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身之際,石門上那方小洞也已經被封上。完全沒有光的石屋子里,小初云哭著在里面睡著,又哭著在黑屋子里醒來。
醒來的世界,依舊一片漆黑,周圍唯一的聲響,就是她自己哽咽的哭聲。
不知已經在里面待了多久,也不知外面黃昏還是凌晨。小妮子將自己團成小小的一團,蜷縮在角落里,無助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完全與外界隔絕的處境里,時光,之于一個孩童,也成了折磨。
遺棄。
小妮子默默垂著淚,頭一次品嘗到被遺棄的滋味。那滋味太難受,烙印在身心上,她再也不想再體驗一次。
一點點輕微的顫動,從地底下傳遞上來。
“什么東西在下面?難道是……會打洞的大老鼠?!”
兩把抹去鼻涕眼淚,小妮子驚奇匍匐在地,側著耳朵去聽地下的動靜。若換做一般人,在密閉空間乍聽到其他聲響,嚇也嚇得半死,但小妮子或許是年紀還太小,對未知的東西,好奇遠遠多過驚懼,與初生牛犢不怕虎差不多是同樣一個道理。
“吱吱,吱吱。”
小妮子尖著嘴,學了幾聲老鼠叫,她想把地下打洞的老鼠引上來。屋子里太靜,靜得可怕,盡管老鼠又臟又臭,但若能在此刻陪著她,也是好的。現在,只要有個能發出聲響的生命陪著她,無論什么,老鼠也好,蛇蟲也罷,都會是雪中送炭的驚喜。
泥土翻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小妮子貼在地上屏息聽著,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好像是上天才有的樂曲。
幾點細小的泥土,濺到小妮子身上。盡管什么都看不見,小妮子還是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等著某個東西,破土而出。
一盞罩著流螢的紙紗燈,從洞口升上來,十來只流螢發出的光,雖然很微弱,但卻足以盈滿整個漆黑的石屋!
緊接著,一只肉嘟嘟的胳膊,出現在了小妮子的實現當中。
“小胖子,原來是你!”前仇早已不記得,小妮子興奮驚呼,拽著那只提著流螢紗燈的手,大喜過望的要將還在洞里的人給拽上來。緣何大喜過望?活生生的人來作陪,自然要比蛇鼠蟲蟻那些非我族類,強上百倍。
柏玄頓在洞口,稍微一愣,肩上趴著一只眼睛睜得圓圓的穿山獸。想來,小妮子看見他的反應,有些不在他的預料當中。
他,不是來陪小妮子受罰的,而是特地來送東西的。
“給你,跟你很像的東西!”柏玄不打算去到地面,只站在洞底,將另一只手上,像燈籠一樣的東西扔了上去。
那白紗燈籠一直嗡嗡的響,小妮子歡歡喜喜的接過,湊近流螢紗燈一看,原來白紗燈籠里面,竟是幾十只嗡嗡亂飛的蒼蠅。
小胖子柏玄已經抱起手臂,等著看小妮子臉色大變。
小妮子果然變了臉,提著一罩子蒼蠅,滿臉沉醉,對著洞口看好戲的小胖子,歡天喜地的說了聲:“謝謝!”蒼蠅的嗡嗡聲比泉水的叮咚聲還好聽,小妮子真心實意的覺得。
“你不覺這蒼蠅跟你一樣,很吵,很煩?”柏玄兩道好看的眉毛都擰了起來。
“不覺得呀。”小妮子捧著那嗡嗡響的白紗燈籠,輕飄飄的轉了一個圈,像是要翩翩起舞一般。“這么好聽的聲音,怎么會難聽?還有,你肩上的那只小獸好可愛哦。”眼前浮現出一盤冒著香氣的烤野味,小妮子默默咽了一口唾液。
有些動物天生敏銳,更何況是吃靈丹妙藥長大的靈獸。察覺到惡意,適才還一身軟趴趴的穿山獸,即刻振作,立起四肢,朝著小妮子忿忿揮了揮尤帶著泥土的前爪。
“……話癆,除了說話,就是吃。”挫敗感涌上心頭,小胖子暗自磨了牙,不想在這里欣賞仇人歡快的舞姿,“你慢慢聽,我走,不送。”
走?!
怎么可能!好不容易多一個人出現在這黑屋子里,她怎么舍得讓人走!
蒼蠅走,流螢飛,小胖子柏玄也不能走!
小妮子一下子撲上前去,伸手抓人。撲倒,探臂,拽人等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山中的餓虎撲羊,也未必有這番動作的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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