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莫開學(xué)的第二周正好趕上盛郝菲寶寶的百天酒，小家伙圓滾滾的白嫩嫩，鼻子嘴巴像楚藝眼睛像足了盛郝菲。

只可惜平均每一刻鐘就會被舒小莫弄哭一次，最后舒冉發(fā)飆了，扯著女兒的耳朵就往家走。

“我只是覺得他的哭聲好特別。”舒小莫如是解釋。

“你什么時候才能陽光點啊！唉…”舒冉把車停在路邊，看到一個賣紅薯的攤位：“要不要吃？”

“當(dāng)然要，我還沒吃飽你就把我拉走了。”舒小莫一臉不滿得說。

“大嬸，要兩個紅薯，流質(zhì)的——哦，要三個吧。”舒冉想到今晚衛(wèi)天霖忙好了公司的事也要過來，干脆給他帶個宵夜好了。

“五塊二，就給五塊吧。”賣紅薯的女人說。

那聲音有些熟悉，舒冉卻想不起來在哪聽過。她仔細(xì)端詳著女人的臉，暗啞的雀斑，滄桑的皺紋讓她看起來至少要比實際年紀(jì)老十歲。她似乎也覺得舒冉面熟，兩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

“李姐？！”

“舒冉？！”

原來這個女人正是當(dāng)年開小旅館的李姐。一晃八九年過去了，舒冉還記得當(dāng)時走投無路的自己帶著小莫住進了她的地下室。

再次相見百感交集，舒冉握著李姐滿是皴裂的手：“這些年你怎么樣了？我還回去過那邊的小旅店，發(fā)現(xiàn)早就拆遷了。你過得好不好？”問完這句話舒冉就有些后悔，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還要在早春嚴(yán)寒的街道上買烤紅薯，想必生活拮據(jù)不堪。

“唉…一天混一天唄。”李姐尷尬得嘆了口氣，她抬頭打量著舒冉的車：“看來你過得很好，那個——是小莫么？”她看著車窗里正在低頭玩手機的小姑娘。

“是啊，都上小學(xué)了。”

“長得真漂亮呢，像你！”李姐嘖嘖稱贊。

“唉，漂亮有什么用，淘氣得要命，男孩都沒這么難管…”舒冉看著李姐，試探著問：“你怎么會在著擺攤子，那個旅館不是你們家的么？”

“別提了，老頭子五年前中風(fēng)，整個店都兌出去給他治病了。我那不爭氣的兒子整天游手好閑，連個正經(jīng)工作都沒有，除了賭就是嫖…。真是上輩子作孽啊！”李姐說道傷心處，抹了抹眼角。大約是看到舒冉如今的日子過得風(fēng)生水起，感嘆河?xùn)|河西世事無常。

“李姐…”舒冉不知該怎么安慰她，除了錢，她想不到還有什么可以援助。

“這是我的名片，”舒冉從錢夾里掏出一個卡片：“回去給我打電話。”另外她又拿出身上僅有的兩千塊錢：“我今天帶的不多，你先拿著用，這么冷的天趕快回去吧。”

“這…使不得…。”李姐連連推卻。

“李姐，當(dāng)年你對我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你就當(dāng)是給我個報答的機會好不好。”舒冉硬是把錢塞到了她的手里。

心情沉重的舒冉抱著幾個烤紅薯回到車上，望著李姐佝僂的背影心里十分難過。

“她是你朋友？”舒小莫看出舒冉情緒有些不對。

舒冉撥開一個紅薯遞給女兒，并將當(dāng)初的一些事講給她聽。

“說起來，她也是個好人呢。”舒小莫邊吃邊點點頭：“我覺得你可以安排她到你的公司，給她個閑差幫幫忙。”

“這倒是個好主意。”舒冉連連點頭，她心里也明白給錢這種事沒個盡頭，不如授人以漁。

舒冉最欣慰的不是女兒總能想出比自己更成熟的處事辦法，而是在自己一直以來最擔(dān)心女兒人生觀問題已經(jīng)明顯解除危機。她沒有越走越偏得全然陷入陰暗與扭曲，她依舊是個是非分明知恩圖報的善良姑娘。只是比自己更加腹黑更加城府更加睚眥必較罷了。

舒冉心滿意足得打開包著紅薯的報紙，一行醒目的頭條映入眼簾：本市著名企業(yè)家茂名集團董事長楊起楨今晨遭遇車禍，疑為黑道報復(fù)。

舒小莫瞥了一眼臉色不大對勁的舒冉：“怎么了，驚呆成這樣，汪峰上頭條了？”

“楊起楨…”舒冉喃喃的說，把報紙甩給舒小莫。

“哦，死了沒？”舒小莫面不改色得念了下去：“今日晨八點四十分，大東橋下發(fā)生一起惡性事故，一輛逆行悍馬與一輛雷克薩斯相撞，三人受傷。肇事悍馬逃逸，目的不明。經(jīng)調(diào)查，受傷三人兩人重傷一人輕傷，系茂名集團董事長楊起楨，及其司機王某，一名輕傷女子身份不明…。其中楊起楨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但不排除單腿截肢的可能。”

舒小莫念到這里，咬了一口紅薯：“舒大美女，咱們要不要去找個地方喝點小酒慶祝一下？”

“要！”舒冉一踩油門，把女兒拉到了兩人最喜歡的那家西餐廳，順便給衛(wèi)天霖打了個電話約他一并過來。

“小莫，我就說過人在做天在看，不需要你把美好的生活都投入到報復(fù)和算計中，惡人總是有惡報的吧！”舒冉以果汁代酒跟女兒開心地碰了一杯。

“是是是，你說的有道理。”舒小莫一邊切牛排一邊心里暗爽到內(nèi)傷。

“現(xiàn)在你覺得當(dāng)初雇什么偵探的錢都白花了吧，”舒冉刮了下她的鼻子：“小姑娘家的，電視劇看多了是不是，還去找私家偵探。那些錢能買多少好吃的，多少漂亮衣服？”

舒小莫心想：雇偵探算個毛線啊，我特么還雇黑社會呢。

衛(wèi)天霖不一會就趕到了，落座的瞬間跟舒小莫眨眼相視一笑，就好像跟對方give—me—a—five了一下下！

“舒冉你今天心情特別好嘛。”衛(wèi)天霖似乎忙了一天，也有些餓了，拿過菜單又點了好幾樣。

“當(dāng)然好了啊，我媽媽今天可是百年國恥一朝得雪。那個混蛋負(fù)心男竟然遭遇了車禍，估計要斷條狗腿咯。”舒小莫說。

“小莫，你不可以這么說唉。”舒冉瞪了她一眼：“他是你親生父親，你說這種話要遭報應(yīng)的。”

舒小莫心想：我做的那種事都不怕遭報應(yīng)，報應(yīng)個毛線啊。她一仰頭，笑瞇瞇得盯著衛(wèi)天霖：“我爸爸是這個…”

“小莫！”舒冉臉一紅，沖衛(wèi)天霖嬌嗔道：“你給了她什么好處啊，她這么認(rèn)可你。”

“我有魅力啊，老少皆宜。”衛(wèi)天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