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始終冷冷地盯著芷雪,心已經懸到了心尖上,可是,卻不能開口,否則,定然會坐實她的所言。
芷雪如芒在背,聽著姚嬤嬤的話,她心里何嘗不清楚,如此一來,她的家人定然遭殃,她說了,老爺不追究她的家人,大夫人也會饒不了她的家人,與其如此,倒不如……
隨即,抬眸,對上藍老爺射來的冷冽的銳利光芒,“老爺,下毒一事,是奴婢一人所為,并無她人指使。”說著,在眾人還未反映過來時,猛然起身,一頭撞在身側不遠處的大理石臺上。
藍老爺沒想到芷雪會如此做,冷冷地盯著芷雪倒在血泊中,一言不發。
大夫人見狀,心下總算舒了口氣,面色稍作緩和,人已死,所有的罪責也隨之消散,她不會受任何人的威脅。
抬眸,掃視著跪在地上痛苦不已的芷雪的家人,既然芷雪沒有將她供出來,那么,她答應過的事情也一定會辦到。
“老爺,老奴生出這樣歹毒的女兒,實在有罪,還望老爺治罪!”芷雪的父親跪在地上,忍痛說道。
“人已經死了,也罷,你們好好將人葬禮吧。”藍老爺抬手說道,轉眸,望著大夫人平靜如常的面容,眸光微縮,轉眸,低頭,看著藍雪柔一臉驚恐的面色,隨即,輕撫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
“此事,便到此吧,你們都退下。”藍老爺沉聲說道,隨即,起身,扶著受到一臉驚嚇的藍雪柔向外走去。
藍老爺知道,蘭兒若在天有靈,害她的人,終有一天會受到報應。
藍雪柔裝作一臉的驚嚇,任由著藍老爺扶著他向梅園走去,不再理會廳中的眾人。
三姨娘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沒有向大夫人行禮,便直直起身,向外走去,大夫人,她記住了,這些年在她的身邊,畏首畏尾,畢恭畢敬,沒想到她為了自保,居然將自己的女兒順勢便推了出去,她這才明白,無論自己如何地卑躬屈膝,這個女人也不會對她有任何的照拂。
四姨娘轉眸,看著三姨娘挺直的腰背,心中笑道,看來這女人要造反了。
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大夫人,“姐姐,妹妹先走了。”
“嗯。”大夫人冷視著三姨娘離開的背影,眸光幽暗,轉眸,看著四姨娘似笑非笑的面容,面無表情地應道。
待眾人都退下之后,大廳內只剩下藍雪霏與大夫人二人。
藍雪霏隨即坐在大夫人的身旁,“母親,你還是不夠狠。”
“你的意思是……”大夫人看著眼前舉止優雅,高貴溫婉,傾城之姿的女兒,面色一怔,不確定地問道。
“如若不能斬草除根的話,也要讓他們燃起仇恨之火。”藍雪霏面色恬淡,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斜睨著眼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聞言,燦然一笑,點頭應道。
藍老爺與藍雪柔回到梅園,看著滿園的梅樹,如今,梅花已然凋零,如同佳人已去,感慨不已。
藍雪柔心中腹誹,大夫人在藍府中整整二十年,根基太過于穩固,絕對不是輕而易舉地能夠連根拔除的,她心知肚明,今日一事,怕是已經惹起了大夫人對于她的忌憚,往后,更要多加防備才是。
藍老爺依舊沉浸在二夫人已去,無法自拔,他明白,自己的心已經跟著她一起走了,如若不是還有他們的女兒要照顧,他亦不會活生生地站在這里。
“姚嬤嬤,扶小姐回院中歇息,我有些事需要處理,便不進去了。”藍老爺免得觸景傷情,看向姚嬤嬤,說道。
“是,老爺。”姚嬤嬤低頭應道。
“爹爹,你要去哪里?”藍雪柔睜大雙眼,無辜地注視著藍老爺。
“柔兒乖,爹爹有事情需要處理,待處理之后,便來看你。”藍老爺柔聲哄道。
“好。”藍雪柔乖巧地應道。
藍老爺寵溺地撫摸著藍雪柔的額頭,想著眼前的孩子已經十三歲,算算日子,還有半年便要及笄,不禁,對于她的未來有些憂愁,他必須要為她謀一處好人家。
隨即,轉身,抬步離開梅園。
藍雪柔目送著藍老爺離開,純真無邪的眸光瞬間變成清冷,“芷雪那邊,怕是還沒有完。”
“小姐的意思是?”姚嬤嬤突然意識到什么,回道。
“依著大夫人和大小姐的脾氣,想辦法將他們送出去。”藍雪柔自然明白藍雪霏的心思,沉聲說道。
芷巧立在藍雪柔一側,聽著藍雪柔的語氣,一下子明白了,這才是小姐的本來面目,心中暗喜,看來,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自芷雪之事之后,已有半月有余,這些時日,各院中相安無事,因二夫人去世之事,加之藍老爺的壽辰將近,各院中忙著籌備藍老爺壽宴之事,也算是一件喜事,經此那事,眾人也明白了藍雪柔在府中的地位,這些時日,也無人敢來騷擾她。
藍雪柔也樂得清閑,專心致志地修煉武功,“九天玄武”果然厲害,藍雪柔僅僅半個月的時日,便小有成效,可以飛檐走壁。
藍老爺壽辰當日,整個府中張燈結彩,前廳更是熱鬧非凡。
藍雪柔自然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想著父親的壽辰,因為娘親的關系,不愿讓自己在外面多露面,故而,她每年都會待在梅園,從未出去前廳為爹爹賀壽。
今夕不同往日,她要好好準備一番,給爹爹一個驚喜。
今夜的她,身著一身藍色的霧水碎花裝。裙擺玉菊嬌嬌弱弱、隨風飄浮。腰間素紗束腰,勾勒玲瓏身材。手挽銀白色薄紗,上繡紅楓片片,紅透人心,溫暖之意散來。
她被芷巧攙扶著,腳步輕盈的行至前廳,此時賓客盡數坐滿,按說她那首富爹爹也只不過是個富甲一方的商賈,皇族又怎會如此給面,居然連皇族中人都來參加壽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