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有想過律忱會派人跟蹤我,而且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他好像酒醒了不少,又變成了平日里微微笑著的高冷樣。
“我問你,為什么那么晚了還不回來?”
他好像很好奇為什么我昨天那么晚還不回來,但是他怎么能知道我都是因為他啊,我心里想著但是嘴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訕訕地閉了嘴讓他幫我包扎。
“為什么每次遇到蕭川之后,你都會變得不一樣。”
他的話是在問我,但是我卻感覺他又不像是在問我,他給我的感覺永遠是高高在上,我總是觸碰不到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可是他為什么要問我和蕭川的事情,他到底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你去過蕭府之后,是不是因為沒有見到蕭川才一直沒有回來?”
我幫我包扎著傷口,我暗暗揣摩他的用意,他和蕭川從小就玩在一起,長大以后因為蕭大將軍的關心,律忱和蕭川走得更是近了,他不會以為我對蕭川有什么不好的企圖吧,可是難道要我親口告訴他我是因為他而心煩意亂嗎?
“沒什么,就是心情不好,想再外面走走而已,再說了,蕭川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個朋友,就算我是因為他心里煩悶和你又有什么關系,我知道你是皇子,你手里有權利有財富,但是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蕭川也一樣,你們在我眼里都只是最普通的一個人而已,你們和別人一樣都是長著一雙眼睛一個鼻子,蕭川他好好的跟他爹在兵營,我有什么好糾結的,沒見到蕭川和我想在外面散散心有什么聯系嗎?我就喜歡散步誰還管得著了嗎?”
“哼,原來你還是有些脾氣的,我只是問了一句蕭川你就急成這樣了嗎?”
他幫我把紗布裹好,又替我蓋上被子,我被他說得心里一股火氣往外冒。
“你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嗎?你知道為什么會有人要取你的命嗎?你知道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會有多危險嗎?如果這些你都不知道,那你就應該好好呆在律王府,不要讓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
他說得話很重,但是我這個人一向都是吃軟不吃硬,別人要是好好跟我說,我肯定也會好好聽,但是他說得餓這些話,卻讓我感到一股無名的火氣,他卻突然從懷里掏出一袋東西遞到我面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律忱也直直地看著我不說話,我們兩個人就僵持在那里,聽著雨打屋檐的聲音。
我接過紙袋子,里面是一顆顆飽滿的糖葫蘆,我看著律忱冷冰冰的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前一秒我還恨不得要和他打起來,但是現在我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只要我在,無人能傷你。”
他遞給我的糖葫蘆還帶著他掌心的溫熱,我看到他深邃的目光里透露出星星點點的光芒,我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向要靠近,但是這一次,他又像之前一樣,離開了。
“我就在東苑,你放心睡吧。”
他頭發上的水還沒有干透就走了,我拿著紙袋子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說不上是什么心情,這是我遇見律忱以來,和他最為親近的一次,但是卻是在他醉了的情況下,我真的不知道是喜是憂。
自從受傷之后,我就一直住在了律忱的軒雨閣,沒事的時候在房間里鼓搗鼓搗東西,要不然就是在院子里曬曬太陽,日子過得也算是優哉游哉的了,翠翠之后也一直跟在我身邊,沒事的時候給我唱個小曲兒解解悶。蕭川現在來律王府的時候越來越多,但是卻很少到我這里來,我心里知道他可能是在和律忱辦事,應該是和那天行刺我的事情有關,我也靜靜呆著不去打擾他們,日子也就向那流水一樣緩緩的過去了。
“姑娘,你看這朵花好看嗎?”翠翠摘了一朵菊花別在耳旁,我看著是很好看但是卻無法直視,菊花菊花……
“姑娘這么了?這樣不好看嗎?”
我在院子里鼓搗我的偃甲,無可奈何地沖翠翠笑笑,自從上次遇刺之后,我就一直在琢磨著做件防身的東西,最好穿上了就要像金鐘罩鐵布衫一樣,但是奈何手續太過繁瑣,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成功。
“好看好看,好看。”我嘴上敷衍著翠翠,手里不停的活動著,以前在電視上經常看到人家穿著說明金絲軟甲的東西,人家這么刺都刺不死,我想著也來做一件,但是這個東西如果想要做得精巧舒適適合天天穿著的話,就得削減材料的分量,但是這分量一旦減少了就又會影響到軟甲抗揍的能力,我心在就是在不斷摸索著,希望能做出一件既輕便又使用的軟甲。
“姑娘你都沒看我怎么知道好看,你看一眼嘛”翠翠對我不依不饒過來拉著我的手要我看看她頭上的菊花。
“晴兒,你又在做什么呢?手上的傷害沒好久不要亂動了。”
蕭川今天穿著一身白色褂子看起來很是清爽干凈,律忱還是一如既往的穿著玄墨色的衣服。
“今天才有時間過來看我啊,我早就好了,要不然哪能做這個?”
我舉起手里的東西向蕭川展示,律忱站在離蕭川有些遠的地方看著院子里開著的菊花。
“這又是什么?怎么看起來像是一件衣服?”蕭川扯著我做的東西研究起來,我沒好氣的敲了一下他的腦門。
“別扯啊,你就知道破壞東西,快放下啊。”我心疼做出來的東西會被蕭川扯壞了,蕭川也壞笑著看著我,在院子里拿著我那箭金鐘罩四處亂跑,惹得我在后面一直追他。
“我就知道你來了就沒什么好事,你快給我放下!”我在院子里追著蕭川跑,翠翠在一旁看著嘻嘻地笑,跑了一會兒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只好停了下來,叉著個腰不停滴喘著氣。
“你再跑,以后都不要想吃到我做的糕點。”
蕭川一聽我的話,連忙乖乖奉上我的金鐘罩,過來輕輕拍著我的背榜我順氣。
“你不知道啊,我是看你平時都那么悶,怕你再悶出病來,你看這樣跑一下不是挺好的嗎?”蕭川一邊幫我順氣,一邊扶著我走到石桌邊,拿起水壺準備給我倒水,翠翠見了連忙把茶壺拿了過去,倒好了一杯水送到我眼前。
“好晴兒,你就看在我是為了你好的份上,以后做糕點還是要想著我啊,就算不想著我也要想著老夫人和書宛嘛,她們兩最近可是天天說嘴饞了啊,你看你什么時候再去蕭府啊,要不然就現在吧,有我在你身邊,你也不用怕了。”
“什么老夫人書宛嘴饞,我看是你嘴饞還差不多吧。”我沒好氣地瞪了蕭川一眼,趕緊喝杯水解渴,沒想到水剛到嘴里卻感覺要燙得我脫了一層皮,但是人太多又不好吐出來,只好生生地咽了下去。
“啊好燙!”
我被翠翠倒的茶燙到了,蕭川連忙從桌上拿了蜜餞塞到我嘴里讓我含著,我含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好一點,翠翠在一旁也是擔心得看著我。
“對不起姑娘,我沒注意到這茶水是燙的,姑娘你沒事吧。”翠翠急的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我趕緊去安慰她,蕭川也是有些生氣的,但是又不好責怪翠翠,只好把頭撇向我不說話,律忱站在遠處回頭身來看著我,這幾天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我們也會自己去避免眼神上的接觸。
“我沒事,不就是燙了一下嗎,沒事的,以前我吃火鍋的時候也經常燙到我自己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沒關系啊。”
蕭川把蜜餞端到我跟前讓我吃。“干嘛啊,吃多了牙酸啊。”蕭川被我一說又訕訕的端了回去,我看著他又氣又好笑,翠翠眼淚掉了下來,一個勁的責怪自己。
“王爺,都是奴婢的錯,請王爺責罰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翠翠說著就跪了下來,倒是把我唬了一跳,感覺去把她扶起來,我看著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半點要怪他的意思。
“快起來啊,別動不動就下跪的,我就是自己不小心而已,跟你沒關系的。”我拉著翠翠站起來,但是翠翠又跪了下去,律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淚閃過一抹厭惡。
“你要跪就跪,還有,這院子的花,不是你能戴的。”
律忱的話不重,但是翠翠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而且現在的年紀最是愛美的,被律忱一說,眼淚頓時就出來了,福伯走了進來,看到跪在院子里的翠翠又看看我,好像是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一樣。
“行了少爺,她就是一個丫鬟,要是犯了什么錯也是老夫教導無方,這回就讓她跪著,你也消消氣。”
白虎站在院子外,本來是在專心值守的,不知道是我們這邊聲音太大了還是怎么樣,他也伸了腦袋過來看,在看到翠翠跪在地上的時候,我居然看到他皺著眉頭,我心里猜測了七七八八,于是走到律忱面前替翠翠求情。
“二皇子,既然您把翠翠放到我跟前她也就是我的人了,我都沒有怪她您也就不要再生氣了,這小姑娘本來就是愛美的,她也不是故意折了這花,她也知道錯了,現在天冷了,這小姑娘家的到時候要是跪出個什么毛病來,到時候我可是要內疚死的,我一內疚啊,就沒心思做別的事情了,到時候要是二皇子您要是想讓我做個什么東西我可就做不出來了,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跪著。”
律忱以甩衣袖,就留下這一句話走了,福伯看了一眼翠翠也跟著律忱走了,我看著律忱走遠了,白虎還在探頭探腦地看著翠翠,連忙去扶她,誰知道翠翠性子還挺大,死活不肯起來,我只好求助蕭川。
“算了,就讓她跪著吧,在蕭府我也從來沒讓你受過委屈的,不能因為你到了律王府就這樣,丫鬟不好就應該好好調教,不行就換了去!”
我沒想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蕭川也是這樣,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是一個很隨和的人,在蕭府也從來沒看到他對任何下人發過脾氣,難道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姑娘您別管我了,奴婢這次疏忽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讓我跪著吧,奴婢是自己愿意受罰的,您要是再勸我這心里還會過意不去的。”
以前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里,看起來沒有那么可怕和恐怖,我也曾經慶幸過我沒有穿越到一個封建等級特別嚴重的國家的時空里去,原來還是我想錯了,這里的人不管是誰,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似乎他們本人都認同這一點。
“行了晴兒,我也是剛剛得空了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律忱給你選的丫鬟是這樣不會照顧人的,改天我可要好好和律忱說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趕明兒再來看你,你照顧好自己。”
我木訥地點點頭,看著跪在地上流著眼淚的翠翠,心里很不是滋味,蕭川走后,院子里就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翠翠,現在沒人了快起來吧。”
“奴婢有錯,奴婢沒有照顧好姑娘,就讓奴婢跪著吧,二皇子不讓奴婢起來奴婢是不敢起來的。”
沒想到這個丫頭這么倔,倒還有些像我,但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我,是見不得別人這樣沒有尊嚴地下跪的,但是她自己又不肯起來,任憑我怎么拉也不肯起來,心在沒有辦法了,只好去找律忱,只有他松口了,翠翠才會起來,現在已經開始入秋了,如果再跪下去這膝蓋怎么可能受得了。
離開了軒雨閣,我就去了東苑,律忱的書房就在那里,我料想他現在應該還在那里,我心里感嘆著這封建等級制度的殘忍,另一方面又覺得原來我認識了這么久的蕭川也是和律忱一樣的想法,他們好像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不過我現在過去要說些什么呢,我在這里什么都不是,我有什么立場去指責他們,他畢竟是二歡子,我只是他府里的一個偃師而已,如果那一天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會不會也像今天的翠翠一樣沒有任何尊嚴可言?心里在糾結著,但是還是邁進了東苑的院門,律忱正坐在書桌邊練著字,我鼓起勇氣還是決定要去和他理論。
“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嗎?”
律忱頭也不抬,見我來了也沒有任何表示,就好像料到我一定會來找他一樣,我被他莫名其妙的氣場給鎮住了,一時間竟然想不到要說些什么。
“你給蕭川做糕點時候的耐心都用到哪里去了?”
“恩?”
律忱放下了筆,我挪了挪位子,看著他有些陰沉的臉,心里暗暗打起了退堂鼓,律忱慢慢靠近我不自覺地往后退,最后我的腳跟抵住了門檻,整個人要往外倒,律忱一把攬過我的肩膀,我又一次倒在了他的懷里,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抬頭就看到了律忱墨色的眸子,心里一陣慌亂,連忙推開了他。
“翠翠還在那里跪著呢,你要是不過去我看她能一直跪下去。”
“恩。”
“現在晚上有多冷你是知道的,她一個姑娘家怎么能一直跪著呢。”
“恩。”
“她說沒有你的話她不敢起來。”
“恩。”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這回他倒是不再用“恩”來敷衍我了,但是卻沒有了反應,我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倒了一杯茶淺斟慢酌起來,我心里的火氣又涌了上來。
“做份糕點給我,我就考慮你說的事情。”
“恩?”
剛剛我好想聽到他說要是我給他做份糕點他就考慮過去?不會吧,他府里的大廚技術那么好,為什么要讓我做糕點啊?
“你府里的師傅手藝那么好,我可是比不上的,你是皇子,做出來的東西肯定比我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我也就是在蕭府閑著沒事的時候亂做的,到時候要是入不了你的嘴,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我對自己的手藝完全沒有自信,那些都是一些很家常的東西,我不知道為什么律忱會對我的糕點這么感興趣,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他提到我給蕭川做的糕點了,難道他是在……吃醋?
我仔細觀察他的表情,他嘴邊掛著一抹微笑,連喝茶的時候也是上揚著,只要他不說話的時候,還是非常養眼的……天啊,這么嚴肅的時候我居然還沉浸在他的美貌里無法自拔,不行不行快醒醒啊……
律忱放下茶杯看著我在那里分裂的糾結著,這回我也不再回避他了,我決定要把好多我想問沒敢問的事情一次問個清楚,不然這樣下次我真的會被我自己折磨瘋的。
“二皇子……有件事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有讓你不要再喊我二皇子了吧。”
他又開始人模人樣的在那里看起了書,窗臺上的陽光灑下來,正好籠罩在他的肩膀上,我聽著他的話,記憶又回到了那個晚上,那天他喝醉了,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他身上的酒氣和檀香味,那也是第一次我們靠得如此之近,我原本他會不記得這件事情,沒想到今天他卻主動提了,我當然記得,那天他充滿誘惑的眼神,從他的嘴里吐露出來的話。
“你以為我不敢嗎?……律忱你給我聽好了,今天我就要問個清楚。”
“哦?”他放下書挑起眉毛,貌似非常認真地看著我,我也是豁出去了,鼓起勇氣深呼吸了幾次之后終于忍不住將我這段時間的感受全部說了出來。
“律忱,今天我們就來說個明白吧,不過話先說在前面,聽完這些話之后,如果你對我有意見的話,就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不許遷怒其他人。”
他認真地聽我說著,我也是憋了太久律靈吸納在有個機會讓我說出來,我也就絲毫不會再忌諱了。
“我為什么那天回來的那么晚,是因為你。”
律忱好像很吃驚,他詫異地看著我,我直望向他的眼神,絲毫沒有再回避,既然決定問個明白,就不要再畏畏縮縮了。
“我喜歡你,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對我也有好感,有時候我覺得你對我和別人不一樣,曾經有段時間,我覺得你應該也是喜歡我的,但是……大多數的時候,我覺得我看不透你,我沒有辦法確定你對我的感覺。”
律忱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我的跟前,眼里一片清澈,那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眼神,他帶著期盼走向了我,我的話說道這里,已經沒有什么是不能說的了,看他的反應,應該不像是要怪罪于我,于是我也沒有后退,而是看著他一步步地走過來。
“晴兒……”
書房里,我和律忱靜靜站著,我一口氣說出了積累在我心里很長時間的顧慮,現在終于能好好松口氣了。
“少爺,蕭大將軍找你過去議事,現在正在前廳等著。”
福伯的聲音在書房外面響起,也打破了我和律忱之間的沉默,我聽到福伯的聲音,下意識地向要撒開手,但是被律忱拽住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臉燒得通紅,但是律忱卻嘴角掛滿了笑,這是和以前我看到的他的笑容很不一樣,這一次,連他的眼角都在笑著。
“可能要些時間,晚些時候我去找你。”
律忱在我耳邊低聲說了這么一句就出去了,福伯站在外面看著我,表情有些意味聲長。
“白虎,讓她不用再跪了。”
白虎聽到律忱的吩咐喜出望外,我看他一溜煙就沒了身影,跑得倒是挺快的,我也假裝鎮定地走了出去。
到了軒雨閣,翠翠還在跪著,白虎在那里抓耳撈腮的著急,看到我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樣,我快步走過去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白虎也幫忙拉著。
“行了,律忱說了不用跪了,還不快起來。”
“二皇子真的說不用跪了嗎?他原諒我了嗎?”翠翠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我點點頭,白虎也一起安慰她。
“行了行了,以后照顧姑娘仔細著點兒,可別再出什么岔子了,當時我就說你干不來這丫鬟的活你非要來,你要是出事了,我在舅媽那可就不好過了,她肯定得天天揪著我的耳朵罵了。”
原來白虎和翠翠還有這層關系,之前我還以為白虎是對翠翠這個小丫頭有意思呢,看來是我想錯了。
“晴兒姑娘,謝謝你去找二皇子求情,不然的話這還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時候呢。”
“哦……沒事沒事,我就是把她當做我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的,今天這個事情是我不對,我太毛糙連累你了,我還以為你跟著我可以少做一些苦力活呢,誰知道還有今天這一茬,不過你放心,以后律忱是不會再動你了。”
“謝謝姑娘,以后我也就把姑娘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樣看待,只是姐姐你怎么敢直呼二皇子的名字呢,這可是大忌啊。”
“哦,這個啊,沒事沒事的,行了你回去歇著吧,晚上我這里也不需要人伺候的,這個律忱也是知道的,你不用害怕。”
我沖白虎示意,白虎就扶著翠翠走了,我一個人收拾著院子里的東西還有房在地上的金鐘罩,突然想到剛才律忱一直別扭著要吃的糕點,不禁笑出了聲,現在我知道了律忱是喜歡我的,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我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握著我的手的力度,他看著我的眼神,他走向我的步伐,如果說一個人會說謊,但是他的動作和眼神卻是很難掩飾的,心里一直糾結的東西也終于放下了,即使我知道他曾經有過一個紅樂,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是我陪在他身邊,而他的心里也恰巧有我。
收拾好了之后,我摘了一些院子里的菊花清洗干凈,拿到廚房試著做了一些菊花糕,雖然是第一次做,但是至少看起來也還算好看,我滿心歡喜地想要要律忱嘗嘗,免得他老是念叨著這件事情。
我得意洋洋的端著剛做好的菊花糕送到了平時我們用膳的地方,坐在那里等著律忱,我一直看著大門口,期待律忱的出現,但是時間一分分的過去了,早就過了用膳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出現,可能是還在和蕭大將軍議事吧,左等右等他還是沒來,最后我自己也沒有吃飯,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等久了吧。”
我睜開朦朧的睡眼,就看到律忱的臉出現在我眼前,突然心里有一種幸福到要爆炸的感覺,一睜開眼就可以看到自己最喜歡的人,而且那個人恰巧也喜歡你,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即使我在這里等了他一個晚上,我也絲毫不會覺得累。
“沒……”
我從桌子上爬起來就看到他在吃著我做的菊花糕,但是時間都這么久了,肯定早就涼透了吧。
“你別吃了,都涼了,明天再給你做就是了。”
律忱笑著搖頭,繼續吃著,他的吃相很好看,不像我吃什么好吃的都是狼吞虎咽的,看來這就是皇族和平民之間的區別吧。
“對了,明天你有事嗎?”
“怎么?”
“今天我做的金鐘罩你也看到了,我想著連我這種無所事事的人出門都能被人家盯上,你一個皇子出去肯定更是危險,明天我給你量身定做一個金鐘罩,這樣以后出去我就放心了。”
律忱停頓了一下繼續吃著。
“是院子里的菊花做的?”
“恩是啊,我跟你說,那個金鐘罩做好之后你就天天出門都穿著……”
“哦……蕭川吃過你做的這個嗎?”
“你說菊花糕啊,沒有啊……我跟你說,明天給你量好尺寸,再還給我是十天半個月的我就能做好……”
“那我是第一個吃你的這個……菊花糕的?”
律忱看著手里剩下的最后一點菊花糕,我看著他嘴邊沾到了一點殘渣,手情不自禁的就是伸了上去想替他抹掉,但是被律忱抓住了我的手。
“你怎么老是岔開我說的話,我說給你做護身衣你就一直在說糕點,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
“恩。”
他嘴上說著聽到了,但是我感覺他卻絲毫沒有聽見去我說的話,我也不想再重復一遍了,但是看著他把菊花糕都吃完了心里也很開心,他拉著我的手抹掉自己嘴角的殘渣,我們相視一笑,所謂的歲月靜好就是這樣吧,一起我還一直嘲笑說這些話的人,現在輪到自己了才知道這種和喜歡的人靜靜呆在一起的感覺,原來是這么美好。
“行刺你的人,是三皇子律儼。”
“我猜也是。”我曾經想過,我一個不起眼的小女子應該是不會被被人關注的,所以我出事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因為我和律王府的聯系,加上之前蕭川因為我的偃甲而在朝廷里立了功,而蕭川和律忱走得又近,但是律忱和蕭川又是一般人接近不了的,所以三皇子就先拿我開刀了。
“你也猜到了,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出去了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給我。”
“恩,我知道了,但是我和你說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明天我給你量身然后定制一身軟甲。”
“恩。”
律忱簡單的回答著我的問題,我本以為他只是和蕭大將軍議事太久了,累了,卻沒想到原來真相比我想象的更為殘忍,我和他,這樣安靜呆著的夜晚,真的大概只有這么一次吧,如果時光可以倒退,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是繼續這樣陪在他身邊,還是會以更快的速度逃走,但是現在的我只想默默看著他,僅此而已。
“律忱,上次的糖葫蘆你那里買的?還是去了核的呢。”
“這個……”
律忱說話很少這樣欲言又止的,我看他好像有些不太愿意提起這件事情,更加激發了我的好奇心。
“哦,是不是府里的師傅做的?”我眨著眼睛看著他,我們走過了花園,滿院的菊花,月色正好,我抬起頭也知道他的肩膀那里,他笑著不說話,我拉住他。
“我律王府的師傅是從來都不會做些東西的。”
律忱牽起我的手,月光下我們笑著對視著。
“是我把核一個個去了的,上次放河燈的時候,看到蕭川給你買的糖葫蘆你吃的開心,那天正好閑著沒事,就幫你買了一些回來,怕你受傷了沒什么胃口,就把核去了。”
沒有想到,竟然是律忱親自幫我去了核,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幌子,居然會為論文去做這些事情,雖然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男朋友應該做的,但是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久我才知道,他的身份真的有些事情是不會自己去做的。
“我很喜歡,謝謝,不過以后你可不要再弄了,上次你給我弄了那么一大袋,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牙齒發酸呢。”
律忱笑著抱著我的腰,自從今天我和他告白了以后,他一直都是這樣笑著,我也很開心,自己見到了一個別人從來沒有見過的律忱。
“我還有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
我們之間進展太快,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我迫切的先知道答案。
“你說。”
“你……是什么時候喜歡我的?我從蕭府到律王府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而已,而且我這個人又饞又懶,也不會琴棋書畫的,不是大家閨秀也沒有家室背景,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律忱替我整理著被風揚起的頭發,好像在回想著什么。
“你倒我律王府只有半個月,但是我去蕭府不止半個月,你要知道,我可是從小就和蕭川混在一塊的。”
“你是說,你在蕭府的時候就看到我了?我怎么不記得我有見過你?”
“當時還以為你會和書宛一樣,是個知書達理進退有度的女子。”
“律忱,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說我蠻不講理嗎?”
“你與其他女子,不一樣。”
這句話其實以前我也覺得很俗爛,但是我卻相信他說的,我本來就和這里的時代格格不入,只是沒想到,律忱那個時候就已經注意到我了。
“恩,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
“你居然也有不明白的事情?好吧你問啊,我要是知道肯定就告訴你。”
律忱板起臉孔變得有些嚴肅,我看了覺得心里沒底,不知道他會想要問些什么。
“蕭府對你一向不差,為什么你會跑到西郊投河?”
我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件事情,我還以為他每天處理那么多事,根本不會記得發生了這件事情,以前沒有覺得,現在真的覺得很丟人啊。
“那個……你為什么去西郊?”
我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難道我要告訴他我不是這里的人我想要穿越回我自己的時代,所以就一頭扎進了河里尋死嗎?這樣有點太扯了吧,我只好把問題扯開,分散他的注意力,希望他不要再問下去了。
“你是在希望我不要問了嗎?”
我點點頭,他淺笑著沒有再問,律忱笑著輕輕靠了過來,在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著。
“不管你做什么,此生來世,絕不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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