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行啊,你是有想法了?你想到對策了?”左長老興致高漲,非要打聽清楚不可。
“沒有,現在她很討厭我呢。”白玉行輕嘆,先讓她好起來再說,她的心病就是她的弱點,不治好,是禍患。當然這件事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本來還有初成,可是他讓他失憶了,連同嫂子竹筠。
不過這個“唯一”也不是件好事。她不喜歡別人知道她的過往和心思,自己這個她不見好的“外人”,自然不討喜;再加上秘密泄露的風險……
就如這次,明明他已經好好地保守了她的秘密,密不透風,可是依舊被人知道,并拿來做筏子,讓她吃了虧。
呵,等她緩過來就會來找他算賬吧?不過在此之前,他更想找她算賬,那么多年,她到底都是怎么過來的!呵呵,究竟該拿她怎么辦?為此,他心力交瘁。
“你們查到了嗎?”
本來打了明逸的電話,他就發現端倪。從她小的時候到現在,她就沒有老老實實給他平安順利過一天的!
很快,他們就沿著會場四處搜尋,恰巧碰到撤“東西”出來的一群黑衣人,他立馬明白事情不妙。
截了那些東西后,他們又逼問幾人,方法用盡方知她的下落。快馬加急,這才出現之前他找到她的一幕。
“哎!沒查到啊……”左長老深知這次是碰到對手了,又是一聲嘆息。這些年輕人啊,都是自找罪受!
……
次日,清晨。
“姑娘!我的風鈴呢?”點香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新掛上去的風鈴不見了,搖頭晃腦在室中搜尋一圈都沒有發現。想了想,又拿出一個新的給掛上去了。
“拿下去吧。”千蕥祺僵硬地穿著所謂的“衣服”,輕掃了她一眼,聲音平淡。
點香還沒來得及問為什么,就看到門口的家主,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輕輕地退了下去。
感受到耳畔的一縷風,千蕥祺系帶子的手微頓,隨即又若無其事。聲音比起之前還要平淡,“我的手機呢?”她側面對著他伸出手,不想看他一眼。
“腿沒斷嗎?”
皺了眉,“沒!我手機呢?”手又往前面伸了伸。
“那是腦子抽了吧?要不然也不會分不清狀況。”
千蕥祺立馬拎起了眉頭,“我又沒說要行動,我只是要一下手機,想要知道他們進行得怎么樣了而已!不……妨礙……你!吧!”咬牙切齒說完余下的話。
“我是說難道你沒發現現在在誰的地盤上嗎?還這樣對這里的主人大呼小叫、不知進退!”白玉行冷著聲音質問。
“你!”千蕥祺又怒,忍了很久才沒有發作。扭頭不再看他,隔著輕紗,兩人相對無言。
過了很久,白玉行才開口,“為什么不吃藥?為什么不找人幫忙?為什么就喜歡自己一個人硬撐?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主動聯系我?為什么要那么倔強要強?”
“呵!”千蕥祺無語望天,“白玉行,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太多了嗎?!”
“什么?你叫我什么?”
“你煩不煩啊!白玉行!啊!救命!”胳膊被他拽了過去,她又是招誰惹誰了,怎么碰到的一個個男人,都是這樣絲毫不憐香惜玉、粗手粗腳的!
“再叫我一遍!”白玉行從來沒有聽過她這樣直呼其名,甚至是比大叔、老古董還要動聽許多。
“行行!大叔行吧?很有禮貌吧!我不和你作對了!你把我手機給我!”千蕥祺直接遞給他一個白眼,本來就是有些怕他,不知道那么多年過去了,他的武功啊、內力啊什么的到底精進多少,反正她想通之后,就下定決心不要輕易惹他!
能少一個敵人就少一個敵人,雖然她不需要朋友的幫忙,但她也會介意敵人太多好不好!所以霍華德就是一個例子,不過這事本就不怪她,誰叫她碰上的是個不正常的!
白玉行抿了抿唇,放下她的手,也沒有刻意要求,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不懂。“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哪個問題?”千蕥祺漫不經心地打量屋內四周,真是會享受!不過這茶的清香真心不錯,還有竹子的清新……
茶室四周栽滿了高大的青竹,青竹根浸在流動的溪水里,溪水中有碧綠的草,“咦?我看到魚了!”她驚喜。
“它們比我好看?”白玉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她的心不在焉,聲音比水還要涼,內心卻為她喜歡這里感到歡喜。
千蕥祺果真看他,細致地,“沒有啊,說真的!”千蕥祺誠懇地點了點頭,“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如一幅山水畫,卻更像一抹青竹。她指了指那叢竹子,“你不會是那個變的……”
“什么?”白玉行勾了嘴角。
“妖精!”千蕥祺鄭重其事地點頭。
“我可以當做是夸贊嗎?”
“不可以!”她立馬反駁。
“哦,那你說了那么多是想要轉移話題嗎?”
“OK!OK!我夸你呢!你就當做夸贊吧!”她泄氣,真不知道他嘴皮子怎么變得越來越溜了!
“說吧!”“說什么?”千蕥祺擺弄著衣帶,裝作不在意地問。
“你究竟想怎么辦?”“沒打算怎么辦。”她搖了搖頭,盯著煙云繚繞的茶室。
“千蕥祺!”白玉行怒。“在呢!”她輕答。“你想不想好好地合作了?”他知道,她不在意的就不會放在眼里。雖然兩人聯系很深,但一切都建立在“合作”上。
不要說他多有技巧,否則也不會苦等十年,除了守好她不讓別人拐走,他現在對拿下她根本沒轍。
比一千個一萬個情敵還要難對付的就是她的心,久攻不下的、無情的、冷硬的心。原以為她聽了初成的事會有所觸動,卻不想得到的是毫無反應和無所謂。
他想他是做對了,讓初成失憶,趁著初成還沒喜歡上她,讓他徹底忘記,應該就不會像自己這樣痛苦吧?
她就像一個河蚌,自從那兩個小家伙離開她,就緊緊地合上堅硬的殼,絲毫不露。不,應該說生在那樣的家庭,她從小就學會如何在情感方面保護自己,守好自己的心,不輕易袒露,似乎就可以很安心了。或許……天生就冷情也不一定呢!
呵,可苦了他。因為他白玉行,絕不會像明逸那樣無私無怨地默默付出而不求回報!絕不會因為自卑就放棄!也不會甘心只做一個配角!
“老古董!……”含糊著,淚水一滴滴下落,打在雪白的袖口上,很快就有一灘印記。“君兒他……很可能還活著!”
千蕥祺將自己審問千蘭香得到的消息和所做的猜測都如實說了出來。
正如他所說,她可是想要好好地合作呢!雖然不太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自己確實也沒有給他帶來同等的利益,但該用上的她會不擇手段地用上!
比如說這淺薄的交情,她都如此示弱了,他應該會幫忙吧?
白玉行的輪椅轉了方向,對著窗口,“萬一并不如你所想呢?”
“怎么會!”千蕥祺的聲音不自覺提高。
“哦!這么說,你已經肯定他還活著了?那你還說是猜測有意思嗎?”
“你!你用得著這么咄咄逼人嗎?……”
“千蕥祺,你還不知道嗎?”白玉行語重心長,打斷她接下來的話,不要真以為她會有多大的耐心和見機行事的能力,一觸及到她的底線,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能翻臉不認人。
他覺得,這是性情中人的表現吧?為此他感到慶幸,還有的救!
“你故意給自己整了那么多毛病,好,不去診治,不吃藥,為什么要讓它越來越嚴重?”
“切!你也知道這是病!我怎么能控制?”千蕥祺僵硬地吐出不屑,心里暗自嘀咕為什么他那么清楚自己的事,雖然最大的秘密都已經讓他知道了,這點小事也沒什么大不了,但她還是覺得別扭!
“千蕥祺!不要給我裝傻!你最好給我做好心理準備!你是真的想讓這些心病成為你的把柄,被莫名的敵人抓在手中,一次又一次利用嗎?”白玉行看到輕紗被勁風吹起時她不甘愿的小臉。
“行行!我們現在能不說這些嗎?你看我現在不活得好好的?”千蕥祺揚起暖暖的微笑,力圖證明自己的情況。
可是她的腿受傷嚴重卻是不爭的事實!為此白玉行看著她的腿,輕笑。
“呵!十年不見,你還是那么喜歡逞能!”若是自己不在她身邊,她該怎么辦?
“你倒是廢話一籮筐!變得更多了!從見面到現在,不是質問就是疑問!我和你有仇嗎?用得著這樣嗎?”千蕥祺吼著,就是逞能怎么了?和他有關系嗎?
白玉行默然,久而才說,“葡萄酒盛典延后了,你不用擔心!”看來他是操之過急了,雖然和她相識很久,但情感卻比任何人都要薄弱。站在她的角度上想,這樣做,似乎并不突兀。
他自嘲一聲,第一次忘了使用內力,只用雙手去推輪椅。生澀地,難堪地,都不要緊,他只想要她好好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千蕥祺愣怔地看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變成這樣,“喂?你怎么了?男人心才是海底針!怎么現在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讓她真的很不習慣耶。
千蕥祺看著他的背影,他的長發被風揚起,白色錦衣似乎也被風吹得鼓鼓作響,突然感覺他是孤獨的、蕭瑟的。
“白玉行!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我會力所能及地幫你!”她喊住他,對之前沖他發火的事感到抱歉,她并非不分善惡,只是不想面對。誰要提醒她那些慘痛的過去和事實,她就和誰拼命,完全對事不對人。
說真的,她是懦夫吧!她勾起一抹和白玉行一樣的笑,自嘲的。
咕嚕聲停住,白玉行停下了輪椅,突然有些開心,她也會關心他嗎?
“我不知道你的手機在哪里,找到你時就沒有發現。你的事我不太清楚,但你可以找明逸問一下。還有,關于有人想要害你以及君兒甚至還活著的事,你不要自己一個人查,先忍耐一段時間,我覺得幕后并不簡單,我會幫你的。盛典延后的事情……”
白玉行突然又一身妖精氣質,“蕥祺,這個似乎是休諾·霍華德的杰作呢!”留下無限想想空間。
千蕥祺聽了,果真深思,開始將自己受害和霍華德讓盛典延后的事往一塊聯系,并未注意到白玉行臨走時揚起的一抹難言其意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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