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掌柜點點頭,便娓娓道來,原來當年無雄梅晶兩夫婦浪跡江湖在江湖上一直做著各種善事,后來無雄力戰群雄成了江湖第一高手更是讓他們夫妻二人名聲大振,但是他們卻推卻了武林盟主的位子。許是在江湖上浪跡了太久覺得疲累了,他們便最終決定在辛州安定下來,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住在哪里,當時甚至有人謠傳說他們夫婦二人是住在江底的,是神仙。
雖然他們不再四處浪跡,但是一直做善事的初衷并沒有變,梅晶的醫術精湛,經常也會出來免費給窮人問診,他們若是看到什么不過眼的事情也一定會拔刀相助。梅晶愛吃鴛鴦樓的糕點,所以他們也會經常來鴛鴦樓小坐,一來二去,便和這的穆掌柜熟絡起來。
但是這樣的情況卻只維持了兩年,辛州城內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們夫妻二人的身影,也未再踏足過鴛鴦樓,外界漸漸有傳言說他們夫妻二人不睦,已經和離,穆掌柜親眼看見過他們夫妻二人是如何伉儷情深,自然是不信,可是漸漸卻傳出梅晶一人在外浪跡江湖做善事的傳言,再加上辛州城內再未出現過他們二人的身影,他便也不得不信。
后來又過了七年,穆掌柜終于又在鴛鴦樓內見到了無雄,可是見到的只有無雄一人,本來無雄與穆掌柜同歲,那一年也不過四十七,可是看起來卻足像六十歲的老人家一樣,蒼老又憔悴,眼底是掩蓋不住的絕望與憂傷。本來穆掌柜想開口問一些關于梅晶的事情,可是看著無雄的樣子又覺得不好問,最終無雄只是點了一些梅晶平日愛吃的糕點吃了然后便走了,這就是穆掌柜與無雄的最后一次見面,從此以后江湖上便再也沒有流傳出過無雄或是梅晶的任何消息,有一度穆掌柜甚至都懷疑這二人是不是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楊言寧第一次這樣細致的聽到了關于梅晶的事情,不免心中一動,又問道:“他們年輕時看起來如何?梅晶前輩一定很漂亮吧?”
穆掌柜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無雄長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很是精壯。梅晶比無雄足足小了十四歲,身形飄逸,如盛開的清蓮,貌美靈慧又善良,那幾分靈氣倒跟霍夫人你有幾分相似。”
聽到這里,楊言寧不禁害羞的低下了頭,自己與師父只有一面之緣,可是靈棒卻把與師父相像的自己帶到了梅晶面前,這不是緣分卻又是什么?
“無雄因為年長,對梅晶寵溺得很,總是喚她‘梅兒’,”穆掌柜繼續說來,“對了,他們每次來鴛鴦樓都是坐在這間雅間里,梅晶最愛吃的幾樣糕點是玫瑰露,抹茶牛乳包,紅豆酥。”穆掌柜說著往桌上掃了一眼,又道:“剛好你們也都點了,這些也算我們鴛鴦樓的招牌了。”
楊言寧看了一眼桌上的點心,不免心下感嘆,時過境遷,當時師父也和她心愛的男人坐在這里吃著點心,談笑風生,可是一轉眼卻物是人非,各自天涯。
“兩位打聽無雄,可是有什么事嗎?”穆掌柜剛才說了一通,這回才想起來都沒有問過人家干嘛要打聽無雄。
霍曜辰并不打算說實話,只是道:“晚輩對無雄前輩仰慕已久,正好路過辛州,所以就想來打探打探,能否有幸見上無雄老前輩一面。”
“這樣啊!”穆掌柜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子,他當然是不相信霍曜辰的說辭,可是這些又與他無關,他便也不再追問。
“穆掌柜,你再想想,或許你還知道一些關于無雄和梅晶前輩的事嗎?”楊言寧還是希望能多得些線索。
穆掌柜卻搖了搖頭,只是說道:“以前他們夫妻二人經常義診,有些年紀偏大的人應該是見過他們夫妻二人的,你們不妨去問問看。”
霍曜辰知道穆掌柜說的是實話,可是據他所知穆掌柜是最后一個見到過無雄的人了,如今卻還能問誰呢?只能像穆掌柜說的那樣去問一些年紀偏長的人了,于是他們便告別了穆掌柜,出了鴛鴦樓。
他們一連去拜訪了城里的許多人家,目標都是家里有長者的人家,可是都探不到什么情況,就算了解到有什么事,那也都是二十年之前的無雄和梅晶夫婦還住在辛州的事情,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信息,而且也的確像穆掌柜說的那樣沒有人知道他們夫婦二人以前到底住在何處。
這一日他們從外面回到客棧,已是精疲力竭,也沒有直接回房,就直接在一樓的就餐區坐下,點了幾個菜,以解疲餓。
兩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就見兩個壯漢一起走了進來,那兩個壯漢應該是孿生兄弟,三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一模一樣,方頭大耳,看起來很是魁梧,只是其中一個壯漢的下巴中央長了顆綠豆大小的青痣。
那兩個壯漢在霍曜辰他們的隔壁桌坐下,點了幾盤菜,也邊聊著天邊吃了起來,聊得都是什么鏢局押貨的事情,應該是鏢局的人。
楊言寧本無心聽他們的對話,可是他們放在桌上的兩把劍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兩把劍乍一看并沒有什么起眼特別之處,只是兩把劍的劍柄上都有一個拇指頭大小的葫蘆形狀,這倒是不由地讓她起了疑心。梅晶的地穴里有一個洞穴是兵器室,里面有專門的煉爐還有煉制好的兵器,凡是梅晶練得兵器除了用真情淚水煉得追憶劍,其它的那些兵器上面不管是劍是刀還是槍在劍柄,刀柄,槍頭上都會有一個拇指大小的葫蘆,與那兩兄弟劍柄上的葫蘆形狀如出一轍。
霍曜辰也注意到了楊言寧異樣的眼光,悄聲問道:“怎么了嗎?”
楊言寧就把劍柄上葫蘆形狀的事情跟霍曜辰說了一遍,霍曜辰也覺得詫異,怎么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難道那兩個壯漢認識梅晶?于是便決定上前去套套二人的話。
于是他就攜著言寧來到了那兩個壯漢的桌旁,那個下巴有青痣的壯漢看見有生人靠近眼里夾雜了一絲警惕,霍曜辰卻裝著沒有看到,只是很自如和煦的說道:“小弟姓霍,與內子初到辛州,對這里的風土人情不甚了解,看兩位大哥生的英武不凡,剛才聽二位大哥的口音也似是辛州本地人,不知可否同桌,與二位一起聊聊這辛州的風土人情。”
那位沒有青痣的壯漢很是豪邁,看霍曜辰和楊言寧的裝扮也覺得他們的氣質不凡,再加上霍曜辰的彬彬有禮,一出口還夸贊了他們兄弟二人,他也就爽快的答道:“既是如此,二位就請坐下吧。”他又讓小二加了兩副碗筷,加了幾道菜,一副豪爽的樣子。
“還未請教二位大哥的高姓大名。”霍曜辰說著已經很自如地替那兩位壯漢斟上了酒。
那位沒有青痣的壯漢答道:“在下姓蔣,名若海,這是我的雙生弟弟,叫若川。”
“原來是二位蔣大哥。”霍曜辰應著,并不打算告訴他們自己的姓名,整個云跡誰不知道霍曜辰是聚義門的當家,他要報出名號,這套話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剛剛聽兩位大哥談論鏢局的事情,想必二位大哥是鏢局中人了。”楊言寧甜甜的說道。
“正是!”蔣若海將酒一飲而盡,答道:“我們兄弟二人合開了一個鏢局,我們既是當家的,也是鏢師。”
“那二位蔣大哥的功夫肯定也是很不錯了,不知師承何處?”楊言寧繼續問著,語氣甜美,讓人不著防備,好像就真的是順口問起一樣。
可是二蔣的神情還是一變,那個一直未開口蔣若川顯然要比他哥哥蔣若海更謹慎,只是一瞬神情已經恢復,當然卻還是沒有能逃過霍曜辰和楊言寧的眼睛。此時他搶在蔣若海之前開口道:“都是家傳功夫。”
“對,對,家傳功夫。”蔣若海也連忙附和著。
楊言寧裝作不在意,又漫不經心的問道;“小女也跟著父親學了幾年家傳功夫,也能辨別兵器的好壞,看二位大哥的兩把劍也屬上品,不知這兩把寶劍是何處所得?也是家傳的么?”
二蔣的臉色又是一變,可蔣若川還是接道:“對,也是家傳的。”
楊言寧本還只是懷疑,可她只問了兩個問題,就見他們兩兄弟有這么大的反應,就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想,這是這大廳上人太多,實在不好再進一步詢問下去,便說道:“二位蔣大哥我們可否借一步講話?”
這回蔣若川徹底變了臉色,道:“你們這兩口子,說是要來請教風土人情,可關于風土人情的問題一個也沒有問,倒是追著我們兄弟倆的問題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蔣二哥請別生氣,我們絕無別的居心,只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霍曜辰解釋道。
“恕我們無可奉告!”蔣若川黑著臉答道。
“蔣二哥別這么武斷。”說著,楊言寧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上寫下了“梅晶”二字。
二蔣一看到楊言寧寫下的字,臉色果然變得鐵青,他們從未向任何人說起過自己認識梅晶啊,眼前這年紀輕輕的丫頭是如何得知的?如此,他們才肯答應借一步說話,跟著霍曜辰他們來到了江邊一處寬廣無人的地方。
“兩位有什么話可以說了吧?”蔣若川問道。
“請二位蔣大哥如實告訴我,是否認識梅晶前輩?”楊言寧語氣懇切。
二蔣已經不似剛才反應那樣激烈了,但蔣若川還是避而不答,說道:“你們二位一直問東問西的,卻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是為何?”
霍曜辰也知道這種情況也不好再瞞著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便抱拳說道:“剛才對二位隱瞞身份是我們都不是,在下姓霍名曜辰,是聚義門的掌門,這位是梅晶門的掌門楊言寧。”
二蔣的臉色又是一變,他們知道江湖上霍曜辰的名號,可是這回他們全然不關注這個,只是盯著楊言寧,問道:“你當真是梅晶門的掌門?”他們也曾聽過后來梅晶以自己的名字創立了一個門派,但是卻從未再見過梅晶本人或是她的傳人,此時乍一聽只覺得又是驚訝又是不敢相信。
楊言寧點點頭:“如假包換。”
“你說是就是了,也得證明給我們看啊!”蔣若川不依不饒。
楊言寧思忖片刻,她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證明,突然想起來靈棒,便把別在腰間的靈棒取下,靈力一松,就將靈力幻化成了追憶劍,說道:“你們應該聽說過梅晶門的追憶劍吧?此劍正是追憶劍!”
二蔣仔細看著那渾身晶瑩剔透的追憶劍,只見那把劍像水晶一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刀鋒是說不出的凌厲,追憶劍是遙界的幾大聞名的兵器之一,他們雖未見過,但他們幾時見過這樣好的寶劍,此時蔣若海已經相信了楊言寧的身份,可將若川依然是小心為上,說道:“姑娘可否耍幾招給我們看看?”
楊言寧詢問似的看了霍曜辰一樣,霍曜辰微微點了點頭,楊言寧便揮舞著追憶劍使出了追憶劍法中的“黯然銷魂,”“各自天涯”,“山高水遠”幾式。
這時蔣若海已經按捺不住了,踱步到言寧身邊,眼里盡是殷殷期盼,說道:“看來你真是師……梅晶前輩的徒弟啊!”
蔣若川也走上前來,一臉真摯的說道:“剛剛怕有人冒充梅晶前輩的徒弟,多有得罪,還請楊姑娘多多包涵。”本來他見了追憶劍已經信了三分,可是看到楊言寧使出的那幾招雖跟梅晶當年使的不一樣,但是其中的韻律法門卻是如出一轍,看見楊言寧在半空舞動就好像看見了梅晶當年的身影,連楊言寧眼底的那幾分靈氣,都與梅晶當年相似極了,他還有什么可懷疑呢?
“這么說二位真的認識我師父了?”楊言寧臉上盡是喜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認識是認識,只是……”蔣若川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