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金剛,所來何事?”
有人叩門,仙樂司的幾位仙女均披衣迎出。
“幾位姐姐,是這樣的。”兩位怒目金剛,愧于正視月下八位仙女的美貌容顏,低了頭,盡量壓低了大嗓門,柔聲道,“剛才好像有一團(tuán)黑氣越過了西天門往這邊來,但速度實在太快,我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這事兒是大事,可眼花不得!”圓兒憑空抓出一把葵花子來,將瓜子嗑得清脆作響,“要是那團(tuán)黑氣是個什么厲害妖物,在天界闖出什么禍?zhǔn)聛恚蔷筒幻盍耍 ?/p>
“就是,就是!我們擔(dān)心的也是這個!”兩位金剛點頭不迭,“所以就特意來問問幾位姐姐,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那團(tuán)黑氣要真是妖物,豈止是不妙,簡直是大大的不妙!輕易就逃過守門金剛的法眼和追捕,那得是多厲害的角色!
金剛守門失職,放厲害妖物上界,可是極大的罪過。
“好似沒有……”八位仙女對視一眼,均是搖了頭。夜深人靜,她們都睡得香甜,如何能發(fā)現(xiàn)異樣。
圓兒磕著瓜子,數(shù)了數(shù)人頭,忽然出聲道:“咦,我們都出來了,怎么不見初云?”初云勤奮得緊,夜里都不忘修行,怒目金剛這么粗獷的說話聲,初云沒理由聽不見。
“興許是靜息入定了?”
雖是作如是猜想,幾位仙女還是不敢確定,便飛身去了初云院落,兩位金剛心中暗生不妙之感,也騰身緊隨而去。
院落空空,屋中并無呼吸之聲。
眾人心憂,即刻破門進(jìn)屋,但每間屋子均不見初云身影。
“出事了!初云出事了!快,快通知天上各處,警戒尋找!”
不作他想,所有人皆以為初云被擄劫消失,定是那團(tuán)黑氣所為。
大羅上仙府邸。
大羅上仙陳華正于夢中,枕畔是他的第七十九位侍妾。
頭顱劇痛,胸膛悶得不能喘氣,陳華忽地睜眼,竟見一雙無主的仙鹿黑靴,從門窗戶而入,一步一步向榻邊而來。
“昀兒,竟是昀兒的黑靴!”黑靴失主,自行到此處!“難道昀兒出事了?!”如遭雷擊,陳華心魂俱散,即刻掀被而起。
“老爺,什么事啊?”一旁侍妾雙眼迷離,嬌嗔坐起身來,望著向榻前行來的一雙黑靴,也不驚奇,只蹙了柳眉,嬌聲怨道,“三更半夜的,是哪個吃醋的姐姐在那里惡作劇?老爺您一定……”
“閉嘴!滾!”
陳華紅眼怒罵,早已經(jīng)踉蹌下榻,彎腰顫抖拾起地上黑靴,緊摟在胸前,聲淚俱下。
“老……老爺,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侍妾從未見一貫風(fēng)流的陳華有此般悲痛模樣,也心知大事不妙,遂小心翼翼開口試探。
“父親,父親,孩兒好痛苦,救救孩兒,救救孩兒……”黑靴在陳華懷中悲痛哀求,赫然是大公子陳昀的聲音。
“呀!竟然是……”侍妾聞聲驚呼,震驚過后,心中又忽地一喜,隨即又換上了一副悲痛不已的垂淚模樣。
“昀兒,孩子,究竟發(fā)生了何事?!”陳華又痛又怒,他堂堂大羅上仙的愛子,哪個不長眼不要命的,敢動他陳華的孩兒!
“是柏……”
話音戛然而止,黑靴沉寂,再無了聲響。陳華只聽得一個“柏”字,也不知究竟是“柏”,是“伯”,還是“帛”,又或者是“師伯”……
“昀兒!昀兒!還我昀兒命來!”
睚眥俱裂,陳華狀若發(fā)狂,不及整理衣冠,轉(zhuǎn)瞬消失屋中,去到北斗星君那處。
天上南斗星君掌管人生,北斗星君掌管人死。他要去問問那北斗老兒,他愛子不過六萬余歲,緣何年紀(jì)輕輕就死去!
“我家昀兒……昀兒他……”悲憤得難以成聲,陳華瞪著面前北斗星君,眼中流出血來。他此生中,注定只有這唯一一個孩兒,自小便對這孩兒寵愛疼惜備至,如何能將一個“死”字說出口。
“上仙節(jié)哀。”生死有命,北斗星君也莫可奈何。怪只怪那陳昀仗勢凌人,種的惡果太多,才招致早夭。
“節(jié)哀?怎么能節(jié)哀!我的昀兒果真不再了!”陳華失了理智,顧不得什么情誼,一把將仙階不低的北斗星君砸入地中,怒吼道,“告訴本仙,是誰殺我孩兒!本尊一定要將那人碎尸萬段!不,碎尸萬段,還太便宜那人!本尊一定親自將那人送入十八層地獄,叫他無時無刻不受地獄烈火煎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北斗星君雖諒解陳華喪子之痛,但卻惱怒陳華蠻力之行,從地中爬將起身,拂袖隱去,只留慍怒的勸誡聲道:“生死自有命數(shù),陳昀早夭,與你也脫不了干系!本星君只有一句勸你,勿執(zhí)著愁怨,否則,任你是大羅上仙,亦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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