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蕥祺坐在沙發(fā)上不再看他,優(yōu)雅地喝著手中的茶,“有沒有找到合適的孩子?”明逸回過神來,抿了抿薄唇,“沒有。”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她從不放棄尋找符合條件的少年,還必須一個比她小一歲,一個比她小三歲。聽她說孩子,就覺得別扭,因為他們自己也就剛剛成年。
明逸想起她提過的君兒,不過也就是初見時的事,那時倔強陽光的小男孩早已不見,取而代之變成現(xiàn)在這樣。而變得最多的還是他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淡薄,但這只是相對她對他的態(tài)度而言。隨著她長大,性情越發(fā)不可捉摸。他感覺他們的關系逐漸從朋友、玩伴變成上下級。每次見面都是公事,不談私務。
“我來這里是想說,我們收到一個匿名包裹。”“嗯?是什么東西?”千蕥祺有些疑問。“是一顆人頭!”明逸慎重地說,Slience創(chuàng)辦已經(jīng)三年,從未受到如此膽大妄為的恐嚇!“不僅如此,對方竟然找到地下酒吧的入口,堂而皇之地送來這顆人頭,也就是你今晚看到的那具尸體身上的。”“是嗎?對方也挺厲害的!竟然找到入口了!”千蕥祺放下茶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蒙帝斯最近在干什么?”明逸猶豫了一下,越發(fā)覺得她變得更加涼薄、深不可測,除了她吩咐的任務和公事,他和蒙帝斯在做什么,她越來越不關心。在她的發(fā)展成長中,他們是最先跟在她身邊的,也因此見證了她的卓爾不凡和聰明才智,看到她一點點打下自己的江山,看她疲憊勞累,看到她歡欣鼓舞,看到他們一起奮斗而獲得成果,他們由衷開心。但看到她越發(fā)深沉怪異,他們又開始止不住地擔心。
對此她只說,“這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時候未到,到時你們自然清楚!”不過他也會有些喜悅,因為她給了他們一個真實的自己,沒有像在外界一樣,毫無瑕疵、完美到極致。以她的御下能力,大可讓他們也像她的下屬一樣對她忠心不二、一心一意地信從。但沒有,她真實地表現(xiàn)自己,除了有些不可觸及的事情,她應該是拿他們當親人的!
“自從老師跟著你,隱到幕后去時,外界就出現(xiàn)一個打著老師旗號的變態(tài)殺人掏心狂,屢屢犯案,慘不忍睹,讓眾人都以為是老師犯的案。老師一開始沒在意,但后來那人越發(fā)囂張,竟牽連到老師!老師忍不住就親自去調(diào)查了。”明逸一一說明。
其實千蕥祺是知道這件事的,她凡事都要掌控在手中,自然要清楚他們的事,尤其身邊兩人。她沒有吩咐,放任蒙帝斯去做也是因為她想知道幕后的事實,拋磚引玉,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她感覺這兩年來,黑白兩道的局勢愈加不穩(wěn)定,自己身邊也被不知勢力的人插進底細。
不過不論是商場上的對手還是其他別有目的的人,她都有信心對付,武裝自己的同時,她也將自己的武器磨得更亮,只希望他們來點刺激的,否則怎么對得起她十年的努力?這次克蘭多的事情就要摸清!
“小祺,你早點休息吧!別在晚上熬夜了!”明逸起身準備離開,千蕥祺拉住他“好啊!你今天晚上就在這里休息吧!反正這里房間多。”,明逸無措了一下,隨即便又理所當然地應下。她拉著他靠近,將臉蛋埋在他的腰間,這是她喜歡的動作,也是他喜歡的動作,兩人似乎離得很近,默默不語。
千蕥祺有些累,聲音悶悶的,“明逸,你和我一起回華夏吧!”明逸聽了,欣喜剛涌上心頭,就聽到她說,“把Slience開到華夏去,華夏的市場會比珀斯大的。”明逸摸著她長發(fā)的手頓了頓,裝著不在意地說,“你不是已經(jīng)在歐洲開了十三家了嗎?不是已經(jīng)派人去亞洲調(diào)查并且開發(fā)市場了嗎?”千蕥祺不喜歡疑問,“你不想去?你不想回華夏?”她抬頭看他。
從這個角度看她,美得驚心動魄,明逸不敢再看,不知是什么時候,他開始覺得自卑。如果說陸承由配不上她,那自己更加不配!他難以想象會有什么人能夠配上她,配上她的舉世無雙、獨一不二,配上她的性情和能力。這些,他想不到,也不愿去想。
知道她有些生氣,只是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多想她不要那么誠實,權(quán)當安慰一下他不行嗎?自己能夠陪在她身邊的機會不多了,看她對陸承由的態(tài)度,知道她已經(jīng)對他感興趣。她生活的樂趣就是尋找刺激,雖然危險,但卻是唯一可以令她開心的事。而他能做的,就是盡己所能,幫她排除危險!
“哦!對了!打個電話把那顆頭顱送來吧!”千蕥祺起身說著,慢慢走上樓梯,“有查清尸體的身份嗎?”她扶著欄桿問。明逸蹙了蹙眉,“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犯,前幾個月剛從美國越獄偷跑到這邊,今晚八點被殺的。”警局里面有他們的人,因此辦事很方便,這些消息都是第一個知道的。
明逸跟在蒙帝斯身邊學了他獨家的外科醫(yī)術,不過也是因為母親患病而死才想要學的。不忘初心,他一直想要超過她!但逐漸發(fā)現(xiàn)無法超越甚至遠遠不及時,他就在她身邊做起了類似助理一職。生活起居,即使知道她不喜歡有人插手,他還是謙卑的、默默不語地強行介入,他只是想在她的心里留下印記,要求的并不多吧?
“你要那顆頭干什么?”知道她怪異,但還是難以理解她的某些行為。千蕥祺只是笑笑,并沒有回答他。“陸承由……”“不要查他!我要自己一點、一點地發(fā)現(xiàn)!”千蕥祺掰著手指笑瞇瞇地說,她知道明逸的性格,也知道他的某些行為,不過沒太在意,如今和陸承由有關,她就要提醒一下了。
明逸抿了抿唇,神色晦暗不明,低頭應是,看著她走進房間好一會才轉(zhuǎn)身離開。
“刷刷……”千蕥祺筆走游龍,一行行飄逸瀟灑的字出現(xiàn)在文件上。十二點多,再工作一個小時就休息。說真的,她的確不困,但為了明早的晨練還是要休息一下的。不知為什么,晚睡不僅絲毫未形象到她的健康,甚至讓她的膚色更加白皙紅潤。
千蕥祺搖了搖頭,目光在一處粘滯,頓住了,鋼筆瞬間在紙上劃出一條長痕。
“姐姐!”長相乖巧的小男孩背著手突然出現(xiàn),出現(xiàn)在只點了一盞小燈的房間里!小男孩文靜可愛,大大的雙眼里滿是淚水,穿著小皮鞋的腳在地上點了好幾下,想要上前卻不太敢。
“信信?”千蕥祺的聲音有些嘶啞,滿是不敢相信!小男孩嘟了嘟瑩潤的小嘴巴,對著千蕥祺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就要跑開!千蕥祺猛地上前一把把他抱住,“信信!信信!信信!”千蕥祺難以相信,這是幻覺嗎?不不!有感覺的!不是幻覺!“姐姐?”小男孩的聲音悶悶的,“我好想你!你為什么不來看我!?君兒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你怎么不把他找回來?”
千蕥祺的臉色變得煞白,身軀開始顫抖,“對,對不起!信信!信信!姐姐也是不想的!馬上就行了!很快很快!”千蕥祺語氣激動,神情恍惚,對著小男孩深情地許諾道。小男孩哼了一聲,明顯不信,大大的眼睛溢滿淚水,“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你有了別人就忘了我了!忘了君兒了!”
千蕥祺被他一推,愣了一下,隨即爬上去緊緊地抱著他,“信信!不會的!世界上我只會對你和君兒好!別人誰也不會!你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怎么證明!像這樣嗎?”小男孩的聲音變得低沉壓抑,詭異陰森。千蕥祺微微顫抖,看著小男孩活生生地把腦袋給擰了下來!不!千蕥祺想要大聲嘶吼,拼命阻止!卻絲毫發(fā)不出聲音來,卻絲毫也阻止不了他的行為!傷心到極致的她,虛弱地趴在地板上,看著小男孩開始一點點的變得血淋淋,腦袋和身子分家,無能為力!
信信!她無聲地流下眼淚,聽到信信的腦袋對她說,“姐姐!你快來找我吧!沒有時間了!”“滴答……滴答……”血!漫天遍地都是血!千蕥祺踉蹌著爬起來,向著信信消失的地方追去!
“嘭!”“嘶!”明逸痛呼一聲,聽到小祺的房里有奇怪的聲音就跑了上來,沒想到她突然跑了出來,措手不及,兩人摔在一起。明逸看到千蕥祺滿臉淚水、神情絕望時嚇了一跳,他從來沒看過她這樣,“小祺,小祺!你怎么了?”他搖著她纖弱的雙臂,看到她神情恍惚的樣子,試圖喚醒她!
千蕥祺則看著信信就這樣頭也不回地消失,立馬從明逸身上爬起來。剛想追過去,就一下子昏倒了!信信!她的最后意識里只有這個名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