在太糟心了,她干脆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衛天霖,舒冉心里默默念著。這些年她雖然把精力都撲在女兒和事業上,但斷斷續續也接觸過好些男人,并從未打心眼里抗拒過再婚。好像的確不曾有過一個人能讓自己這樣失態發飆。人前那優雅的姿態,端莊的外表,雷厲風行的商場之道讓舒冉幾乎忘記了內心里最渴求保護與關懷的柔弱。她從不敢想,這世上還有一個男人有肯為自己摘星星撈月亮的心思。舒小莫說的并沒錯:衛天霖只是想把他認為最好的東西帶給自己罷了。
也許是不是真的應該給他個機會呢?
“你把我帶到這里干什么?神神秘秘的。”衛天霖被舒小莫拉扯著來到一處雜物間,按照直線距離這里應該離舒冉的房間最遠。
“我要跟你談個條件。”
“你連好處都沒給我講明白就要跟我談條件?”衛天霖哼了一聲:“大小姐,你這樣的處事風格絕對會被黑吃黑的。貨還沒出手就被人開槍打成馬蜂窩了。”
“少廢話,我問你你還想不想追到我媽?”舒小莫翻了翻眼睛。
“少廢話,要多少你給個數字!”
舒小莫像個大人一樣嘆了口氣:“你怎么這么俗,開口閉口就是錢我媽會看上你么?”
“也是,說起來你媽也不是缺錢的人。”衛天霖撓撓頭:“那你說要我怎樣做。”
“你先答應我,我我做一件事,絕對不可以告訴我媽。”舒小莫收起了戲謔的笑容,鄭重得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在我媽媽心里的分量,你若是敢背叛我,我絕得會把你們破壞到底的。”
衛天霖伸出小指頭:“我發誓,絕對不告訴她。”
舒小莫勾住他的小指,以示盟約。她小心翼翼得從衣袋里拿出一個層層包裹的信封,里面掉落出一些照片和簡報。
“這個人叫楊起楨,是茂名集團的董事長。你想個辦法,廢他一條腿。”
“楊起楨?沒聽過。”衛天霖搖搖頭:“像這樣的小企業家在這個城市遍地都是,身價多少?”
“沒多少,也就三五個億。”舒小莫努努嘴:“對你來說不算困難吧。”
“為什么要廢一條腿?手不行么?兩條不行么?或者干脆弄死——”
“你哪那么多廢話,做還是不做?”舒小莫瞪了他一眼。
“我總可以問問為什么吧?”衛天霖端詳著照片:“總不能因為他搶了你的洋娃娃我就要去弄殘廢人家。”
“他是我爸爸。”舒小莫說。
“啊?”
“他就是那個拋棄妻子的負心人。”舒小莫點點頭:“當年為了和小三在一起,不惜把懷著我的媽媽從樓梯上推下來。害得我媽媽失去了子宮,我們母女差點喪命。這么多年他沒盡過一天撫養的責任,用我媽媽當年的嫁妝起家,過著神仙般的日子。你說我能輕易放過他么?”
舒小莫的話自然是夸大版的事實,卻足夠衛天霖咬牙切齒了。
“這種人渣,我直接做掉他算了!”
“我可不想背負弒父之罪。”舒小莫白了他一眼:“何況弄殘他只是第一步,還有那些個賤人我會一個一個找他們算賬的。”
“你只是個小姑娘,我幫你吧。一把火燒個干凈,免得玷污你公主般純潔的手。”衛天霖冷笑道。
“純潔個屁,被這樣人渣般的爹射出來,從骨子里我就是臟的了。”舒小莫說:“我生來就是要向他討債的。”
“可你媽媽,不恨他么?”衛天霖似乎還有些猶豫。
“恨又怎樣,我媽看起來囂張又堅強,心里比誰都軟。”舒小莫道:“她覺得夫妻本是同林鳥,一拍兩散也就算了。但我可不這么認為——楊起楨欠她的,欠我的,我都會一筆一筆還回來。你若是真心喜歡我媽媽,就為她在心口積壓多年的怨氣做點努力吧。”
“只要讓他殘廢就夠了?”衛天霖似乎還覺得不解氣,但這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他已經接受了這個條件。
“夠了,我媽有讀早報的習慣,”舒小莫點頭道:“只要她看到楊起楨殘廢的消息,就該是這些年來最大的慰藉了。有時恨一個人未必要他死,只要看他過得不好,也就放心了。我想她最大的心結就在這里,等終于放下了這個包袱,你就是撒尿尿個愛字給她,她都會欣然接受。”
“成交。”
舒小莫算準了最后一句話才最戳衛天霖的心處。
“那作為報答,我告訴你要怎么做才能討我媽媽的歡心。”舒小莫示意衛天霖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