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與白薇目送那位宮人離開,跟著回到荷院。柳煙早已經(jīng)回來了,正坐在窗邊看著手中的醫(yī)書。
聽到開門聲,抬起頭看向兩人,見兩人一身狼狽樣,膝蓋處更是沾了灰塵,白薇的甚至有些破損。心有詫異,問道:“你們倆怎生這般狼狽,這是干什么去了?”
“噗通”一聲,兩丫頭互視一眼后,突然跪在了柳煙跟前。
柳煙放下書,起身走至兩丫頭跟前,連聲道:“這是作甚?有話起來回稟便是。”
“小主,奴婢姐妹二人給您惹禍端了。”白芷說著,眼眶就紅了,哽咽道。
柳煙眉眼輕蹙,明顯對倆丫頭不肯起身的倔強而不悅了,“有話好好說,你們與我從小一同長大,我豈會不知你二人心性如何?現(xiàn)在這是作甚,我說的話,你們也不用聽了么!”
白芷看了妹妹白薇一眼,伏地磕了一個頭,這才站起身,并拉起了白薇。
柳煙這才舒展眉頭,低聲問道:“說吧,怎么回事?”
“小主,您跟馮嬤嬤離開后,就來了一位宮人,那宮人將一個食盒交給了奴婢,然后讓奴婢姐妹跟隨她。哪知那宮人竟將我們帶到了御花園中,不僅如此,她還趁奴婢與妹妹慌亂之時躲了起來。跟著奴婢二人就遇上了在御花園賞花的德妃娘娘,娘娘身邊的嬤嬤看了奴婢提著的食盒內的東西后,就一副大吃一驚的模樣,跟著德妃娘娘宣召,詢問了一些話,也跟著不悅了。若不是十六爺正巧出現(xiàn)碰到了那名躲起來的宮人,奴婢二人今日怕是說不清了,還將會連累了小主您。”白芷將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柳煙則蹙眉深思,響起昨兒個午后李氏離開前,眼底的那抹算計,心里有了些計較。
“你二人今日也受了驚嚇,無妨,我心里有計較了。下去歇歇吧,這里不用伺候了,以后提高警惕,莫在著了別人的道就是了。”柳煙寬慰了兩個丫頭,白芷白薇見自家主子真的沒有生氣,這才舒了一口氣,領命退了出去。
跟隨了主子這么久,還是能夠了解主子的脾氣。
柳煙待兩丫頭離開后,再次坐回美人榻上,輕輕靠在榻上,眼底卻染著薄怒。
好一個李氏,本還想幫她一幫,卻不想她竟如此心大,自己還沒怎么著呢,就想著算計自己了。
那十六爺既然出手幫了自家丫頭,自己萬不得害了他。李氏這般心機深重的女人,若是讓她如愿進了十六爺?shù)母〕蔀榈崭x,怕也是雞飛狗跳,永不安寧了。
就沖這十六爺今日的善舉,自己也不能讓那李氏如愿。
李氏,既然你手敢伸得這么長,就怪不得我教訓你一番了,不然,豈不真當我好欺負?
柳煙嘴角勾了勾,心下有了主意,便再次拿起醫(yī)書看了起來。
竹院西廂。
李氏正躺在美人榻上,身邊的小幾上擺著一架香爐,香爐里面燃著清香不膩的香料,整個屋內都繚繞著氤氳的香氣。一名穿著綠衣的丫頭正在為她捏腿,屋內一時靜寂無聲。
白芷姐妹剛回荷院不久,李氏這邊屋子的門也被推開,一名長的倒也干凈清秀的粉衣丫頭走進。
粉衣丫頭看了躺在榻上正愜意聞香的李氏一眼,道:“小主,奴婢回來了。”
“嗯。如何?”李氏未曾睜眼,淡淡的問了一聲。
粉衣丫頭停了停頓,才開口回道:“小主,這次您是白白浪費那幾顆金瓜子了,那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事兒不僅沒成,反將自己送進了辛者庫,這能不能再活著出來還二說呢。”
“怎么回事?”李氏猛然睜開眼,眼底透著厲色,粉衣丫頭為之一顫,小心翼翼的回道:“本事兒已經(jīng)成了大半,德妃娘娘都已發(fā)怒了。不想,不想……”
“不想什么?跟了我許久,還不懂規(guī)矩么?”李氏猛然起身,拍開綠衣丫頭的手。兩人一驚,駭?shù)墓蛟诘厣希荒樥\惶誠恐,粉衣丫頭也不敢再拖延,急急道:“不想那宮人蠢得躲在一處觀看,正巧被十六爺碰上,那宮人被十六爺交給了德妃娘娘。自然交代了一切,好在她還不太蠢,沒將小主您供出來。好在奴婢躲得地方夠隱蔽才未被發(fā)覺。”
“那郭絡羅氏倒是運氣不錯,這樣都能逃脫,看來我還需另想法子。只是便宜那蠢貨了,白白讓我損失了幾顆金瓜子。”李氏怒急,手狠狠的拍在小幾上,差點將香爐打翻。
“秋玉,你辦事不利,今晚不許吃飯作為懲罰,可有怨言?”李氏將目光投向粉衣丫頭冷冷道。
秋玉立刻伏地,不敢怨言:“秋玉不敢,秋玉自愿領罰。”
“嗯,都下去。”李氏揮揮手,再次躺在美人榻上,卻沒有了之前那聞香的好興致。
可惡,自己才是穿越來的人,本該是女主角才是,為何偏偏遲遲都遇不到那十六爺?偏生今日算計那郭絡羅氏,十六爺就湊巧出現(xiàn)還幫了那女人一把,該死的,難道自己就真的不能將逆反天命么?
此時的李氏眼神狠毒中透著不甘,滿目的怨色。
忽而,她腦中又生一計,頓時掩去了眼底的怨色,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只要那郭絡羅氏能夠雀屏中選,還怕她與自己搶十六爺?shù)牡崭x之位嗎?
答案自然是否。
想到這里,李氏再次揚起一抹奸笑。
與此同時,與柳煙一屆進宮選秀,被安排在儲秀宮東殿的年玉蝶,此時也正在聽手下丫頭匯報打探到的消息。
聽完貼身丫頭的匯報,年玉蝶嘴角微揚,眼底有著太多的深意:“看好那鈕鈷祿氏。”哼,鈕鈷祿氏,本格格倒要看看這次你還如何笑到最后。
年玉蝶想到那鈕鈷祿氏,她便暗恨不已。想她身為年羹堯的幺妹,又被萬歲爺賜給雍郡王胤禛為側福晉,胤禛為帝后,她又被封皇貴妃,本該是后宮之中最為榮寵的女人。
可惜生了那么多子嗣卻未能有一個成活,最后還抑郁而終。
本來,她也沒有怨懟過誰,只怪自己身子薄弱。可惜,事實真相卻并非如此,當初那鈕鈷祿氏比自己后進雍郡王府邸,除了新婚那三日外,四爺便再也未進過那鈕鈷祿氏的院子。
可不知從何時起,四爺卻漸漸對那鈕鈷祿氏溺寵起來,也不愛來自己院子了。自己所生之子一個個夭折,她身子也漸漸變得更加盈弱。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家哥哥太過狂妄所致四爺對她疏離,直到那次她的幽魂飄至鈕鈷祿氏的宮殿才知一切真相。
自己的孩子之所以一個個夭折,竟全是出自那鈕鈷祿氏之手。你鈕鈷祿氏要想爭寵,無妨,但你該死就該死在對我孩兒出手。老天開眼,竟讓她能夠重活一次,這次,不是她年玉蝶再次敗在你鈕鈷祿氏手中,便是你鈕鈷祿氏亡在她年玉蝶之手。
年玉蝶雙手緊握,眼底有著深深的怨恨,嘴角卻又噙著一抹冷笑。
鈕鈷祿氏,你不是那什么穿越者嗎?
哼,本格格倒要看看,是你這個什么穿越女厲害,還是本格格這個重活一次的人厲害。
“小主,還有一事。”貼身丫頭迎香再次開口道。
“說。”年玉蝶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茶香飄飄氤氳盎然,年玉蝶起了斗志,心情倒也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