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沐家民的父親沐正業(yè),國公府的庶出長子,如今有個五品的官位,為人一如其名,正派而迂腐,一妻兩妾,卻是子嗣綿延,令老夫人每次想起來都覺得憎惡。
“急什么急!你個大老爺們的,就這么闖進來,這都是家里人還好,若是有外客,像什么樣子!”遷怒什么的,如今的沐老夫人做起來是全無壓力的。
沐正業(yè)自然明白嫡母是遷怒自己,不過,涉及自己兒子性命,這時候不忍還是得忍得,只能硬著頭皮告罪道:“都是孩兒孟浪了,母親教訓的是。”
恰在這時,跟著沐鴻業(yè)走到院門口的年輕俊逸的男子趕忙打住腳步,沉吟道:“沐老夫人思慮不錯,沐老爺,在下實在不宜入正堂。”
領頭人如今一說,眾多的考生們這才猛然醒悟,方才乍然聽到這里吵鬧不休,緊接著有“救人”的呼喊,甚至有個丫頭急匆匆的過來求救,是以腦子一熱就想充起英雄來。現(xiàn)如今想想,這里畢竟是屬于內(nèi)院,這樣大喇喇的進來,哪怕是隨著主人家,終究失了禮數(shù)的,幸而未曾造成什么后果,否則豈不是枉讀圣賢書?
是以,其中有幾個寒門學子就找了借口連連告退,沐鴻業(yè)也知曉這些寒門學子的心思,自然也不強留,更何況,這些人的潛力不足,根本不值得他繼續(xù)結(jié)交下去。
安排好下人送了那幾個學子離開后,沐鴻業(yè)才向著方才俊逸的男子告罪道:“府院嘈雜,倒是擾了世子的好興致。還望世子原諒則個。”
俊逸男子聞言,反倒不好繼續(xù)說離開了,看了一眼身旁留下來的俱都是幾個好事的官家子弟,一個個擠眉弄眼的看著自己,顯然都是沖著看熱鬧的契機來看人的。
國公府有女,嫡出長女常年不出深閨,其相貌品行成謎,有人說是絕色美人,也有人說是丑陋無言,不管如何,算是勾起了這些男人的劣根性;庶次女,京都明珠,只是先前傳出跟個下三濫的男人暗藏私情,以至于本來高坐神壇的神女,瞬間成了一個笑話,不過反倒誤打誤撞激起這些個好事者踐踏的欲望。
一旁一邊打著哈哈的沐鴻業(yè),一邊不著痕跡的看過這一群可謂個個身家都不錯的官家子弟,暗自估量,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思,在他看來,雖然沐歌失了好名聲,但是只要是清清白白的,再加上一張好臉蛋,還怕嫁不到高門大戶么?別說眼前著一些二流的世家,就是一個皇家后妃寵妾也不是問題!
不得不說,沐鴻業(yè)在某方面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存在非常強大的信心的。
“白某會些簡單的醫(yī)術,如果沐二爺相信白某,白某可以給貴府少爺診治一二。”俊逸男人頗有些無奈的開口,只是談到醫(yī)術二字,顯得格外的自信。
正急著找借口讓眼前男人見見自己兩個女兒的沐鴻業(yè)聞言,頓時就覺得瞌睡有人送來了枕頭,趕忙面帶笑意道:“真是勞煩世子了,快請,快請——”
一群人方踏入正堂,整個堂屋里的人幾乎是下意思的一窒。
但見那人,眉眼如畫,唇畔嚼笑,身姿修長,白袍寬帶,發(fā)以玉冠半束,腰間掛有青翠剔透美玉,翩然而來,猶若天外謫仙。
不知外院里哪一朵早開的牡丹花,幽幽香氣,引人不自覺的已然神魂顛倒。
沐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不想在座的一些個年輕姨娘和丫頭們,只是才沒反應過來,沐鴻業(yè)就已經(jīng)開口道:“母親,這是白王府的世子爺,這次是聽聞了家民那孩子的癥狀,特意上門來診治的。”
不得不說沐鴻業(yè)的先發(fā)制人極其有效,本來還正欲見著一屋子被色相所迷的女眷正準備發(fā)脾氣的沐老太太一聽,腦中飛快的一轉(zhuǎn),再看看這世子爺,果真是貴氣之人,氣質(zhì)溫和,面容俊逸,再加上白王府三個字,幾乎跟皇嗣子孫不遑多讓的金龜婿啊。
至于其他人,這個時候沐鴻業(yè)和她母親下意識的選擇性忘記了。
沐鴻業(yè)母子倆人可以這樣,身為白世子卻是不能,是以俊逸的男子開口道:“小子白錦堂,見過沐老夫人。這些個都是小子太學里朋友,本是一同來參加國公府的請宴,不想聽見有人呼救,是以,叨擾老夫人了!”
“小子們,叨擾了。”其他四人眼光對視后,俱都作揖道。
“個個都是少年俊杰啊!”沐老夫人和藹一笑,雖然想要攀附關系,但是也知曉不是最佳時機,是以立馬轉(zhuǎn)了話題道“真是勞煩世子爺了。妙琴,你且將世子爺領到安置家民那孩子的廂房去。”
“是。”妙琴目光飛快的掃過世子爺,臉上飛紅。
白錦堂見此,做了一個揖后,掃了眼身后的四人,示意他們收斂點后,就不再多言,隨著妙琴去了隔間。
白錦堂一走,沐老夫人自然就將目光放到其他四個男子身上,笑呵呵的開口道:“剛才一時間掛念我那孫輩,兩個老爺們倒是少了招呼,小輩們別介意才好!”
雖是官家子,但是京都是什么地方,一塊石頭從天上砸下來,十個至少有八個官家人,是以,沐老夫人這個時候自持身份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母親教訓的是!”沐正業(yè)和沐鴻業(yè)趕忙應聲,然后在側(cè)邊的位置上又讓仆從安排了座椅,引的四位男子就坐。
這四個男子,兩個著藍色的錦袍,分別是五品官家的嫡子和嫡次子,兩人是嫡親的兄弟,名喚姜風,姜云;另外兩個一個穿紫色衣袍的赫英達,其父是個三品的大官,只可惜是個庶出子;最后安之譽則是這四個人里面顯得最為安靜的,同樣的白色錦袍,面容也可堪俊逸,更是二品大官的獨子,偏生有白錦堂珠玉在前,以至于他就成了一個陪襯,然而此時反倒是隱隱有了鶴立雞群般引來正堂里的女眷們目光。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隔間隱隱的啜泣聲終于消停,更是傳來一連聲的道謝,使得正堂里面的一干人等不同程度的舒了一口氣。
是以白錦堂再出現(xiàn)在正堂的時候,便瞬間成了所有人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