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凜……”萬紅沒想到死前公孫疑還出絕招,縱身朝公孫疑撲過去,小心二字還未說出口已經來不及,即使端木凜已最快察覺并閃躲,脖子右方處還是被劃出一道血痕。
一條傷口不深的血痕,端木凜卻感覺似乎有何東西順著血痕鉆進體內,用手輕輕揩拭,除了鮮紅的血漬外并無不妥。
底下的公孫疑已經徹底沒氣,萬紅無奈地松開爪子,退出兩步開外,看端木凜并無大礙,慢吞吞走近。
端木凜不滿地看著指間處的血漬,眉間無火自燃。
糟了,以凜這種怪癖,看見自己的血竟然把自己弄臟還不得發飆。萬紅吞了吞唾液試探性撫慰:“老家伙,你受傷了?”
端木凜不語,但面若冰霜的俊美臉上是恨不得將死去的公孫疑再度分尸才肯罷休的表情。
氛圍愈加尷尬,萬紅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它可不想做宣泄桶任憑端木凜發泄。
“嗚哇……”就在這僵持中,一聲啼哭,被遺忘的嬰兒也許是受涼的緣故忽然大哭起來。
萬紅慎重地觀察著端木凜的表情變化,發現他的注意力果然被嬰兒轉移,稍微有些緩和,終于安心地呼了口氣。
娃,你可真算救星了。
端木凜低頭朝不遠處的嬰兒看去,水湖般蔚藍色的瞳孔浮著打量與好奇。說也奇怪,嬰兒忽然又不哭了,只聽見咿呀咿呀軟綿綿的聲音,煞是好聽。他猶疑片刻,走過去,在那具還未冰涼的尸體前停下,彎腰將地上安靜的女嬰拎起來。皺巴巴的小人兒,還在好奇地瞪著他,然后咿呀咿呀叫起來,兩手亂揮,像是在索求呵護。
他是誰?
嬰兒的眼中清晰地映照出男子清雅俊秀的面容,意識繼續在她的大腦里閃過。
我又是誰?
是誰……
嬰兒眼睛疲憊,眼前的景物一閃一閃,終于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那一句又一句的“是誰”得不到答案,意識已逐漸模糊,像是有一把鎖將這意識強行關閉起來。
端木凜嫌棄地皺眉,似乎感覺到從嬰兒身上出來的臟東西正逐漸往他手上爬動,一陣惡心,趕緊將手中的嬰兒甩開,嬰兒傻愣愣地盯著天空,在脫離支撐后在半空中滑過,眼看就要掉落在地。
該死的老家伙!心急之下,萬紅一躍,一嘴接住,叼在嘴中,待發現布中的嬰兒并沒有被嚇壞后才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這小家伙的定性倒是不錯,以后是塊好料子。
“端木凜你這個老東西,既然不想救干嗎還要插手,這回你再丟掉這個孩子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沒有要救她。”端木凜恨不得沒有碰過這骯臟又難看的東西,救她,簡直是可笑,他殺公孫疑是興起,同樣也可以興起殺了這東西。
萬紅搖搖頭,說的也是,他的確不是見義勇為的君子,可既然手都出了,也不至于又撒手不管吧,況且它越看這小娃是越歡喜。
“那你真要眼睜睜看著她在這林子里被豺狼虎豹吃掉?”
端木凜擦干凈手上的血漬,確保手上沒有遺留下任何氣味后,一個火術將手中的帕子銷毀,用過一次的帕子同樣也已經被污染,他決不允許這種潛在的臟東西。
“誰讓你在這眼睜睜看著。”
意思就是不看著,反正她都是要死的,果然是端木凜的正常想法。
“世上怎么會有你如此沒心沒肺的人。”萬紅感嘆,想想自己的壽命,再想到端木凜的壽命,“你也該給自己積攢一點恩德了,哪天不要淪落到沒人替你收尸的田地。”
它們赤狐靈獸,最多不過百年,而端木凜,卻不知還會在世間存活幾百個年載,看了眼腳邊的嬰兒,心念:小娃娃哦,若讓你陪這個老家伙度過一生啊,也不知是你的福氣還是霉氣。
端木凜未做理會,看了眼脖子下方鎖骨處的那一點英紅,公孫疑臨死前還要給他一招,只是簡單的劃傷嗎?
或是……一個咒,沒錯,以公孫疑的身份推測,他臨死前最可能的就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一個咒。
萬紅也有些在意:“公孫疑死前的那一招究竟是什么?”若說是有毒的,但是端木凜對于毒不會比誰了解得少,他不可能不懂,若沒有,他死前作這種無謂的掙扎真是無用。
“一個棘手的咒。”端木凜完全一副惹了一身晦氣的嫌棄口吻,眼角還瞟了一眼萬紅頭下的孩子。
萬紅知其所想,干脆將孩子放到自己的背后,轉移話題:“那還要不要去拿煙涯的純水?”
端木凜見萬紅將孩子護得好,給了它小小的警告:“我先去妙圣湖一躺,待我回去你把它處理掉,別讓我看見這個晦氣的東西。”
妙圣湖,正是當年端木凜救下的美愿魚一族,他要找那些靈魚詢問脖子那處傷的情況,確定是否真如他所想為一個咒。
“去吧去吧,我會處理好的。”萬紅說話始終要與端木凜保持一個距離,以防他一氣之下又偷襲這個無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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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深處趕來的一群人中停了下來,先追趕上去的探子回頭單膝下跪在第五千端跟前如實稟告所見。
“啟稟尚司大人,前方發現祭司大人的尸體。”
第五千端聽到探子的稟告,臉刷的一下白了。雖然在追來的路上曾經一度想殺了公孫疑以泄憤,可是真正聽到公孫疑死了,卻人免不了受到驚嚇。
誰還與公孫疑有如此深仇大恨以至于會對公孫疑大打出手不惜殺了他?那他的孩子呢,會不會身處更危險的境地,想到這,第五千端馬上下達命令:“帶我去看看他的尸體。”
“是。”
一路跟隨探子又朝著林子前進,很快看到躺在地上的血衣男子。
走到尸體跟前,第五千端表情凝重地細細檢查全身,只有胸口一處細微的傷口,看來是一招致命。第五千端抹了一點血跡,發現血尚且有溫度。
躺在地上的公孫疑面容詫異,似乎是沒有料到自己會死在對方的手中。自然,大荒之中,公孫疑乃第一祭司,除了五境各位尚司,不見得還有誰能一招便將他殺死。
是誰殺死了公孫疑,他的孩子又在哪,這一切成了一個謎團。
“公孫祭司剛死不久。”
此話一出果然引起一陣騷動。人已死,也沒什么仇什么怨了,第五千端命人將公孫疑的尸體裹好抬走,通知公孫家族好生安葬。
“沒有找到小姐……”
“吩咐下去,繼續尋找!”
“是。”
返回途中,緊跟著第五千端的貼身侍衛誠心說道:“大人,公孫大人死在奪走千金的途中,若是境王知曉這事,怕大人會被諸位大人懷疑,連累到大人一家,屬下覺得小姐被奪一事最好不要稟告境王,只說是祭司大人查到一事,希望大人齊心幫助……”
第五千端微嘆口氣:“我第五千端行得正,坐得端,沒有做過的事為何要害怕。”
侍衛還是有些猶豫:“只是諸位大人中有些對大人您不滿,定會趁此機會打擊大人您啊……”
第五千端擺擺手,“不必多說了,將此事稟告境王,并如實告知千金被祭司大人強行奪走一事。”
天賜啊天賜,你一定不能有事,無論用什么辦法為父一定會將你找到。
侍衛微妙地嘆了口氣后恭敬作揖:“是,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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