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什么話，于嫂子，你出去問問，誰不知道國公府大小姐二小姐是咱們嫡出的大小姐和庶出的二小姐？你們大房的嫻兒姑娘，誰知道呢！”何姨娘倒不是想掙個長短，純粹是為了讓別人不爽，自己就爽了的心思，“李姨娘，我這話說的可對？”

“這，這……”李姨娘本就有幾分恍惚，這一時間當真是對也不對，錯也不對，索性就將目光放到自家女兒身上。皇后娘娘召見，說來也是有天大的機緣，畢竟，畢竟……

“李姐姐好福氣啊。”陳姨娘水汪汪的眼中全是毫不掩飾的羨慕，干凈而剔透，仿若真心的歡喜一般，祝福道，“咱們二小姐本就是個可人的，皇后娘娘若是見了，定然也會喜歡的。”

李姨娘不答話，心里頭卻是認定皇后娘娘定然也會喜歡自家好女兒的，甚至指不定還想要讓自己女兒給她們皇家當媳婦呢。只是心里頭這么想，卻是不能說的，說了就是不敬。更何況，別人家喜歡自己女兒那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但是怎么著也要自家女兒挑喜歡的啊，萬不能魯莽壞了女兒的名聲！

李姨娘保持沉默，但是陳姨娘卻接了話茬子，何姨娘不禁得意一笑，“還是陳妹妹想的清楚啊！我看李姨娘都樂呵的忘了呢！趕緊好好給咱們二小姐好好拾掇拾掇，畢竟，一個萬一哪里不好的被眼尖老嬤嬤看出來了……那可就不好了。”

這哪里不好，在座的可都是清清楚楚的。

本來還猶豫的李姨娘頓時就定了心思，“何姨娘這話說的，咱們二小姐不知道哪里不好，讓您看出來了？”

這是拐著彎說自己是老嬤嬤呢？何姨娘嗤笑一聲，卻用了個你知我知大家知的眼神回敬。

畢竟，誰讓沐歌那跛腳的笑話早就被人刻意在大院子里傳開了呢？若非老夫人人拘著，只怕早就鬧的整個京都人人皆知了，不過，這一日應該也快了。想此，何姨娘不禁掃了眼似乎已經恢復如常的于氏，曖昧一笑。

不得不說，先前二房還一副一致對外的模樣呢，轉眼就內斗了。妯娌姨娘們算是各懷心思的鬧騰了會，便在沐鴻業回來后被全數打發了回去。

方才還熱鬧的屋子里，頓時就安靜下來。

沐老夫人皺了皺眉，在丫頭的伺候下抿了口蜂蜜水，嘆了一口氣，一旁的嬤嬤趕忙就會心的上前揉捏起來，好一會，沐老夫人才擺了擺手，示意人都下去后，這才老神在在的開口：“鴻兒，你是怎么想的？”

沐鴻業坐在下首處，臉上顯然帶了幾分深思之色。

“母親，”沐鴻業頓了頓，似乎在斟酌，“這次是個好機會，只是，南宮家、付家、李家那邊，似乎也得到了召見。”

老牌的世家，冒出頭的新貴，一個都不少，皇后娘娘這步棋走的當真是“皆大歡喜”了。

“南宮家？就是太后娘娘的那個南宮家？”沐老夫人驚的猛地坐直，臉色有幾分古怪的難看，“付家李家就罷了，這南宮家倒是也鉆出來湊熱鬧。”

不過沐鴻業也在思考，倒不曾注意沐老夫人的話，只是繼續剖析起來，“太子和邪王如今看起來是勢均力敵，王家和張家在軍中都是人脈，反倒是朝中差了些，所以皇后娘娘這次才有瓊華宴前的召見，只怕是想要先德妃一步定下太子妃和側妃。”

“這次瓊華宴恰逢是德妃坐鎮，也難怪皇后娘娘想要先行一步。”沐老夫人嘆道，“不過，這次召見，定了我們國公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乍聽起來很正常，細細琢磨起來，只怕另有用意。”

“母親說的不錯，孩兒也是這么想。”沐鴻業皺了皺眉，然后又道，“雖然我們大房二房未分家，但是誰不知大小姐和二小姐是我的一雙女兒，偏生皇后娘娘下旨含糊，似乎故意模糊，但是怎么看都是一種試探。”

“這是要逼著我們國公府站位呢！”

沐鴻業點了點頭，臉上閃過幾道惱色，畢竟沐國公府本就名存實亡，全靠這次的從龍之功崛起，日后再靠著自己的國舅身份成為人上人，偏生皇后娘娘來這么一招，若是讓老大家的閨女去了，只怕會被皇后娘娘借口刁難，日后若是太子即位，這國公府只怕也就徹底的沒了；而反過來讓沐卿和沐歌兩丫頭出席，不僅會跟老大生了嫌隙，更重要的是邪王那邊只怕要趁機扣自己一個“欺君”的帽子，倒時候他們國公府哪怕不想要投靠太子爺遲了！

一時間當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更何況，沐鴻業一直打算兩邊討好，如今被逼成這般，怎一個氣恨了得。

“你急個什么勁，南宮那邊出了名的出皇后的家族，只怕皇后娘娘的心思都在那邊。”沐老夫人忍不住譏誚道，“再說，就算除了南宮家，還有付家和李家，雖說跟我們是姻親，但是可沒必要顧著姻親的臉而不要國舅爺的份位！”

沐鴻業道：“母親這話不錯，靜觀其變便是。只是現如今，大哥一家只怕會想著送嫻兒那丫頭一起呢！”

“老大家的女兒，本也就我們國公府的二小姐。”沐老夫人老神在在的一笑。

沐鴻業道：“母親的意思？”

沐老夫人道：“兒啊，外面再怎么傳言，那也是傳出來的。族譜上的這一輩大小姐二小姐是誰就是誰，這可是白字黑子，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安了大房的心思，同樣，皇后娘娘日后明面上也是無話可說的。更何況，沐歌那孩子現如今也不合適去爭太子爺身邊的位置。”

沐鴻業臉色稍稍有變，畢竟沐歌也曾經是他寵了好些年的女兒，雖然前段日子任性出格了些，但是模樣好，又是個才女，哪里不適合？只是心里頭這么想，嘴巴上還是應承道：“母親說的是。”

沐老夫人見兒子好一會才答話，便也隱約猜到幾分兒子的想法，是以嘆口氣道：“沐歌的腿，終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