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一時間，沐歌突然開始期待即將到來的見面了。

眼瞅著這就要宴會尾聲（宴會最后一步，開吃）了，突然間正堂外傳來一陣哄鬧，還隱約夾雜著幾聲女人的驚聲尖叫。

王氏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僵硬，眼刀子幾乎是立馬飛向了一旁的齊氏，作為婆婆，哪怕是自詡和善的婆婆，在自己的壽宴上明擺著是要被鬧場了，不找媳婦出氣找誰？只是可惜礙著人多，也不好開口。

齊氏在聽到女人的驚叫開始就反射性的白了臉，一只手抓緊了繡帕，心頭大恨，余光瞄到婆婆王氏的目光后更是差點憋出一口血來，這馬上就要結束了，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

一邊讓心腹嬤嬤出去看看，一邊則找了個借口離開人群。

誰知，人還才走到門檻處，兩個白色的影子已經沖了過來，還沒反應過來，齊氏整個人就被撞翻了，疼的冷氣直抽抽，偏生自己教養好還沒罵人，來人已經叫囂了。

“做死的東西！”這聲音，尖銳而熟悉，根本就是先前鬧場的人。

齊氏手一抖，旁邊的丫鬟趕忙扶起來，還不著痕跡的給自家主子壓壓火氣，胸脯幾經起伏，若非現在鬧起來最后有理都要無理，齊氏真是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什么東西，鬧到別人家里還不知死活！

“這怎么回事？”有些好事的婦人見此，幾乎是瞬間腦補了各種版本，尤其是見著地上那不足五歲的小丫頭片子的時候，頻頻掃向壽星王氏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戲謔。

先前有多風光，現在鬧出來可就有多丟臉了。

嘖嘖。

本來都想退場何夫人，頓時不走了，一雙眼睛里透著滿滿的嘲諷，看好戲看的格外的光明正大，理所當然。

王氏的臉也不好看，偏生這時候還要端著，目光在掃過一群看戲的婦人后，心里頭轉過好幾種念頭都被壓了下去，只得握了握扶手，努力壓著火氣。

李婉兒本就是家里排行老二，自家母親和父親的事情自然知道不少，只是看著眼前這白衣飄飄狀若瘋癲的女人和跪在地上又小又弱的女娃的時候，那些個對于這無恥女人的憤恨都化成了慶幸。

同為妾室，然而自己和自己的兒女，如今都好好的，向來，似乎已經比什么愛情都重要了。

沐歌接收到自母親傳來的目光，整個人下意識的豎起了汗毛，好一會才默默的面癱著張臉回看過去。

李姨娘自以為得到了女兒的安慰，心情立馬好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為人母的神圣之光，閃的沐歌差點繃不住面皮抽過去。

對于自己這個似乎永遠母性大發的姨娘，沐歌表示著實適應不良。

不過，這堂中央趾高氣昂的母女倆是提前出場打醬油了？

劇情君，果然已經開始無止境的崩壞了。

當然此刻的沐歌哪里料到，崩壞的劇情君完全是因為某個前期白蓮花加圣父楠竹突然間的黑化而不得已為之……

“姐姐，這大好的日子里，怎么就這么見外呢！”說話的女人，白色的衣裙，頭上甚至帶著一朵早春的梨花，整個人乍看那是嬌滴滴的，水嫩嫩的，可是細細一看，卻發現唇畔眼角俱都是掩飾不住的皺紋，整個人給人一種裝嫩的感覺，尤其是配上這尖銳的嗓門，好不容易用白衣白花襯托出來的清純都成了反差，刺耳又刺眼。

王氏這輩子若說最恨的是自己的嫡母，那么眼前這裝嫩的老女人——王茹絕對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二了。

王茹是當年王氏的陪嫁丫頭，是嫡母故意放在她跟前膈應人的，早年那長的一個青蔥水靈，婀娜多姿，以至于進了李家大門，她處處防著，更是特意挑了個錯故意將王茹打發到漿洗房，興許是日子久了，也就覺得是安分了……誰想！

當真是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

下賤貨色！

“小王氏，”頓了頓，王氏心氣好不容易緩和下來了，才慢慢道，“這大喜日子里，穿的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想要俏一身孝。”李佳兒早就想要發火了，這個下賤貨色故意來壞了母親的壽宴，如何能忍？“母親，這小姨娘年紀大了，再加上底子不好，這也只能想著這么個法子打扮自個兒了。母親，您大人有大量，別介意才是。”

冷嘲熱諷話兒一出，本來就準備撒潑的小王氏不干了，抓住話頭就頂回去，“四小姐，不是我這個當姨娘的說你，不知道孝敬母親就罷了，竟然在自個兒母親的好日子里說什么‘一身孝’，莫不是在詛咒自己的母親？說起來，四小姐這么大年紀了不好好呆在閨中學習女紅這些事兒，出口就傷自家母親的心就罷了，還反倒是管到自己父親的后院子了，哎呀，怎么說我這個姨娘也是老爺院子里的人呢……四小姐啊，老夫人，您雖然年紀大了，可也要好教養才是啊！哦，當然，如果姐姐沒時間教養四小姐，我這個當姨娘的雖然身份差了點，但好歹是長輩，不妨教教啊——”

“你——”李佳兒臉色通紅，偏生反駁不得。一反駁，就是坐實了小王氏的話，可是不反駁，那憋屈的讓她又如何能忍得下？只能看著自家母親，辯解起來，“母親，女兒不是這個意思……”

小王氏見此，愈發得寸進尺起來，“唉喲，我瞧著四小姐這臉紅的，可是想要嫁哪個情郎了？”

若說調侃未婚女兒家，想如意郎君，那也算正常，偏生這話著實歹毒，一個“哪個”，一個“情郎”兩字，簡直就是故意詆毀女兒家清譽了。

在座的都是大家婦人，誰不是從內宅里斗出來的，是以聽此都不禁露出幾分或笑或深思的神色。

無風不起浪，若是任此下去，李佳兒的閨譽算是完了。

是以，趕在小王氏還想要開口火上澆油之前，王氏就開了口，“嬤嬤，掌嘴！”

一旁早就待命的老嬤嬤聞言，三兩步走過去，話也不說，一手掐住小王氏的胳膊，一手就是“啪啪”的連甩十個，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小王氏的整個臉都腫成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