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馬面其實很無奈的,他倆原本也是回地府交差的,誰知道路上平白無故出現了一只冤魂,搞得他們很煩躁便一路狂追。原本兩個人還覺得奇怪,人家逃命,都是往人多額地方去,鬼魂逃命,都是往陽間而去,但是他們遇見的這只,居然是往地府還是往荒涼偏僻之處,真是不知道見了什么邪。
“我說大哥,你別跑了行不行,都是鬼,都不累的,這樣跑下去你也上不了天啊。”
馬面跟在后面,忍不住出聲說道,真是夠了。誰知道那鬼一點反應也沒,就是自顧自的跑,弄得馬面很尷尬,只能咬著牙鍥而不舍的追。
“老馬,要不別追了,世間冤魂那么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何苦追著他不放。”
牛頭是不想動了,對于這樣的鬼魂他見得多,一回生二回熟總是會抓到的,沒必要一直盯著。但是馬面不肯,他就跟杠上了一樣,一路死追。牛頭沒有辦法,也只好跟著,只希望能趕緊把他處理掉好回去。
“我就不信了……”
了字還沒出口,馬面就在黃泉一條幾乎不走的岔道拐彎處掉了進去,然后牛頭剎不住車,也直直的落了下去,兩聲哎喲格外空曠。
“這是哪里?”
馬面好奇,這么多年就沒有發現過有這么個地方,他試圖出去但是全身像被什么收住了一樣能動就是使不上勁,更別說什么法力什么的。
“不知道,我從來沒來過,而且這里好像會鬼魂和鬼差都有制約作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牛頭的話讓馬面絕望,這樣一來,按照千百年沒幾個鬼差過黃泉的概率來說,他倆估計會被一直困在這里,要么身歸混沌,要么一直無聊到死都死不了。
“可不能這樣,快找找,附近有什么。”
牛頭難得深沉得看了馬面一眼,然后轉個身到處摸索起來,別說還真給他摸到一個洞口,雖然很小,但是也能讓他們通過了。
“怎么樣,要不要去走走看?”
聽著那端傳過來的聲音,嗚嗚不斷,牛頭直覺不太好,但也能剛收到一絲凄厲。
“走吧,不走也出不去,走走說不定還能有路。”
說完馬面率先穿了進去,越往前他就覺得那個地方越熟悉,而且他也覺得更冷,那是一種痛徹心扉的寒意。
“這不會是?”
“應該就是了”
兩個人互相打著啞迷,但是他們又都知道對方在說什么,恐懼在心里蔓延,如果真的不幸進來了,那最快就要等半年的時間才能出去了。是的,十八層地獄,平常是鎖著的,每三年鬼門開一次,每次釋放一些贖滿罪孽的鬼魂,上一次開門的情景牛頭馬面還歷歷在目,有個鬼魂硬闖想要出去,直接被判官筆給收了,永世不得托生。想到這兒,牛頭馬面各自驚出了一身冷汗,難怪剛剛那只鬼會這樣,原來這是他的逃生通道啊。可是如果沒有人接引,怕又是不可能出去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動。要知道鬼跟鬼差之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何況還是十八層這里,說是他們真的出現了,估計連渣都不會剩。
“怎么辦?總不能去那邊吧?”
馬面苦笑著說,牛頭沒有回答,只是又往回走了,現在不著急出去了,只希望閻王大人顯靈,別讓那些惡鬼發現這個洞,不然真的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怎么樣,事情辦的如何?”
書生雙手背后,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直直的看著樓下的車流,這個時代跟自己生前的時代,真的是不一樣呢!
“大人,已經都辦妥了。想來不會再有人來破壞大人的好事了。”
死鬼恭敬的說著,如果不是書生,他還在十八層那里每日受雷擊火烤之刑,那沒完沒了的日子永遠到不了頭。
“我要的東西呢,帶來了嗎?”
花落,書生眼前出現了一朵紫盈盈的彼岸花。
“琉璃,我總算是拿到你了。”
書生的眼睛里放出了光,生于地下最黑暗的花,它跟別的彼岸花不同之處就是,別的彼岸花只能想起生前的記憶,而它卻能想起所有的過往,因為太過邪惡,所以閻王將它封印在地下最深的地方,那些名曰受刑的惡鬼有一部分職業就是保護這花不被別有用心之徒所盜。
“大人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
這是互相答應的條件,如今他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留在這兒想必也是沒有好處了。
“走吧。不過如果讓我發現你違背天道禍害于民,可別怪我不講當初的情面啊。”
丑話說在前頭,書生倒也是不怕,這不過算給他提個醒。男鬼愣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書生收起了花,循著咒語找到了洛衣所在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洛衣會如何,是欣喜,還是厭惡,但是他就是想自私一回,只要找回記憶,他相信他們之間會和原來一樣的。
“你怎么來了?”
洛衣正在柜臺上翻著賬本,最近不知道為什么,很多客人不知道為什么都不來了,她作為這里的老板,自然是有些發愁的。
“來看看你。”
書生倚在洛衣身上,大概時代會改變一個人,若是放在以前,他斷然不肯做這有傷風化的事,如今卻是手到擒來。
“好啊,那你就這樣一直看著看一輩子,不準你偷懶。”
洛衣回頭嗔看了他一眼,書生自然也沒有遺漏她眼里的無奈,只是衣兒,如今這金錢名利之物,竟然比我還要重要了嗎?他開始有些猶豫了,那彼岸花要不要給她服下,服下之后她想起來前塵往事又當如何,想不起來又如何。那么多世的她,過得怎么樣,是痛苦還是歡樂,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你今天這是怎么了?”
洛衣覺得他有些怪怪的,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個男人什么都好,就是憋著不說話,說他不說話,他又會說一些無關緊要的情話,說他會說話,他又不說心里話,這讓洛衣有些無奈。
“沒什么,就是想這樣安靜的抱抱你,你今天總歸不忙吧。”
書生把自己處在一個閑人的狀態,洛衣也無所謂我,更好放在自己眼前頭,不怕那些小一小二小三什么的來勾搭。
“不忙不忙,再忙我也要說不忙,陪著你啊。”
這話聽得書生心里一陣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