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衣跟著書生回了暮云樓,一路上兩個人都保持沉默,誰也沒有開口。書生可能是因為對于洛衣這種舉動的失望,在他的印象里,洛衣應該是個溫文爾雅的女人,不會這么粗魯和瘋狂,哪怕這僅僅是一些女人為了男人的愛,為了保持自己在男人面前的形象而故作姿態而已。而洛衣則是理智回籠,想起來自己確實是過火了,愛上一個人,就真的是愛上了,任何環境因素都改變不了愛這個字帶來的癡迷,哪怕知道了自己所愛的那個不是人。也對,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好女人愛上渣男,不就是這樣原因嗎。可是現在,形象都沒有了,可能接下去面對的會是他的怒火吧,洛衣不敢想。她有些害怕的側頭看了一看書生,眼睛里不自覺帶上的淚光,書生察覺到她的視線,余光中發現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時間安靜的在過著,洛衣開始發慌,這一刻她寧可書生狠狠的罵她一頓,也比沉默煎熬來的痛快。
“怎么樣,看夠了嗎?”
洛衣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才發現書生跟她說話了,有些激動卻仍舊沒有敢吱聲。
“你自己說說,你今天像什么樣子,跑人家病房里去大吵大鬧,還動手打人,作為一個女人,平常看著你挺精致挺有修養的,如今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書生的話字字戳心,洛衣覺得自己那么做全是因為愛他,而在他眼里,自己竟然是個瘋婆子,還丟他的人,再加上從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從來不會有人這么說她,心中便愈發覺得委屈了,兩行眼淚噼里啪啦的開始往下掉。
“你哭什么?我不過是讓你自己反省下,你就哭成這樣,是覺得委屈嗎?你要知道你哪里來的委屈,我不過真的只是去看看他,我跟他能發生什么呢?”
一個疑問句問完,書生自己倒是愣了一下,是自己能跟他發生什么,還是自己想跟他發生什么,潛意識里似乎還有著某種不該有的念頭,他頓了頓,強迫自己將其扼殺在萌芽的搖籃里。洛衣低低的啜泣了幾聲,才看見前面伸過來一只手,上面有張紙巾,她也才發現,原來書生的皮膚真的是蒼白的毫無血色。洛衣接過了紙巾擦了擦臉,顧不上已經暈花了的妝,她一邊怪自己反應遲鈍,都過去這么久了,她還是在別人的提醒下才發現書生不同于常人,一邊有些傷神,自己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坦然面對,不管是書生不是人的事實,還是書生心里可能還有白嫩的事實。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莫名的有些忍不住,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好像從遇到你之后,我的生活就變了,我也跟著變得不像我自己了,盡管很多時候我竭力去克制,但總是會有很多意外發生。”
洛衣說著說著整個人又變得激動起來,從最初的語速加快到手舞足蹈,書生有些看不透,以為她還是沒有平靜下來,還是繼續作,但是看著她的情況又覺得有些奇怪,于是在迫不得已之下,一掌直接把人給劈昏了,然后抱回了房間的床上,蓋上被子之后,書生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她的容顏,有前輩子的印記,但更多的是這一生歲月的味道。想到味道這個詞,他猛然想起來不對勁的地方,就是這個,雖然平日里洛衣也會噴一種叫香水的東西,但是今天因為她出門前洗過澡,出門時又急急忙忙的,所以身上除了沐浴露就沒有別的味道。書生原先沒注意,現在是發現了,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味道,有些催眠的效用,于是他閉上眼認真的感知了一下,最后又順著洛衣的記憶探查了一遍,才知道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怪自己一心顧著小白的傷,才忽略了她,不僅如此,還責怪她。那么這樣一來,小白的傷,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設計了這么一個局來套路他呢,現在沒有證據,不能妄下定論,只能慢慢查了。
書生在洛衣轉身的時候,拿下了她脖子上的吊墜,果然是被掉了包,換成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來,可是沒有了琉璃的氣息,卻著實是瞞不過他的。但是有什么有關系呢,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花蕊你拿走一根我還有一根,只見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朵缺了一片花瓣的琉璃,以極其快的速度取了一根花蕊跟一片花瓣,又收回了剩下的,瞬間明亮過后的房間恢復如初。
很快,又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吊墜,如果讓孟婆知道人家這么輕輕松松的就做出來了,她肯定會氣死的。這一次書生做長了個心眼,在上面做了點手腳,他把自己的靈魂跟琉璃蕊締結了個契約,這樣一樣要是有人心存不軌,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而不是后知后覺什么都做不了。
“嗯?”
洛衣醒來天已經大亮,書生撐著頭歪在一邊看她,這回大概是真的清醒了,她臉上一紅,轉了轉視線。
“大早上的這么看我干嘛?”
書生覺得有趣就逗她。
“看你好看啊。”
“你哪里學來油嘴滑舌?”
“還不是你們教的?怎么樣,喜不喜歡啊?”
“不喜歡,我喜歡那個一本正經的你。”
“這樣啊,那我嚴肅一點。”
說著書生就變了臉色,然而洛衣似乎不怕的樣子,伸手去戳了戳,又發出了一陣笑聲。書生也由著她去,好久沒有這樣的早晨了。兩個人都不再提昨天發生的事情,好像約定過一樣,緊接著就是情不自禁的動情了一番,整個房間里散發著黏膩的味道。
“這次給你戴上,就不要再隨便拿下來了哦。”
洛衣看著書生手上的吊墜,眼神里透露出一絲不明的意味,他是知道了里面的惡鬼不見了嗎?不過這話她是萬萬不能問的,不然很多事情又得朝著未知的方向發展,她沒有想好,同樣的是書生也沒有想好,所以兩個人一直憋著,都在找適當的機會。“以后啊我一定不會拿下來的,除非你跟我要回去。”洛衣抓著那個吊墜,感覺自己是抓到了這一輩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