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下通話記錄,一共十四通未接電話,除了王諾言打過一個,其余都是楚奕打過來的。
她一個電話都沒有聽到,這也無可奈何啊,當時她連自我意識都沒有!
掛完電話,白兮然立馬抓了身邊的包包,甩門走出了公寓。
楚奕說的沒錯,她現在不是逃避的時候,也沒有資格逃避,她必須立即去找杜慕升,不然,一切的一切都會覆水難收。
她認識白茉雪20年,她的表妹一向單純、甜美,絕不會是滿腹陰謀和黑水的女人。如果今天的事情真的和白茉雪有關,那么只有一種可能,茉雪她被人利用了!
她不能讓杜慕升現在就告表妹。
無論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表妹,她必須把事實弄清楚。
華燈初上,不知不覺外面已經這么晚了。等白兮然走出大門的時候,楚奕早等在外面了,按了兩聲汽車喇叭,示意她上車。
楚奕的臉蹦得很緊,棱角分明的臉在呼嘯而過的路燈下,完美得像是大衛雕像,面無表情的樣子,莫名地有距離感。
低氣壓籠罩著車內。
習慣了他的嬉皮笑臉,花言巧語,如此嚴肅沉默的楚奕讓白兮然陌生,甚至光是坐在副駕駛座上,與他比肩都不自在,心里更是陰測測的。
他這是在生氣?她哪里開罪他了嗎?
轉而一想,楚奕身為她的上司,這次的雜志事件,他肯定吃了連帶責任,被上司賞了“蛋糕”,還要陪著她出來解決這棘手的事情。這樣一想,事情就順理成章了,畢竟這個點,他平常一定美人在懷,享受溫柔鄉了吧?
聽說欲求不滿的男人最是恐怖!看他此時陰晴不定的臉,說不定把所有的氣都撒在她身上了,白兮然心里揣測著,立刻夾緊尾巴,獻媚地笑笑,但她本就心事重重,這一笑的效果更是比鬼哭還難看。
楚奕只冷冷看了她一眼,金口未開。
車子剛一停下,白兮然立馬推門走了出去,還未站穩,立馬又被楚奕拽住胳膊,帶進了他彌漫淡淡古龍水香味的懷里。
錯愕過后,白兮然開始使勁地掙扎,卻被楚奕冷冰冰的一句話凍住了:“你再動,我吻你了啊。”他的語氣很冷,不帶絲毫的欲望,但肯定的語氣不容他人質疑。
果然,白兮然不敢再動。
白兮然冷靜了一下,覺得楚奕這么做另有意圖。
車子停在忘川引酒吧的對面,這么晚了,外面卻還有一撥人在鬧事,似乎是杜慕升的部分投資商和合伙人。忘川引酒方的泄露,讓他們投資的錢都打了水漂,他們自然著急上火。
幾個人在酒吧門口吵得很兇,偶爾路過這條街的人都避開遠遠的,唯恐趟上這無妄之災。
有些與杜慕升私交好的,不知受了誰的挑撥,如今和杜慕升倒是生了隔閡,懷疑他賊喊捉賊,自己將酒的配方賣給了別人,中飽私囊,訛詐了他們的錢。
吵架的人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站在中間的杜慕升顯得格外為難。
白兮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擺脫楚奕的鉗制,又要下車:“干什么,你放開我!”
“你現在下去有什么用,跟他們說你是媒體的人?還是說,你是白茉雪的表姐?你這樣過去,只會把這桶渾水攪得更亂。”面前的人已經不再拉扯,他松開她的手,接著道,“杜慕升會處理好的。”
果然,鬧騰了一會,那些鬧事的人都散去了,酒吧的門前一派狼藉。
杜慕升看著白兮然從車上下來,并未打招呼,轉身背了過去:“你走吧,我現在什么都不想說。”
“杜……”她向前走了幾步,鼓足勇氣接著道,“我希望你給我點時間,我表妹她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我會找到她給你一個交代。”她低頭鞠了一個躬。
回應白兮然的卻是“砰的”一聲門響。“哎……杜慕……”白兮然所有的話,都在這聲門響過后偃旗息鼓。確實,她不能代表白茉雪,也說不出承諾和解釋的話來。
她除了添亂,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走吧。”楚奕走了幾步,停下來看著駐在那里沮喪的白兮然,眼神閃爍了下,“他既然沒說任何的話,至今為止也沒有采取任何的法律手段,說不定也是對你表妹的一種維護。他也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有事我們明天再來。”
是呢,像是剛才那樣的麻煩,他不知道為表妹抵擋了多少?白茉雪啊,真不明白你腦子里在想什么?白兮然嘆了口氣。
她轉身走了幾步,胃突然不舒服地一陣絞痛,從下午到現在,她米粒未進,前些日子不是忙著撰寫稿子,就是和出版社協商,想起來餓的時候,也早就過了吃飯的點,胡亂地填一下肚子,敷衍了事。
白兮然皺眉,感受到了胃的報復,胃部痙攣著,差點讓她站不穩身體。
“跟上,我們先去吃一些東西。”說話間,楚奕已經上了車,眉間卻是深鎖著。
夜色中,沿路的店大多已經打烊了。
這個多事之秋,白兮然沒什么胃口,本想著拒絕后自己回家吃藥,轉而一想她自己不吃,總不能讓楚奕也不吃吧?她默不作聲地上了車,捂著胃一路沒有做聲。
車子沿著美食街開過,就近停在一家夜排檔門前。
一進店門,楚奕張口問老板要了一杯熱牛奶。老板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有。”
也是,夜排檔里有冰紅茶,有啤酒,天又不冷,哪里來的熱牛奶?
不過花花大少顯然很少光顧這樣的店,自然不知。面對老板生硬地拒絕,楚奕皺眉咳嗽了聲:“你等著,我去去就來。”說完,一邊招呼老板先給白兮然做完熱騰的餛飩。
美食街上熱火朝天,到處都是燒烤、關東煮、地瓜等各色小吃。一時間竟然連家便利店走找不到。楚奕走了一圈,又空手回來了,開著車又出去了十幾分鐘,回來時,白兮然的餛飩已經端上桌了。
“吶,拿著。”他將手中的牛奶塞進白兮然懷里,氣息竟然微微帶喘。
牛奶還是燙的,微微燙手。白兮然瞧了眼楚奕,心里上升一種怪異的感覺,卻又說不出是什么。
喝了半瓶牛奶,吃了點餛飩墊底,胃果然好多了。想起剛才在忘川引酒吧遇到的事情,白兮然的腦海中再次回想起她在《宿世說》中看到的故事。
前世的時候,雪妃為了報恩,出賣了烈戰,害得他國破戰死。現世,表妹又不知為了什么原因,背叛了杜慕升,導致他破產,事業跌入低谷。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存在因果輪回這一說嗎?
那她和單均昊的因果呢?回想今生自己虧欠單均昊的,她想,他的前世肯定欠了她更多的債。
出神間,楚奕給他遞了張餐巾紙,她木訥地接過,卻始終擦不對地方,反而將嘴邊的油漬蹭得更開。對方無奈地嘆了口氣,接連抽了好幾張紙巾,起身擺正她的頭,托著她的腦袋,細細為她擦拭。
楚奕湊得她很近,呼吸都拂在她的鼻端。
白兮然只覺得渾身過電,她反應極大地揮開楚奕的手,咬著自己的下唇,用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渾身的顫抖。她的眼中滿是驚恐,更多的,是滅頂的傷痛。
天啊,她竟然在一瞬間以為楚奕就是她死去的男友單均昊。有那么一刻,楚奕的臉和單均昊重疊了起來,她幾乎留下淚來,接受這場失而復得的恩賜。然而,這是不可能的!她的妄想永遠不會實現,那個人他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她又在心里重復了遍,不知是說給誰聽。
楚奕和那個人是截然不同的!
楚奕隨性慵懶,玩世不恭,他看似四處留情,實則是個冷心的人。而那個人卻永遠圣潔如天使,摒棄所有的污穢,他梨渦下的笑容永遠是干凈的,不帶任何雜質。他們沒理由會是有關系的人!
清脆的拍打聲吸引了鄰桌人的注意,楚奕的臉背在陰影里,看不清神色:“吃飯了吧,我送你回去。”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