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霆最后仍是留在了山上,不過被降為藍袍內門弟子,查看兩年。兩年之后,若表現良好,才會被重新收在覺清座下,做回月貳。
小妮子心情大好,也不向覺清提要院子的事兒,卻是收拾了自己東西,默默回了八卦院。八卦院是一個院落,由八座院子依地勢方位組成。
現在,八卦院的八個主人都走了,人去院空,陡生荒涼。小妮子決定搬回來,每個院子住上十天,一個院子住滿了十天,再搬入下一個院子,這樣,才不讓好好的院子,被蛇鼠蟲蟻等占了去。
最終要的是,雖然柏玄與覺清都對她很好,但這里才有乾天等人的氣息,小妮子舍不得也放不下,想好好守著看著,等乾天他們回來。
柏玄又尋了來,勸說小妮子跟他回去。乾天等人離開前,曾跪地拜托過他與師兄覺清,請他們照顧好教導好小妮子。若不是他執意留下小妮子在他身邊,乾天等人會帶著小妮子同去山巔。
他對小妮子,始終懷有一份愧疚,原本,小妮子與乾天等人,可以不用分離。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初云要留在這里,這里才是初云的家。我要在這里,等老大他們回來。”
小妮子態度堅決,說什么也不肯,她知道,她若不守在這里,院子就會荒涼,院子荒涼了,乾天他們就不會經常回來住了,他們不回來住了,他們就會離她遠了。
就像爹娘一樣,離她遠了。
她都快憶不起爹娘的模樣,她怕有一日,她也會憶不起乾天他們的模樣,乾天他們也憶不起她的模樣。
她不想那樣,也害怕那樣。
柏玄終于讀懂了小妮子眼中的情緒,便不再強求,退讓一步,與小妮子終是拉鉤達成協議,白日在他那里玩耍學習,晚上才回來睡,但是必須有他陪著。
于是,八卦院與柏玄院之間,又多了一條地道,省去了許多彎路。入了夜,柏玄與小妮子就由那條地道回到八卦院,洗漱后同眠。
白雪消融。
月壹手上的凍瘡結了疤,一雙坑坑巴巴的手,卻依舊不大好看。月叁的脊梁骨挺直了,除了那雙眼睛,已經很難看出狼的習性。龍霆安靜做著他的藍袍內門弟子,絕口不提自己曾經的王爺身份,勤奮異常,受了欺辱也暗自忍著,覺清觀察數月,很是滿意,便暗中教導于他,不教他落在月壹月叁后面。
白雪幾度消融,冬來了,冬又去。
明久的身子骨硬朗起來,蠟黃的病容不再,巴掌大的小臉兒,尖尖的下巴,嬌嬌小小,秀秀氣氣,安安靜靜,真真叫一個我見尤憐。
龍霆終于做回了他的月貳,然后將他在做內門弟子時,欺負過他的藍袍弟子,一一請上了散厄臺,再一個一個打敗。
從乾天院一直住到兌澤院,再由兌澤院搬到乾天院,幾番輾轉,小妮子又住回了分別那夜的坎水院。
小妮子長高了許多,長成了十三四歲美貌輕靈的少女,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軟軟糯糯,別人一見著她,就想咬上她一口的糯米團子。白嫩嫩的一身肌膚能掐得出水來。臉上的笑容,仍是那么燦爛美好,無論誰見了她,都能嗅到陽光甜美暖和的香氣。
柏玄也長高了許多,多肉的面頰已經瘦削下去,下頜削尖,線條硬朗而完美,像是有人精心雕刻而成,眉長斜飛,鼻高直挺,漂亮的唇微抿,威嚴堅毅,卻又透著惑人的妖冶。不同于兌澤那份明艷輕佻的妖冶,柏玄的妖冶,帶著幾分暗夜的氣息。
但那份暗夜的妖冶,總是不自覺的,融在初云灑下的那片光澤里。
夜深人靜的時候,柏玄會忍不住去到她的房間,輕輕吻她,但她卻兀自睡得香甜,根本看不見柏玄臉上心間的情意。
艷陽天,草青蝶舞,院子里的梅樹看起來也格外精神,是個出外游玩的好日子。
初云拍響了柏玄的房門。她十歲那年,乾天等人一齊給她慶祝生辰,還給她講了許多事情,有事情至今仍懵懵懂懂,但不再與柏玄同住一屋,是勢必要做的事,否則,他們揚言要搬回來住,夜夜守在她身邊。見輕佻的老八兌澤,都那么鄭重其事、激昂慷慨,初云就只得答應,其實,柏玄那個暖暖的抱枕,她一直都很喜歡。
柏玄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初云燦爛笑臉,于是便滿意而愉悅的揚了唇。
“我們走。”
初云笑著拉了柏玄的手,祭出她的初云劍,同柏玄同踏其上,往后山而去。他們已經和月壹月貳等人約好,去后山打獵。
這打獵可不是普通的打獵,因為他們的獵物,是會反抗傷人、有些道行的小妖小獸。
須知昆侖山靈氣充裕,人杰地靈那是不在話下,連帶著獸也靈、樹也靈,茫茫大山里面,有數不清靈智未開的小妖小怪,也有厲害厲害的精怪,但那些厲害精怪,向來隱在叢林深處,他們只在邊上轉悠,也沒有大的危險。
運氣好的話,能尋一些靈草奇藥回來,也能逮一兩只落單的妖獸回來。
山門一向鼓勵弟子結伴去后山,獵殺妖獸,增加閱歷與實戰經驗。畢竟,修真不僅僅是坐在屋里靜息凝神,萬事不管,你還得生存下去,面對妖獸的威脅,面對其他門派的威脅,生存下去。更何況,從實戰中得來的親身領悟,對修為增加,境界突破,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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