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卿卿我我,有傷風化。”
隨著這妖識,初云仰頭望去,見一只渾身金色的扁毛畜牲,偏歪著腦袋,帶著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伴著林中清風,傲慢降下。
“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你?!”初云汗毛倒豎,劍橫胸前,黑著臉詰問。早知道,當初就不該亂發善心,輕易放這扁毛畜牲一條生路。
柏玄起身,將初云手中的劍按了下去,沉聲道:“無妨,這扁毛畜牲并無惡意。”他已經感應到,穿山小獸歡呼雀躍,就在附近。
“畜牲,畜牲!”金翅大鳥收攏翅膀,傲然道:“你們兩個小家伙,口口聲聲叫我畜牲,你們在我眼中,還不是同樣是畜牲。”
“哼!”果真沒感受到殺氣,初云收回劍,大著膽子走到金翅大鳥身邊,指著金翅大鳥的腦門,亦是傲聲的道,“萬物為芻狗,想不到,你這扁毛畜牲還通些禪性。”她還沒見過,如此囂張欠扁的鳥類,腦袋尖,喙也尖,叫喚聲也尖,真是讓人恨不得,在上面狠狠戳上幾戳。
“芻狗是什么玩意兒,豈能跟本座比?”金翅大鳥耷拉著眼皮,不屑側過腦袋來,迅速在初云的纖纖食指上,重重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初云望著自己的指頭,指尖很快冒出血珠兒,不算很痛,但卻是很讓人憤怒。忿忿磨了磨牙,初云幾乎忍不住,想要翻身到那扁毛畜牲身上,兜頭兜臉,狠狠揍那扁毛畜牲一頓。
“好你個扁毛畜牲!”
初云怒氣騰騰的鐵拳頭,都已經舉了起來,柏玄卻驀地伸過手來,握住初云的手腕,掰開她緊拽的拳頭,吮去了初云指尖的血珠兒。
“省省吧,就你那點力氣。”金翅大鳥斜眼睨著初云,抬起一只爪子,輕易就包裹在了初云復又握緊的拳頭上。這么弱的丫頭片子,還有膽子在它面前叫囂!真是無法無天,膽大妄為。
“我這點力氣怎么了?!”初云怒嚷,沖著柏玄,道,“小胖子,你修為高,力氣大,替我揍它!”
“你自己來。”柏玄忽然環住初云的腰,將她抱起身,輕巧向上一拋,拋到了金翅大鳥背上。
金翅大鳥竟然也沒有絲毫閃避挪動,任由柏玄將初云拋身上它的后背。熟話說,后背沒長眼睛,讓對頭坐到自己后背,將自身置于險地,于人于獸,都是大忌。
“柏玄,你,你……”分腿落座翅大鳥后背,初云抱住金翅大鳥長長的脖頸,穩住身形,微張了嘴,詫異望向柏玄。“不對,不對,大大的不對!”初云喃喃道,這柏玄,平日里最緊張她不過,現下怎會如此冒失,不阻止她沖動行事也就罷了,竟然還陪著她胡鬧,去逗弄惹怒這頭六階妖獸。
初云怔怔望著淺笑的柏玄,還不及細思其中緣由,就聽“吱”的一聲,一團嬰孩兒大小的銀灰色活物,猛地從金翅大鳥肋下,閃電般躍身出來。
“啊,穿穿!”
定睛看清那團銀灰色之物,初云忍不住驚呼一聲,伸臂接住下墜的穿山小獸,歡喜摟在懷中,忙用自己的面頰,親昵蹭了蹭穿山小獸扁扁的腦袋。
柏玄躍身上金翅大鳥后背,彎下腰,將初云懷里的穿山小獸,拎到自己肩上。
“穿穿,你怎么在這里?”笑開了眉眼,初云也站到金翅大鳥背上,手撫著柏玄肩上的穿山小獸,欣喜問道。
“哼,別人家的東西,這么關心,做什么?”金翅大鳥不悅抖了抖雙翅,繞過脖頸來,望著那親如一家三口的二人一獸,冷冷出聲。
“關你什么事?”初云越看這扁毛畜牲,越不喜歡,不由吐了吐舌頭,脫口而道:“柏玄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柏玄的。柏玄,你說是不是?”
眸子里霎時涌出的笑意,幾乎能暖化寒冰,柏玄右臂攬上了初云的腰,親吻了她的額角,悅聲道:“嗯,不分彼此。”
初云朝金翅大鳥回轉過來的腦袋,得意努了努嘴。
“本座才不是他的。”金翅大鳥帶著絲惱意,瞥向了柏玄。一個不察,它差點死在這奸詐之輩手里。
“咦,你是不是在罵柏玄奸詐?”初云蹙了眉頭,她居然對金翅大鳥的心思,有了感應。
“難道不是?”金翅大鳥又耷拉了眼皮,用一副老氣橫秋的沉悶樣子,懶懶瞥向初云。這妮子,雖然還很弱,雖然現下還及不上她身邊那奸詐之徒,但勝在心善堅忍,天賦異稟,體質更是舉世無雙,前路無可限量。也不知老天是要玩什么手筆,竟一口氣降下兩個絕世的小娃子,還把這兩個絕世的小娃子,湊在了一起。
“柏玄,這扁毛畜牲在罵你呢,”雖然也沒有冤枉了柏玄這只狡猾狐貍,“你有沒有聽見?”
“它以你的血作盟,認了你為主,我如何能聽見?”柏玄伸指點上初云略微詫異的面頰,微微淺笑。“以后你看不慣這扁毛畜牲,拿它練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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