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佑不樂意，小腦瓜子一擰，抿嘴。

李姨娘無奈，如今這個場合里連安生說幾句軟話都不成，只能繼續道：“子佑少爺，知錯能改才是好孩子。”

沐子佑從來都不是好孩子，那腦瓜子扭得更遠了。

“姨娘，子佑還小，擰不過來。”沐歌自然明白物極必反，尤其是這個時候，是以開口道，“張姨娘，我稍后晚些再帶子佑一起登門告罪！”

少爺小姐親自上門給個姨娘告罪，不得不說，算是給足了面子。

張姨娘現如今也只得哼一聲，“話說的好。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誰知道背著我這賤女人說些什么更難聽的呢！年紀不大，說的話倒是粗鄙！”

沐子佑雖然不大明白張姨娘這嘲諷的話兒，但是打心眼里知道自己又被罵了，張了張嘴，卻是什么都沒說，只是一雙紅溜溜滴眼睛怨恨的盯著自家的阿姐。

爪子好疼——

“張姨娘這話說的也對，子佑少爺年紀不大，又不明白事理，家民少爺說了些什么，他也不懂分辨一二，鸚鵡學舌，有樣學樣，自然也就落得個粗鄙的名頭。”李姨娘開口，依舊是柔軟的嗓音，這是這話卻是極其鋒銳，“張姨娘莫急，家民少爺的話別說子佑少爺年紀小學不好，就是我這個做姨娘的都實在是學不錯來，畢竟，有些話著實誅心！”

“沉畫，你去外面把子佑少爺的小廝請過來——”李姨娘目光卻是朝著周嬤嬤飛快的掃了一眼，緊接著道，“另外，還麻煩張姨娘將家民少爺的小廝請來才是，畢竟是雙方對峙，哪里能僅聽一家之言呢？”

張姨娘臉色難看，原因無他，一來是沐家民受了傷，她就著人將那兩個旁看的小廝狠狠打了幾十板子，至今還扔在柴房里面，如果被放出來，只怕心懷怨恨指不定怎么編排家民的事兒；二來是，既然這個李姨娘開口了，只怕家民和沐子佑打架的事情還真是因著家民說了些混賬話。

是以，張姨娘只能抓住最后一點了，“李姨娘倒是好口才，好手段。妾身向來是直性子，哪怕家民那孩子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那也只是個五歲大的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難不成這樣就要害了家民的命？”

李姨娘垂目不語，心頭卻是憤憤，什么孩子說的話，如果不是你這個當娘的沒羞沒躁的亂噴糞，你兒子會知道什么野種么！

當然，這個時候李姨娘完全忘記了知道自己兒子會爆出賤貨，賤女人的話兒也都拜自己所賜。

很快，兩個小廝被沉畫領進了正堂，緊接著“噗通”跪在地上。

老夫人側了側身體，這么多年下來，對于李姨娘的能力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既然李姨娘已經開口，不管這事情是真是假，但是絕對能做的不露空子讓人說閑話。

“小人，小人見過老夫人，老爺！”兩小廝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告知該說些什么，怎么說，是以哪怕話音打顫，但還是顯得極其知禮儀懂規矩的樣子。

“嗯。”老夫人頷首，“你們兩個小子且說說當日里兩個少爺緣何生了口角？”

打架斗毆事件，直接被老夫人弄成了口角。

不得不說，哪怕老夫人護著沐子佑，但是在和國公府名聲上面比起來，也始終是差了幾分。

兩小廝可沒有那么多心思，直接三兩下將當時的情景說了個一清二楚，而其中一個瘦弱的更是將沐家民當時說的話兒學的惟妙惟肖。

賠錢貨，不要臉，勾引，野種……

一個詞兒比一個詞兒難聽，以至于讓一旁旁聽的大老爺們也都不禁側了臉。沐鴻業更是臉色鐵青，恨不能將那還在休息的孩兒直接用枕頭捂死算了！

張姨娘卻是不覺，只是跪伏狡辯道：“老夫人，這兩個小廝是不是胡說八道妾身且不計較，但是，這兩個小廝當著這么多人面詆毀敗壞少爺的名聲，李姨娘其心可誅！”

“張姨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姨娘也不是軟柿子，被捏了這么多次，也忍不住了，“你拐彎抹角的說妾身教唆小廝胡亂攀咬，不說那些話兒妾身決計說不出來，就是是小廝渾說，那你怎么不把家民少爺的小廝叫上來，也好當面對質！”

“老夫人，妾身懇請您允許家民少爺的貼身小廝前來當面對質！”

“于氏，”沐老夫人老神在在的開口，“你覺得如何？”

于氏臉色都僵硬的快要保持不住笑臉了，偏生又被老夫人點名，擺明了老夫人是要將張姨娘那個蠢貨的錯誤推到她身上呢，“母親這是說哪里話，國公府內宅的事情，母親您自然比兒媳更有話語權，您一聲令下，我們這些小輩自然是要遵從的。再說了，這事情，因著嫻兒前幾日里出豆子才好，兒媳當真不知，只怕倒時候，母親您還要饒恕兒媳管束不利才是。”

好話壞話，對錯，于氏都說了，甚至還極其明顯的捧了老夫人一把，以至于向來看不慣于氏的老夫人也稍稍心情好了幾分。

“劉嬤嬤，既然大房夫人已經發話了，你就去跑一趟腿。”

“是！”劉嬤嬤話音一落，就利索的走了出去。

幾乎半盞茶的時間都不到，劉嬤嬤就回來了，面上什么神色都沒有，只是額頭上有汗水不著痕跡的落了下來，一雙老眼更是透著幾分慌張之意。

早就等的不耐煩的沐正業開口道：“劉嬤嬤，究竟怎么回事，你且說說。”

劉嬤嬤臉色一僵，還沒來得及更老夫人報信呢，結果被攔著了，只能看了眼老夫人，希望能明白。

老夫人這么多年自然不是白白混出來的，見此知曉只怕事情有變，正欲開口，不想沐鴻業也不知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插嘴了，“劉嬤嬤，大哥說的不錯，你先說說怎么回事，家民那孩子的貼身小廝為何不見身影？”

白錦堂臉上依舊帶著溫潤的笑意，見著這被喚作劉嬤嬤的老婆子閉口不言，多少還是猜測到幾分，甚至想著是不是已經遭了毒手，死無對證了，這些大宅子里的事兒，其實不過就是皇宮內苑里面的一個縮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