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糕點都下了肚,唇齒間都還留著香甜。
柏玄從懷里掏出一方素凈錦帕,欲要為小妮子擦掉唇邊的糕點屑,小妮子卻一閃身,忙躲開了去,伸出了自己的小舌頭,一點點舔掉唇邊的糕點屑,這才重新靠攏過來,咧著嘴對柏玄嬉笑。
“走,我們去屋里玩。”
美餐完的小妮子心情大好,拉著柏玄的手跳下石頭,就跑跳著往坎水的屋子里鉆。柏玄也不拒絕,任由小妮子握著他的手,大步隨她往屋里走。
屋門剛一推開,濃郁的墨香就撲鼻而來。
這屋子倒不像是間臥房,而像一間畫室,筆墨紙硯各處都是,大小不一的畫筆,形狀各異的硯臺,高高低低的宣紙……那些個文房四寶,擺放看似凌亂,實則錯落有致,透著難道的雅致。
十幾架畫板在聚集在墻邊,畫板上的畫,有高山跌水,也有桃花美人兒,有些只完成到一半,有些卻是只勾勒了寥寥幾筆,但已能顯出非凡的風骨韻致。
一大一小兩張床龜縮在了墻角的位置。
柏玄被小妮子牽走畫架前,仰頭看著那些尚未完成的畫作,幽黑的眼中,竟也露出幾分難得的欣賞之意。
老五坎水的畫作得好,小妮子臉上也有光,大大的榮光。
“怎么樣,老五畫得可好了吧?一天十二個時辰,老五有八九時辰都在畫畫呢!”小妮子滿臉自得的笑意,那份自得,就好似那畫竟是出自自己的手一般。“我知道老五畫好的畫放在哪里,趁他還沒點火燒掉,我去拿給你看。”
也不等柏玄應聲,小妮子風一般的跑開,又火一般的搬了木凳到柜子前,將柜子門一開一關,弄得作雷響,然后又捧著一摞厚厚的畫紙,閃電一般的奔了回來。
“看!”
小妮子獻寶一般,將手中的一疊畫,遞到柏玄跟前。
好東西,自然要跟人分享,適才柏玄跟她分享了美食,現在她當然要投桃報李,與他一起分享老五的美畫。
柏玄雙手結果小妮子手中厚重的畫紙,走到案幾旁,將畫紙緩緩放下。
一張宣紙本是很薄,但手中累積起來的畫紙卻有三寸來厚,那么眼前這摞畫紙,至少也有五百來張,而且每張紙上都是佳作。
坎水上山也不過四十余年,這樣的質與量,已讓世間許多活到八九十歲的畫仙畫圣望塵莫及。
柏玄坐在案幾后面,執起一張張畫,耐心欣賞。
小妮子雙手托著腮,半跪著,笑嘻嘻的伴在他身旁。
“好看不好看?”
小妮子年紀還太小,只知道坎水的畫,無論畫人還是畫樹,都像是把人和樹畫活了一樣,去品評不出具體的妙處。
柏玄則不然。
且不說他本就比小妮子大兩歲,小孩子長一兩歲,心智心思都會增長許多,越是聰敏的孩子,越是如此。
更何況諸多昆侖弟子對柏玄的評價,本就是聰慧似妖。
三歲便能御劍,這樣的孩童,不是妖,有是什么?
“不僅僅是好看,你來看這里。”將手中一張落花逐流水的畫,放到兩人中間的位置,柏玄抬起肉肉的指頭,指著畫中的一處,沉聲,細細給小妮子講解其中的妙處。
小妮子聽得有趣,又向柏玄靠攏一些,兩個小人兒的腦袋便緊緊挨在了一起。
耳朵挨著耳朵,鬢角磨著鬢角,一個耐心講解,一個虛心受教,不知不覺,太陽已偏了西。
夕陽的光,照進屋子里,將屋子染成的暖暖的金色。
一摞幾百來張的畫紙,也就剩下了最后十來張。
忽然,小妮子看著柏玄手中剛拿起的那張畫,長長“咦”了一聲。
“怎么了?”柏玄轉頭問。
兩個小人兒本是不自覺間,靠得極近,柏玄這一轉頭,唇剛好擦著小妮子的面頰滑過。
小妮子未覺不妥,烏黑的兩只眸子仍盯著那張畫看,但柏玄的臉上卻有一絲異色,小妮子的臉頰就像剛剛吃的糕點,暖暖的,軟軟的,必是可口極了。
柏玄想要偷偷咬上一口,嘗嘗這似面團捏的小妮子,似否真是面團做的。
“這張我被罰,倒掛在樹上的畫,臭老八不是說要給爹爹和娘看么,怎么還在老五這里?”眉頭微蹙,小妮子心里疑惑,伸手要去拿余下那十幾張畫來看。
看看畫里畫的是不是她,看看那些本該給爹娘送去的畫,是否都還被扣留在坎水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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