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小金,我知道你不喜歡這里。”初云垂眸望著六神無主的小金,很是心疼,“眼不見心不煩,你進我袖袍先歇息一陣,等再要逃命時,我再喚你出來。”
“哦,好……好吧。”顧不得什么丟臉不丟臉,小金變作拇指大小,急忙鉆入初云袖袍當中。
它恨死了這到處都是水、黑氣繚繞、還飄蕩著幾萬具尸體的該死地方!
哦,現在不單單是幾萬具尸體,而是幾十萬具、幾百萬具尸體!因為黑氣所到之處,大大小小的魚蝦全部都翻著白肚,密密麻麻漂浮在了海面之上,就連龐大敏捷的鯨鯊,也不能幸免。
這尸陣散發出的黑氣,堪比見血封喉的劇毒!
幸好,幸好,它帶著初云和穿山小獸那家伙,飛得高,逃得快!
穿山小獸趴在初云肩上,低頭望著下方巨大一團黑氣和黑氣四周巨大一片魚鯊浮尸,憂心忡忡的道:“這尸陣好厲害!”而且好像長了眼睛似的,總跟著它們三個不放。
“也不知是誰作的惡?!”初云切齒咬牙,“這里有多少一尸兩命,那作惡之人,就該受多少刀剮刑!”不怨恨這尸毒劇烈的尸陣,卻是憤恨那弄出這尸陣之人!
小金在初云袖袍里,狠狠點頭贊同,它幾百年來吃的毒蛇,也沒有這里臘肉一樣的婦人多!
“小金前輩的火透不過黑氣,燒不毀尸體,那水可不可以?風呢,風不可以?”穿山小獸絞盡腦汁貢獻對策。對了,水木金火土,除了火水風,還有金和土,“金斬土掩可不可以?”
“笨啊,當然不可以!”小金躲在初云袖袍里,毫不留情面的否決,“要是水和風可以,那海上的颶風大浪,還有天上下的暴雨,早就把這些黑色尸毒驅散了!還有土,這里到處都是水,哪里有沙土,難道要再回阜豐國搬?哦,還有什么金,都沒聽說過什么金銀銅器能克制尸毒怨氣的!”
“我,我也只是提議而已。”穿山小獸拿前爪抱了腦袋,挫敗縮到初云懷中。
“膽小鬼還那么多話。”初云無奈低斥小金一句,摟著穿山小獸,輕撫穿山小獸的背脊無言安慰。柳眉微蹙,初云接著苦笑道:“金木水火土無濟于事,那阜豐國幾十個驅邪超度的道士,或許能派上用場。可惜啊,當初該把看話本的時間,拿來學些超度安魂的本事。”
“哎,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穿山小獸應景感嘆一句。
小金隔著袖袍,朝穿山小獸翻了白眼:“小妮子現在還很小好不好?就是‘少壯’兩字,也只擔得了一個‘少’字。”
初云又一聲嘆息:“總之,也就是穿穿話里的意思。若能活著回昆侖,一定要更加勤奮,再學多幾樣保命本事才行。”
“那那那,初云你可是我們三的主心骨,你可千萬別說喪氣話!”小金躲在初云袖袍里,義正言辭,卻始終不肯露頭出來,“還有那登徒浪子在呢!登徒浪子也是魂魄,好歹跟這尸陣里怨氣不散的惡靈是一類,你把他喚出來,問問他有什么解決之策!”
初云眼中陡然一亮,歡喜道:“穿穿,你可不可以感應到柏玄,將我們的處境告訴他?”她也好想借此,再見柏玄一面。
穿山小獸郁郁搖了頭。
它只知道主人的魂魄歸于一個絕對黑暗之所,而魂魄一旦歸于那黑暗之所,它就再也不能感應到主人的存在,仿佛它與主人間的血契被斬斷,又仿佛主人魂歸地府,不在了人世一般。
初云眼中神采忽然暗淡下來,像是突然間烏云蔽了明月。穿山小獸將初云的神情變換看得真切,不由拿腦袋心疼碰了碰初云的臉頰。
“沒事。”強揚起笑臉,初云緩緩吐出一口郁氣。
“哪里沒事!”小金在初云袖袍里急嚷,“我看是有事啦!有大事啦!快快快,快看下面!”
相互勉勵的初云和穿山小獸,齊齊低頭往下望去。
那尸陣竟然在迅速聚攏,聚成緊緊一團!
緊接著,外圍尸身如同僵尸一般,僵著軀干往上一躍,躍到底層尸身頭頂。再接著,又有外圍尸身,躍到第二層尸身頭上。
再是第三層尸身,第四層尸身,五層,六層,幾十層,幾百層……
數萬孕婦尸身,就如同被提線的木偶,一層一層往上堆疊,很快就在海面矗立成一座巨型人塔,黑氣繚繞的巨型人塔!
人塔還在不斷往上堆疊,拔高!
“怎么辦?怎么辦?”小金急得在初云的袖袍里亂竄。
“當然是逃!”
本事不夠,除了逃,沒有別的法子。
初云御劍,撿了個逆風方向,立刻逃離。
不出所料,那黑氣繚繞的巨型人塔,又跟長了眼睛似的,一面飛速卻又有條不紊的往上拔高,一面又隨著浪濤,向初云逃離的方向緊隨而去。
“見鬼了,當真是見鬼了!”小金咒罵一聲,鉆出袖袍,替了初云腳下之劍,帶著她和穿山小獸急忙逃離。
初云回望那尸陣,見那尸陣越往上,拔高得越快,心也就更急了:“小金你一面往前,一面飛速往下,看那尸塔會不會變低!”
小金沒時間多想,依初云之言,即刻俯身往前急沖。
哪知那尸塔卻并不減低,而是如長鞭一般,鞭稍往前一甩,向初云他們鞭笞而來!
可怕的不是那毒蛇般襲來的鞭稍,而是隨鞭稍迅疾而來的黑氣!
那黑氣如墨遇水,迎風迅速一展,飛速蔓延擴散開來,眼看就要污了小金的金色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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