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聽得出朱砂的逞強(qiáng),不禁念叨:“誰不是一樣呢。”
師父曾說過:男人、男仙、男妖、男魔都是毒,而感情更是毒,二者其中一樣一旦沾染上一丁點(diǎn)兒,都會叫人斃命。
看著師父慎重的目光,作為一個懂得求知的好姑娘,我瞪大了眼睛問師父:“師父和師兄就是男仙,難道師父也是毒?”
師父的回答我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但我還是記得師父那個無可救藥的眼神。
三千年前,我從扶之師娘的手里救下了覺演,卻為此一掌送我那歷劫的師父提前回了天庭,照著師父那個記仇的性子,把我剝了層皮算是便宜我了。
不過,想來倒也是怨不得師父,師父孤孤單單數(shù)萬年,好不容易有了個作伴的人,回頭卻被我一掌拍死送回了天庭,換做是誰都會發(fā)飆。
親手砍斷師父的因緣雖并非我所愿,但現(xiàn)在要給一個化作飛灰的人還魂續(xù)命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想著師父曾跟我說過的那個男人毒,和染上女人毒的師父的我一度很是糾結(jié),想不明白為什么師父明知有毒還是義無返顧的去吞下那口毒藥。
不敢回朔云山的我索性以:我救了他,他該報(bào)答我,的理由一路蹭吃蹭喝跟著四處亂晃。
直到一天,我跟著覺演在茶樓聽說書先生說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才發(fā)覺似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當(dāng)時就拉著一邊的一位看起來與我一般大小的姑娘問:“姑娘,這說書先生說的故事里的這男人對于這個故事里的女人不是毒嗎?為什么這個女人還要義無返顧的留在那個男人身邊,這不是飲鴆自盡嗎?”
姑娘笑的明媚開心:“小姑娘你可及笄了?”
確定師父師兄從未與我說過這個詞,搖搖頭,表示不明白:“什么是及笄?”
姑娘笑著解釋:“就是姑娘家滿了十五歲后,就能能嫁人了,那就是及笄。”
掰著手指數(shù),貌似,十五歲時的我還是一顆蛋吧……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那這個‘及笄’和那個毒藥有什么關(guān)系?”
“未及笄的小姑娘是不懂的。”含笑拉過身邊男人的手:“小姑娘,你看我現(xiàn)在像是中毒了嗎?”
我細(xì)細(xì)打量這個姑娘,面色紅潤,唇紅齒白,目光明媚,毫無半點(diǎn)蕭瑟枯黃之象。這哪是中毒,分明更想是補(bǔ)品吃多了。遂搖頭實(shí)話實(shí)說:“你不像中毒,我感覺倒像是補(bǔ)品吃多了。”
笑著舉起和少年交纏相扣在一起的十指:“我已經(jīng)飲鴆了。”
我有些不能理解,為什么這和師父交給我的相差這么多?
看見身后想獨(dú)自離開的覺演,趕忙跟姑娘道別:“雖然我還是不明白,不過我會慢慢想的,謝謝你教我這么多,我要走了,有緣再見。”
看了一眼離開的覺演,又看了一眼慌忙回身去追人的我,張嘴叫住我:“,這是慢性毒藥,你已經(jīng)中毒了哦。”
中毒了?哪來的毒?我并不想細(xì)追究。
香都的客棧,演覺一臉鎮(zhèn)靜的看著狼吞虎咽的我,半響回過神后面無表情,聲音陰沉的開口的開口:“姑娘倒是要跟著我到什么時候?”
吞下嘴里的飯菜,喝口水通了氣方才回答:“我救了你,你要報(bào)答我的好吧,我可是你的恩人來著。”
沉下臉,顯然及是不悅的開口:“姑娘父母雙親可教過姑娘,未出閣的姑娘整日跟著個男子不合禮法。”
我們神仙動輒幾十萬年的生命,倒是沒聽說哪家的姑娘和哪家的公子獨(dú)處不合禮法了。心里雖是如此想,但現(xiàn)在畢竟在凡間,這個男人也是男子,說出來怕是要被當(dāng)怪物看的吧。遂眨巴眨巴眼睛裝傻:“我無父無母,還真就沒聽過。”
我發(fā)誓,我只是師父撿來的孤凰,真的不知道生我的那對鳳凰在哪。
覺演的臉有一瞬間的抽搐,緩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人間世事,且不論姑娘耳濡目染,但是在養(yǎng)大姑娘的人的身邊,難不成就絲毫沒聽說過。”
這次該怎么說?我仰頭想了半天:“我是在深山里被一塊兒成精的墨玉養(yǎng)大的,我身邊的人就只有他,他又不是人,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沒教過我,倒也不怪他。”
凡間妖精多,說是妖精養(yǎng)大的定要比被神仙養(yǎng)大的比較讓人相信。師父是天生的仙胎,自是不能說是妖怪,何況我剛剛斷了師父的因緣,如今又把師父說成妖怪,回頭還不得把我也送下凡來歷劫,師兄就不一樣,敢動我?天帝家的儀卿姐姐可是吃肉的。當(dāng)然,也只吃師兄這塊肉而已。
輕蔑一笑:“姑娘不若說是被鬼怪養(yǎng)大的豈不是更離奇。”
被覺演一提醒,張嘴就來:“是哦,我怎么沒想到。”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看著自顧會客棧房間的覺演,只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起身追著覺演的腳步上樓,扒住覺演即將關(guān)上的門,眼淚吧差,可憐巴巴:“小哥哥,妹妹怕黑,可以帶著一起睡嗎?”
陰著臉扒開我扒在門框上的手:“姑娘自己已經(jīng)獨(dú)住了大半月了。”下一句就是:你以前怎么不怕黑?
剛被扒下的手伸進(jìn)門,卡出一條縫隙:“剛剛害的毛病,這不是還來不及治嗎。”
陰冷的聲音從門后傳來:“在下倒不知這怕黑的毛病竟如風(fēng)寒般會突然害上。何況,姑娘既然知道這是病,就該找位名醫(yī)好好瞧瞧。”手被推出來,房門毫不留情的‘砰’的一聲關(guān)嚴(yán)。
揉著險(xiǎn)些被門撞到的鼻子,嘟嘟囔囔的在門口叫罵:“什么玩意兒,本姑娘好歹天生麗質(zhì),送上門你都不要,眼睛瞎了不成。”
二樓過道里的房客加上一樓吃飯的食客無不震驚的瞅著潑婦罵街的我。
愣怔半晌,緩過神,損主意瞬間冒了出來,趴在覺演的房門上哭的分外凄慘,邊哭邊罵:“這個負(fù)心的男人,我放棄大戶人家的榮華富貴,雖是辛辛苦苦跟著你這個窮漢子過活,但從不曾有半分怨言,你倒好,看上了那個勾欄院的娘們,竟嫌我人老珠黃,要休妻另娶。我這是瞎了什么眼,竟看上你這天殺的負(fù)心人……”
身后的房客指指點(diǎn)點(diǎn),無不是罵覺演的負(fù)心。
準(zhǔn)備好的瞎話還沒罵出來,趴著的門被人從里推開。一股大力把我如拖死豬般的拖進(jìn)屋內(nèi),房門被‘砰’的一聲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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