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馬面走了之后,孟婆才從別處走了回來,看著他們的背影,似乎心事重重,其實(shí)她也不知道,這樣答應(yīng)他們對不對,回了陽間是否會有另外的挫折,或者說因緣際會。
孟婆先是收拾了附近的彼岸花,她按照最新的熬法熬了很多鍋湯,為了怕她走以后那些投胎的鬼魂沒有湯喝,她甚至還將配方寫了出來留給平常跟在她身邊的小鬼,以防萬一。
“孟婆,你真的決定去陽間嗎,那里不是我們應(yīng)該去的地方。”
小鬼有些奇怪的問著,他已經(jīng)不太記得那里的事情了,有時候覺得是因為時間的原因,有時候又以為是跟著孟婆湯熬多了的原因,總之是不太記得了。
“是啊,既然牛頭馬面都這么說了,終歸是要去一趟的,陰間的事人間的事,只要需要我們做的,如何能推脫呢?”
三分無奈七分傷感,多得是回憶。
“那孟婆,你去了還會回來嗎?”
孟婆聞言看著小鬼笑了。
“傻孩子,這里是我的家,我會回來的,而且很快就回來了,所以啊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你要幫我看好了,知道嗎?”
孟婆摸了摸小鬼的頭發(fā),然后收拾著,留下來的時間不多了,但也該夠她做準(zhǔn)備。
小鬼是當(dāng)年孟婆在奈何橋邊撿到的,那個時候的他瘦骨嶙峋,膽子很小,別的鬼魂去投胎了,他也不肯去,哄著騙著都不行。孟婆看不下去,就留下來做了幫手,原本以為時間久了他能夠解開某些心結(jié),重新去投胎,卻沒有想到他一直是老樣子。漸漸的孟婆也就由他去,時不時的找他搭把手。
孟婆收拾完就讓小鬼先回去,自己則去了三生石那里,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荒蕪跟灰暗,三生石沉靜的像座山,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孟婆繞著三生石一直在轉(zhuǎn)圈圈,她在找,找那個女人的名字,然而可能是因為名字太多了,她找了老半天,直到都快懷疑是不是搞錯了才看見。
洛衣――
孟婆安靜的站在名字面前,只見她閉上了眼睛,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著什么,聽不清更聽不懂,忽兒天地之間風(fēng)云變色,三生石似乎發(fā)出了一生如垂暮老人的嘆息聲,之后一切趨于平靜。附近的鬼兵感覺情況不太對,急急忙忙趕來,除了一臉蒼白的孟婆,其他什么都沒有看見。
“孟婆大人,方才這里發(fā)生了何事?”
孟婆搖了搖頭,顧自的離開了。鬼兵見狀,只能四處巡查一番,然而一無所獲,只能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離開了。其實(shí)正如世人所知,彼岸花的確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但是對于洛衣來說,那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為今之計,只能借助每一世都有記錄的三生石,以靈魂之力作引,勾出沉淀其中的往生,再施計安于所屬之人身上,如若此法還是不行,怕世上再無可行之法了。
判官在大殿里坐著,外面的事情其實(shí)不用小鬼稟報,他也如數(shù)料到,何況這一切還是他自己默許的。所以當(dāng)小鬼來稟報時,他只當(dāng)異常驚訝,嘴里不停的說著什么,天降異象,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小鬼以為判官憂心忡忡,不敢多說什么,就偷偷溜了出去,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
第二天牛頭馬面先是帶著孟婆到了白嫩住的地方,可能是孟婆從來沒有回來過陽間,剛出現(xiàn)時臉色蒼白,嚇壞了路上行走的人,都不自覺的繞遠(yuǎn)一點(diǎn)。孟婆不理解的看著他們,牛頭馬面看她的樣子,只好跟他解釋起來,什么叫人心隔肚皮,什么叫碰瓷,聽得孟婆一愣一愣的,沒想到人間的時間過得越久,人心就變得愈發(fā)骯臟。
“鈴鈴鈴……”
門鈴響了,白嫩有些不耐煩,腐敗的日子還沒過幾天,就有人來打擾,他原本不想搭理的,但是一直不停歇,只好起身去開門,一打開的瞬間愣住了,這牛頭馬面居然拐了一個良家婦女過來,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
“怎么,見到我不歡迎嗎?”
直到對方開口,白嫩才剛睡醒一樣,發(fā)現(xiàn)是孟婆那個女人,一想起她的湯,白嫩覺得胃開始翻滾起來。
“怎么會,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
白嫩嘴角扯開一抹微笑,挪了挪身子讓她進(jìn)來,一邊眼睛還在打量著沒帶什么有毒物品吧。
“小白,你開門的速度太慢了,下次我們能不能直接進(jìn)來啊,反正都進(jìn)習(xí)慣了。”
馬面抗議著,一想到有穿墻的技能不讓穿墻,太憋屈了。
“行啊,你要是敢穿我就敢弄死你,反正最近大家都不好過,一起死。”
白嫩惡狠狠的說著,卻絲毫沒有殺傷力。
“你們這是怎么了,一見面就掐,以前好像不這樣啊?”
孟婆一邊仔細(xì)的觀察著屋子里的東西,一邊隨口問道,然后也沒聽見回答,不過她也不介意,自己鼓搗那些好奇的東西去了。
“我說孟婆,你平常沒見過這些東西啊?”
馬面有些無奈,一個個的不辦正事,真是要命。
“見過啊,不過燒下來的跟現(xiàn)實(shí)中的總歸不一樣的嘛,你們也不差那點(diǎn)時間,先讓我研究研究。”
白嫩聽到這個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終于在他們?nèi)齻€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孟婆把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拆了一遍裝了一遍,還不亦樂乎問有沒有新的,能不能出去市場什么的去轉(zhuǎn)轉(zhuǎn),最后終于是被牛頭給攔住了,不過他也總結(jié)出來一句話,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尤其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女人。
“我說你們搬的救兵就是她?我猜會不會連洛衣的面都見不到,畢竟還有書生在,他可不是那么好調(diào)虎離山的。”
白嫩按了按太陽穴,有些頭痛的說,反正自己丑話說在前面了,怎么都不會再去當(dāng)誘餌了,也不是他不想見書生,只是沒有借口了,也沒有勇氣了,更是怕死。
“怎么,瞧不起我啊?我告訴你吧,這件事情如果我辦不到,那就沒有人能夠辦到了。”
說著孟婆在牛頭馬面身邊嘀嘀咕咕了一下,只見牛頭馬面轉(zhuǎn)身就出去了,白嫩沒有聽到他們的話,想問又忍住了,算了,說好不瞎摻和的事,還是不問了,免得真的再把自己搭進(jìn)去。
“哎喲,這倆貨辦事去了,我先去你床上躺會兒,倒倒時差。”
白嫩頭一次聽說地府到人間,鬼還要倒時差的,后來想想應(yīng)該是孟婆在地府的硬板床睡多了,初次看見這么軟和的床忍不住想試試吧,也由得她去,反正自己還有沙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