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書這些個顧慮，王氏卻是不知，只是聽自家老爺的話，還以為是嫌棄自己的外孫女，不禁有些不高興，“我瞧著歌兒倒是不錯，就相貌那是頂好，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畢竟當初京都明珠的美譽可不是白來的，若非是婉兒跟我露了口風，我還不好意思拿自家那幾個糟小子去配呢！”

“什么糟小子，不都是你的嫡親孫子？”李尚書當然知道王氏的想法，就連女兒想要將沐歌跟自家親上結加親的想法深究起來也不過是擔心沐鴻業那個賊小子用女兒搭上兩個王爺，只是朝中之事，儲位之爭，終究是這些個內宅婦人看不透的。

更何況，上面那位還不知道什么心思呢。

“哼，沐歌還是我親親外孫女呢！”

“你喲，年紀大了，這性子反倒回去了。”李尚書笑。

“老爺，我也知道外面傳著些不好聽的話，但是畢竟眼見為實，歌兒這丫頭我見著也就是拘謹（完全誤會了面癱臉）了些，其他方面卻都是不錯的，你看看從進門開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在故意考校那丫頭，故意給人坐冷板凳，但是后來怎么樣，不也是順順當當認了親？可見歌兒也是個心思靈敏聰慧的。”

李尚書接過王氏遞過來的面巾，頓了頓，“就是心思太靈敏了，我才覺得不太合適。”

“老爺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想要找個蠢笨的孫媳婦？”

見自家老妻似乎有種刨根究底的傾向，李尚書趕忙打住了話題，道：“時間不早了，明個是你壽宴，收拾收拾睡吧。”

“老爺……”

“至于沐歌那孩子的事情，雖然說是女兒露了口風，有這個意思，但是我們終究是做祖父祖母的，若想成怎么著也該過過人家父母才是。是以，老大家那邊有機會你就去先透個氣，看看老大媳婦怎么看，要不然好好地一樁美事，成了仇，可就不美了！”

王氏一聽，頓時覺得這話極有道理，是以也不再糾纏李尚書先前那話里的意思，反倒是一門心思的準備壽宴后跟老打大家的透透氣，好早些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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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晴。

沐歌作為半個客人，雖是早早起了床，也不過是跟著一群親戚在王氏正屋里用了早膳后，聽著自家母親跟外祖母嘮嗑，而李佳兒皺著鼻子不高興了插兩句，高興了也插上兩句，反倒是李悅和李師師低眉垂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還有沐子佑這個小家伙，抓著自己的手，困倦的瞇著眼皮子，留著口水。

至于兩個舅媽，可是這次壽宴的操辦主要人，連同李尚書和兩個舅舅各司其職，早早就在外招待來客去了。

巳時初，即早上九點左右。

早客（關系比較好的）已經上門，王氏便帶著一眾女眷轉戰了前廳（即是類似于接待客人的大廳）。男客和女客分開接待，王氏這邊便是清一色的女客。

才進前廳大門落座，便有一對女眷相攜而來。

年紀大的似乎四十來歲，著了一套藍色的襦裙，頭上帶著幾根簪子，整個人顯得端莊而得體，而旁邊的年紀小的，則約莫十六七歲的好年華，面容雖是清秀有余，卻少了幾分大方，然著了一件淺綠色的長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為整個人增色不少。

“李家姐姐，恭喜恭喜啊！”

“楊家妹妹，同喜。”王氏矜持的笑笑，大紅色的襦裙，彰顯著壽星無與倫比的地位，“丫頭們還不利索點給楊家夫人和姑娘搬椅子？”

其實這句話當真只是說說，用來表示自家的熱情，畢竟這些丫鬟們可都是調教的頂好的，早在見著有客人進屋，便利索的安排好了位置。

“轉眼都是知天命的老太婆了，看看這些個丫頭，真真都是水靈靈的。”王氏打量著楊家隨來的丫頭，道，“這個丫頭是？”

“哦，這是我娘家侄女薛菁菁，這幾日才從小地方過來，我想著姑娘大了總要見見世面，就借著老姐姐的宴會讓她見識見識。”楊夫人，“菁菁，還不叫人？”

薛菁菁聞言，趕忙起身，然后福身后，“李伯母好，祝李伯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孩子，借你吉言了！”王氏笑，心里頭也知道這是楊夫人準備借著自己的壽宴給侄女相看京都里的人家呢，“菁菁這孩子看著就是個有福的，楊家妹妹的兄弟真是好福氣！”

“可不就是說么，哪里像我，就生了兩個皮小子，好不容易娶了媳婦，還沒安生呢，就要想著照看孫子孫女，唉！”楊夫人在此刻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下意識的忽略了還有幾個庶女和庶子的事情，“說起來，佳兒這孩子倒是出落的愈發水靈了，也不知道到時候便宜了哪家呢？”

李佳兒聞言，側了側微紅的小臉。

“喲喲喲，這么快就說道上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進來，緊接著一個六十開外的婦人在兩個女孩子攙扶下走了進來，“我還道自己今日是早的呢，原來楊妹妹反倒捷足先登了。”

“虞姐姐這話說的，走到第一個可是沾福的好事兒，我這自然要利索些才成！”楊夫人一笑，眼角的皺紋愈發明顯了幾分，“再說，虞姐姐福氣都頂頂的了，何必再跟我這做妹妹的搶不是？”

“瞧瞧這張小嘴，李妹妹，咱們三個啊，屬她會說！”

王氏笑呵呵的應道：“虞姐姐說的可不是么！不過，今日我總算見著虞家姐姐兩個漂亮孫女呢了，當真是個個都是美人胚子，也難怪虞家姐姐平日里總喜歡藏著，這是怕我們這些做妹妹的搶了呢！”

楊夫人聞言，頓時將目光放到了虞老夫人旁邊的連個丫頭身上，“李姐姐不說，我還沒發現，虞姐姐家的兩個漂亮孫女還真是第一次見呢！”

“你們兩個渾說什么呢，這兩丫頭可不是我的什么孫女！”虞老夫人笑呵呵的落座后，幾乎是下意思的掃了一圈，才道，“不過，到還真是我虞家的親戚。兩丫頭，還不見過李夫人和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