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不知如何去勸,亦知道即便是費盡唇舌也無濟于事。若天帝娘娘能大肚放手,默許天帝與寒宮仙子這短短一世,那便早就想通,不會出手阻撓。
情愛糾葛這些暫且不管,眼下,柏玄身軀和天帝安危的才是頭等大事。
見天帝娘娘久無動靜,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袖手旁觀,初云緊伴在柏玄身軀旁,忍不住出言提警醒:“天帝娘娘,天帝正與魔君在柏玄體內激斗,勝負難料,生死未……”
“勿需你提醒!”話中提到天帝,天帝娘娘就顯出明顯不悅,顧不得平素威嚴,厭聲打斷初云話語。
“……是?!背踉浦荒軈葏乳]口。不過既然天帝娘娘已經在附近,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天帝身處險境而不救。如此,她們勝算又大了一籌。
柏玄身軀之內,天帝魔君斗得風云變色,而此般風云變色,逐漸擴散出柏玄身軀之內,蔓延開來,攪得整個昆侖山巔風起云涌。
不久前才遭受過天災的世人,再次將驚懼惶恐的目光,投降忽明忽暗時隱時現的昆侖山。
下山施藥救人的昆侖山弟子,紛紛焦急回趕,欲斬妖除魔,欲探究竟。
天界眾神眾仙,亦被下界駭人的法力波動驚擾,三五成群聚到一處,引頸觀看。
斗法愈演愈烈,地暗天昏,日月不現。
初云身處在這場浩劫中心,以她現在的道行,竟然也無法承受這方劇烈動蕩的斗法空間,但卻是心憂柏玄身軀,緊緊抱住了,不肯放手。
不知隱在何處的天帝娘娘,雙手結印設下牢固結界,禁封住整個昆侖山,不教這場因斗法而生的滔天浩劫,造出更多冤孽。
“初云,危險,你走!”
柏玄元神倏地離開初云識海,顯身在初云眼前。
“那你呢?!”旋風獵獵,好似要將人生生絞成齏粉。初云只能高聲大吼,才能勉強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的身軀,誰也不能毀去奪走!”柏玄狠聲,“我要將我的身軀奪回來!”
“我陪你!”如陷激流渦流之中,全身骨架嗤嗤作響,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散架,初云望著柏玄黯淡元神,滿眼擔憂高吼。
“太危險,我自己去!”柏玄將元神貼緊初云眉心,沉聲道,“初云,相信我。還有,將凝氣草給我。放心,為了你,我一定安然歸來!”
“……好!”處境萬分危險,初云知曉,是走是留,她只能當機立斷!“柏玄,一定平安,不要強撐,只要元神不滅,我們依然會在一起。”喚出凝氣草墨汁兒,初云不作猶豫,將它送進柏玄身軀當中,暗自囑咐道:護好柏玄。
墨汁兒應聲,也不埋怨。凡間有言,富貴險中求,看來柏玄這次,是要在這天帝與魔君的斗法中,發一筆大橫財!
“初云,照顧好自己,也祈求天帝娘娘,能看在同出仙樂司的份上,仁心庇護于你?!卑匦裨俅尉炷钯N上初云眉心。
“嗯?!背踉凭従応H上眼眸,如往昔一般,珍惜柏玄的每一個親吻。
滿懷濃濃不舍,柏玄元神轉身進入到自身識海當中。他才是這具身軀的主宰,怎能容得他人在他的地盤放肆!
望著柏玄元神隱入本來身軀,初云再也不能支撐,即刻飄身離去,靠緊在了結界邊緣,盡量遠離這驚心動魄浩蕩無邊的斗法中心。
然而,輕松之感,只是短短一時。
不過片刻,結界內不斷郁積的低壓勁風,再次逼得初云喘不過氣來。
不得已,初云狼狽伏身地下,舉步維艱。
而,天帝娘娘所設結界,亦在一點一點,寸寸龜裂!
“為什么去到結界之外?”天帝娘娘冷聲,“先前留在昆侖山的弟子,都紛紛下了山。”
初云蜷縮一團,咬牙強撐道:“出去結界就進不來,我不走,我要在這里等著柏玄!”她要留在結界之內,如果柏玄有險,墨汁兒就會通知她,那她就還可以有點用處,去救柏玄。
“癡兒!”飛沙走石之中,天帝娘娘聲音更冷,“今日你豁出命去為他,有朝一日,他還不是照樣把你拋在腦后!那些為了所謂的情愛而奮不顧身的人,都是些愚蠢之輩!”
“那您為什么又留在這里?”初云痛楚反問。若無天帝娘娘所設結界,這場斗法因所生成的浩劫,不知會毀滅多少生靈?僅僅是當初柏玄與陳華的斗法,就已經弄得生靈涂炭,更何況現今斗法的二人,一個是三界主宰的天帝,一個是被老天帝殞命封印的遠古魔君。
“我……”天帝娘娘一貫冰寒的聲音,有了起伏高低,應當是因為不斷修復龜裂結界,而顯出一絲力不從心,卻依舊不失冷傲和威嚴,“本宮自然是為了三界蒼生?!?/p>
“為了三界蒼生,又何嘗不是為了天帝?”初云將自己縮成了石頭,將縮成一團的身軀,深深埋進了地里。罡風欲將人撕裂成齏粉,也欲將人的意念絞碎成齏粉。殘留一絲清醒,殘留一絲意識,初云便憑著殘留的清醒和意識,大逆不道的回復著肺腑之言,“沒有愛,哪來的恨?天帝娘娘你對天帝是恨也好,愛也罷,總之心里還掛記著天帝,否則也不會在這種危難關頭,還為天帝惦記著萬民蒼生……”
“本宮身為三界之母,自然是惦記三界蒼生,哪里是為了什么天帝!”天帝娘娘呼吸已經不穩,終于顯身出來。
面容端莊,不過面容間帶了幾分不易近人的愁怨之氣,雙掌艱難上舉,支撐搖搖欲墜的結界,雙膝之下,蓮花座臺急旋。那蓮花座臺,仿佛會因過于疾速的轉動,而隨時四散開來。
初云也快要因為這密不透針的罡風,而四散開來。
天帝娘娘垂眸望初云一眼,喝令道:“你到我蓮花臺上來,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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