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吃點東西吧!”蒙晴初提議道,他們?nèi)嗽诼逡爻莾?nèi)走了大半日,都已是口干舌燥。
“好,前面不就有一個茶館嗎?”霍曜辰指著前面不遠出的小茶館。
“這個茶館……”楊言寧看著前面的小茶館,眉頭卻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怎么了?”霍曜辰看著楊言寧蹙眉的樣子忙問。
“就是這里的掌柜說我是他的繼女,把我賣給天香苑的老鴇的。”楊言寧答道。
“什么?就是他?”蒙晴初召喚出了自己的笑蓮刀,咬著牙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晴初,你別激動。”楊言寧趕緊拉住了蒙晴初,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真怕她會做出什么事。可她回頭看了一眼霍曜辰,卻發(fā)現(xiàn)霍曜辰也是一臉肅殺的神情。
“你們倆別這副表情啊,”楊言寧忙寬慰,“我這不是沒事么?給他個教訓就好了。”
“那你想這么做?”霍曜辰問,已收起了剛剛肅殺的表情。
“我啊,”楊言寧賊賊一笑,“我就想吃個霸王餐,讓他喊我?guī)茁曅」媚棠獭!?/p>
“你啊!未免太善良了!”蒙晴初往楊言寧腦門上一戳。
“哪有?”楊言寧笑著揉揉被蒙晴初戳過的腦門。
掌柜見三人走進茶館,忙迎了上來,他顯然已經(jīng)認不出衣著精美的楊言寧了,跟那天一身奇裝異服又狼狽的野丫頭實在差太遠了。
“三位客官吃點什么?”掌柜笑著問,“要去樓上的雅座嗎”
“去雅座!”楊言寧發(fā)話道,“給我上你們這最好的菜,最貴的茶,不是最好的最貴的,我們可不吃!”
“好嘞!姑娘請放心!”掌柜引著三人上了樓上的雅座,又吩咐小二去準備食物。
三人在雅座坐下,樓上的雅座是用竹簾隔開的,自有一種清新雅致的感覺。他們所處的雅座是靠著窗戶的,透過窗子可以看見遠處的護城河,岸邊楊柳依依,有許多婦人在河邊洗著衣服,一邊說著笑一邊拍打著衣服,幾個小孩在河邊戲著水,一片其樂融融。河上漁船和客船不停地穿梭來回,還有許多鴨子尾隨著船只游來游去,靈活自如。楊言寧第一次覺得就在這樣的地方嫁人生子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沒想到這樓上的風景還挺好的!”蒙晴初看著窗外的風景說道。
“是啊,你們有空也該多出來走走,別老悶在山莊里練功。”
楊言寧這句話只是隨口一說,蒙晴初還以為楊言寧是指她應(yīng)該跟霍曜辰多單獨出來走走,臉上不覺又泛起了一層紅暈。
“晴初,你怎么了?”霍曜辰看著蒙晴初臉紅的樣子忙問,楊言寧也關(guān)切地看著。
“沒事,就是有點熱。”蒙晴初趕緊遮掩,用手做扇子,扇著自己的臉。
“客官,好菜好茶來嘞!”小二的叫聲及時地打破了蒙晴初的尷尬,小二一一將茶和菜擺下,“菜都上齊了,有什么吩咐,客官再叫我。”
霍曜辰點點頭,示意讓小二下去。
楊言寧率先夾起一筷子的菜,往嘴里塞,邊吃邊說道:“沒想到這小茶館里的菜還不錯。你們也快吃啊!”
“你慢一點,別噎著,沒人跟你搶。”說話間霍曜辰已給楊言寧倒了一杯茶水。
“謝謝!”楊言寧笑著端起霍曜辰給她倒得茶水,吹了吹,往嘴里送,又不禁贊道:“果然是好茶,真香!我還當這樣的小茶館里不會有什么好東西呢!”
蒙晴初也開始吃了起來,卻不忘招呼霍曜辰,“師兄,你快吃啊,味道確實是不錯!”
霍曜辰便也拿起了筷子,可是心里卻好像被塞了棉絮一樣堵著。
三人飽餐之后,便徑直下了樓,想要走出茶館。
“三位客官,你們還沒有結(jié)賬呢!”掌柜見苗頭不對,連忙攔在了三人前面。
“結(jié)賬?掌柜,你可認得我是誰?”楊言寧瞪著掌柜看。
掌柜仔細看了看,覺得眼熟,卻始終想不起來,便搖了搖頭,問道:“姑娘是?”
“做了虧心事,卻這么快就忘了。”楊言寧鄙夷地搖了搖頭,又問:“你可還記得你冒充過別人的繼父?又將那人賣入天香苑的事?”
掌柜的瞳孔瞬間放大了,死死盯著楊言寧看,終于將眼前穿著輕紗裙的美人兒與那日奇裝異服的丫頭聯(lián)系在了一起。
“你……”掌柜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你什么你?”蒙晴初一腳踢碎了腳邊的椅子,“今天我就是替我妹妹來報仇的,你說怎么辦吧?”
茶館里的客人覺出情況不妙,都連連丟下筷子,跑出了茶館。
掌柜看出蒙晴初并非常人,連忙跪地求饒:“三位大俠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請各位大俠饒我一條賤民,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這個茶館養(yǎng)活,還請各位大俠放我一馬,我愿意做牛做馬報答各位。”
“不用你做牛做馬,”霍曜辰看著楊言寧對掌柜說:“以后這位姑娘就是你的姑奶奶了,以后見了她都得畢恭畢敬的,她要吃什么你都給她上了就是了。不然……”霍曜辰說著一掌劈碎了身邊的木桌。
掌柜又是一駭,連連向楊言寧磕頭,嘴里念念有詞道:“我的小姑奶奶,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這樣了,您老人家以后要是來,我一定好吃好喝的奉上……”
看到這樣滑稽的畫面,楊言寧和蒙晴初都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好了,你快起來吧!”楊言寧說道,“以后可不準再干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了,不然你的下場……”楊言寧斜眼看了一下剛剛被霍曜辰一張劈碎的桌子,其實她剛剛也嚇到了,她雖然知道霍曜辰和蒙晴初都是武藝高強的修法之人,卻是第一次看到他們使用武力。
“是是,謝謝姑奶奶。”掌柜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地上站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幾個巡邏的衙役聽到里面有動靜,連忙跑進來問,看到這一地的狼藉,更是覺得莫名其妙。
“沒事沒事,幾位大人。”掌柜連忙擺擺手,他不敢再得罪霍曜辰三人,更怕自己販賣良家女子的事被抖落出來。
“沒事,一點小誤會而已。”霍曜辰笑著對幾位衙役說。
幾位衙役這才仔細看著霍曜辰三人,一位眼尖的衙役認出了霍曜辰是聚義門的掌門,連忙笑道:“原來是霍掌門,沒事沒事,一場誤會,哥幾個都散了吧。”便招呼著其他衙役走了出去。
“原來是聚義山莊的,還好沒有跟他們來硬的!”掌柜心里想著,背上不覺又滲出了冷汗,還是覺得后怕。
“乖侄孫,我們就先走了,好好收拾收拾吧。”說罷,楊言寧便帶頭向外走去。
“是是,”掌柜目送三人出門,嘴里還喊著:“姑奶奶,常來啊,我一定好吃好喝地備著。”
聽著后面掌柜的呼喊,楊言寧走在前面咯咯地笑著。
“你呀!”蒙晴初笑看著楊言寧,又問:“要不要我們?nèi)ヌ煜阍穾湍惆涯堑某鹨矆罅耍俊?/p>
楊言寧不禁打了個冷顫,她是實在不想再見到那個涂豬肝色口紅的青媽媽了,也不愿他們倆去那種地方,便說:“不用啦!今天你們?yōu)槲页鲱^,我已經(jīng)很解氣了!”
“好了,都折騰了大半日了,我們回去吧。”一抹淺笑擱在霍曜辰臉上,眼底是無盡的溫柔。
“嗯!”楊言寧笑著點點頭,可是突然又什么涌入了她的腦海里,她不禁停下腳步,愣在原地。
“言寧,你怎么了?”蒙晴初看著楊言寧愣在原地忙問,霍曜辰也盯著她看。
“我一直把回去的重心放在了白石門上,以為找到了白石門就找到了回家的路,可是一連這么多天都沒有白石門的消息。我忘了我穿過白石門醒來的時候,人卻是在蝴蝶谷,也許蝴蝶谷才是我回家的關(guān)鍵。”
“那你還記得蝴蝶谷在哪里嗎?”蒙晴初關(guān)切地問。
“依稀記得,”楊言寧點了點頭,“離這里并不遠,我?guī)銈內(nèi)ァ!睏钛詫幚汕绯醯氖郑劾锸菗醪蛔〉拿髅摹?/p>
霍曜辰跟在她們身后,卻是一臉惆悵。
幾番周折,他們?nèi)吮銇淼搅撕取?/p>
“哇!這里簡直是人間仙境!”蒙晴初把玩著指尖的藍色蝴蝶,眼里盡是溫柔。
霍曜辰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精致,滿谷都是蝴蝶,青山綠水,陽光輕柔地打在他的身上,美得他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我也覺得這里美呆了!”楊言寧輕輕吹走她肩頭的粉色蝴蝶,又領(lǐng)著霍曜辰和蒙晴初來到溪邊的草地上,說:“這就是我那天蘇醒的地方。”
“這好像沒有什么可疑的啊。”蒙晴初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除了蝴蝶,花草和水就沒有什么其他的了。
“我是這樣想的,那天我醒了就在這了,有沒有可能我在這睡一覺就回去了?”楊言寧歪著腦袋問。
靈棒突然亮了,泛著絲絲藍光。
“靈兒,你亮了!”楊言寧從腰間取出別著的靈棒,驚喜地說道:“你這么多天都沒有亮過!這次又亮了,是不是代表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它亮起來可真好看!像夜明珠一樣!”蒙晴初看著楊言寧手中的靈棒,她之前聽楊言寧說過靈棒會發(fā)光,可親眼所見卻是第一次。
“世間還有這樣的靈器。”霍曜辰也贊嘆道,可是眼底卻是無盡的失落和感傷。
“那我要回去了。”楊言寧依依不舍道。
蒙晴初突然抱住了楊言寧,帶著哭腔:“我沒有想過你這么突然就要走了,我好不舍得,我會想你的,你也要記得想我啊。如果可以的話,回來看看我們,好不好?”
“好,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回來看你們。”楊言寧點頭答應(yīng),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楊言寧松開蒙晴初,又走到霍曜辰的面前,柔聲說道:“霍大哥,謝謝你救了我,還這么照顧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們的。”
“我……我們也不會忘記你的。”霍曜辰伸手揉了揉楊言寧額前的碎發(fā),卻又說:“要不要遲一天再回去,準備些食物衣服再回去?”
“不用了,”楊言寧拒絕道,“我想早一點見到我爹娘,他們肯定都急瘋了。”
蒙晴初從腰間解下錢袋交給楊言寧,這就是他們之前顛球比賽贏的錢,“你身上連銀子都沒有,拿著這些,路上好傍身。”
楊言寧接過錢袋,雖然現(xiàn)代社會用不上這種錢,但這是他們的心意,也就收下了,就當是留個念想吧,“你們快走吧,我要回去了,說越多的話越是傷感。”雖然已經(jīng)習慣了離別,可是這一別還是讓楊言寧無限傷感。
“你睡吧,我們守著你。”霍曜辰說道。
“不用了,”楊言寧背過身去,“有人看著我,我睡不著,你們走吧。”
“那好吧,言寧,你自己保重!”蒙晴初道。
“我知道,你們也是!”楊言寧強應(yīng)道。
霍曜辰便和蒙晴初一起離開了蝴蝶谷,直到身后沒有了聲響,楊言寧才回過頭去,谷中已經(jīng)沒有他們的身影了,只有依然漫天飛舞的蝴蝶。
再見了,霍大哥。再見了,晴初。
楊言寧按照上次醒過來的姿勢在溪邊躺下,她不知道她即將面對的會是什么,雖然有點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她想快一點見到爸爸媽媽,告訴他們,自己很好!
靈棒依然發(fā)著微微的藍光,楊言寧看著靈棒微微一笑,“靈兒,一定要保護我安然回到家啊。”說著,便閉上了雙眼。也許是因為玩了大半天她也累了,再加上耳邊的流水聲讓她很放松,她很快就睡著了。
“言寧,醒醒!”楊言寧是在睡夢中被叫醒的,她正在做夢,夢見了自己和爸爸媽媽一起在家里的飯桌上吃飯,這樣的場面對于楊言寧一家三口來說其實很難得。
楊言寧不情愿地睜開眼睛,揉揉睡眼稀松的雙眼,卻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霍曜辰和蒙晴初,不禁啞然失聲:“你們怎么會?”
“我和師兄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一直守在蝴蝶谷外,已經(jīng)過了兩個時辰了,我們想你要走應(yīng)該也走了,就進來看看,沒想到你還睡在這里。”蒙晴初答道。
“這么說,我還在蝴蝶谷內(nèi)?”楊言寧很是失望。
“沒錯。”霍曜辰說道。
“你怎么失靈了?”楊言寧一臉抱怨地看著手中依然在發(fā)著藍光的靈棒。
“看來蝴蝶谷也不能幫助你什么,我們還是趕在太陽下山前回山莊吧。”霍曜辰努力壓制住自己起伏的心情,淡淡地說道。
“好吧。”楊言寧撇著嘴,一屁股從草地上坐起來。
“別傷心了!”蒙晴初笑著挽起楊言寧的手,“你不知道我剛剛在蝴蝶谷外傷心了多久呢,還能看見你,多好啊!”
出了蝴蝶谷,一路上靈棒還是依然在亮著,并且藍光閃爍得越來越猛烈,直到走到一個草叢邊時,靈棒突然像閃電一樣放出極強的光,接著光便弱了下去,接著,楊言寧好像聽見有呻吟聲從草叢里傳出。
“你們聽見什么聲音了嗎?”楊言寧問道。
“是從草叢里傳出來的。”霍曜辰和蒙晴初都警惕地看著一邊的草叢。
霍曜辰好蒙晴初召喚出笑蓮刀和夢傷劍,把楊言寧護在身后,一步步朝著草叢走去,走到草叢深處,終于看到了聲音的來源,是一個面如冠玉,清新俊逸的男子,他像是受了重傷,倒在草叢中,臉色煞白,嘴里因為傷痛發(fā)著微弱的呻吟聲,只是,他嘴角還掛著還未干透的淡綠色液體。
“他是魔!”蒙晴初帶著判斷性的口吻說。
“魔?”楊言寧不解。
“他的血是淡綠色的,只有魔的血是綠色的,人的血是紅色的。”霍曜辰解釋道。
“那怎么辦?要救他嗎?”楊言寧問。
“不救!”蒙晴初的態(tài)度十分淡漠,“聚義山莊怎么可以有魔出現(xiàn)?”
“可是他好歹是條生命啊,而且傷得這么重。”楊言寧的同情心又泛濫開來。
“不行!他是魔!況且他受了重傷,說不定會給我們帶來麻煩。”蒙晴初依然堅持。
“晴初,魔也有好壞之分,我們要是這樣不管他,他可能會死。”霍曜辰道。
“可是……”蒙晴初依然不同意。
“聽話,先把他帶回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說!”霍曜辰說著已經(jīng)將昏迷的男子背了起來。
蒙晴初拗不過霍曜辰,雖然不愿意,也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