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人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了一些，想起剛才飯局上才有個局長提起某少爺又做了一筆大生意……最近楚修遠這個名字還真的是陰魂不散呢，走到哪里都能聽到啊。

“既然你都開口問我了，肯定有把握我認識他吧。”司立人說的直接，也沒問沈羲禾怎么篤定他們認識，又是為什么隔了三年才來找他，和楚修遠說句話要三繞五繞的性子截然不同。

沈羲禾就喜歡和這種爽快人說話，也直截了當的表明自己打電話的原因：“我希望您幫我一個忙，就當是實現了您三年前給我的一個承諾。當然，您可以放心，對于您來說，我希望您幫忙的事情，就是件小事兒而已。”

司立人輕輕笑了，聲線有些不似北方人的硬朗，多了份南方人的溫柔：“好啊，要幫你什么忙，見面說吧。”

沈羲禾想了想，和司立人約了三天后見面。看來她又得請假暫時離開劇組了。

司立人掛了電話，用手背搓了搓沒有血色的臉頰，又回了那觥籌交錯的房間里，得心應手的與里面的人推杯換盞，那樣的游刃有余，倒是與楚修遠有的一拼。

第二天一早，沈羲禾拍完一場單獨的鏡頭之后，就同王導請了幾天假，她倒是沒有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跟王導說了，要親自去解決定電影投資的問題。

王導總算是放下懸著的心，雖然是個外人，但他看的出來，這件事情，只要沈羲禾愿意去解決，那么肯定是十拿九穩的。

助理圓圓也不知道從哪兒聽到沈羲禾又要請假的事情，一收了工就急急忙忙跑去問她：“羲禾姐，你要請假去干嘛呀？”

沈羲禾故意逗她：“你猜？”

“我怎么猜得到？”圓圓長得也跟她名字一樣，圓圓滾滾的特別可愛，她眨巴著眼睛賣萌，“哎呀羲禾姐~你就給我透露一下你要去哪兒嘛，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助理啊。”

沈羲禾撐著纖細的下巴看著圓圓撒嬌，眼里含著隱晦的笑意：“準備問清楚了好向你老板匯報？”

“當然！我老板……羲禾姐！”圓圓意識到露陷以后驚恐的捂住嘴巴，“你怎么知道……”

“第一，我回來劇組的那天，坐的飛機航班時間王導應該是不知道的，但你們卻早就等在機場外面，除了你的老板，誰還有那個閑心調查我的行蹤？”沈羲禾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點在嫣紅的嘴唇上，有條不紊的分析，“第二，能夠調用直升飛機送我們回大漠的人，也只有那一個了，況且你們早就知道，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們與楚……修遠有聯系。至于第三嘛……”

“第三？！第三是什么？”圓圓沒了之前的驚恐，有些好奇的發問，畢竟是楚修遠選出來的人，心里素質怎么說也是過關的。

“第三嘛，其實是因為我昨晚上，不小心聽到你跟他打電話匯報我的情況。我想想你說了什么？早上六點起床吃早飯，八點開工，十二點收工，午飯吃了一葷一素，睡了一個小時午覺，下午拍戲到五點，七點還有兩場夜戲，十二點回的帳篷睡覺。接過三個電話，一個應該是記者，另外兩個通話對象不詳，但是通話時間都并沒有超過一分鐘？”沈羲禾說的緩慢，心里有些煩躁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楚修遠的監控中，這也是她寧愿去找一個只有一點接觸的人也要求他幫忙的原因，她和楚修遠的關系，不能更進一步了，必須停在現在，徹底被撕毀。

圓圓一邊嘆氣一邊搖頭：“果然老板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和老牛要小心行事，結果還是被你發現了。完了完了，我得趁早去請罪，不然老板發了火我就徹底完了……”

沈羲禾笑的狡猾：“放心吧，我會替你保密的，你只要不告訴他我明天要離開的事情就好，怎么樣？”

“好……吧。”圓圓苦著一張臉，一副哭喪的模樣。

等沈羲禾滿意的走了，她又在原地糾結了半天，在“被羲禾姐發現自己是老板臥底”和“幫羲禾姐瞞過老板她的行蹤”這兩種選擇中來來回回，最終還是覺得后一樣造成的后果會比較嚴重。

羲禾姐……對不起！

圓圓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句，然后撥通了楚修遠的電話：“老板！大事不好了！”

楚修遠在看秘書豐羽送來的文件，接通圓圓電話之后因為對方的鬼哭狼嚎而皺起眉：“放低音量，組織好中心思想，說。”

“我被羲禾姐拆穿了！她知道我是你派去的臥底了……老板，求給我個全尸！我還有大事匯報！”

“是嗎，比我預料的要早一點啊。”沈羲禾要是遲鈍的發現不了圓圓的真實身份才是奇怪了，聰慧細心如沈羲禾，一個有目的性接近她的人，當然能夠看出來。

楚修遠的眉頭舒展開，琥珀色的瞳孔上有不知名的光芒閃過，“直接說你要匯報的大事。”

“羲禾姐明天要離開劇組！而且她威脅我替她保密，老板你看……”

“離開劇組？”楚修遠手指無意識的的在辦公桌面上敲擊著，彎成一個好看的形狀，噠噠聲有規律的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響起，旁邊的豐羽安靜的低著頭不說話，整個人像消失了一般。

“我知道了，保護好她的安全。”意思就是她和大牛要負責安全把人送上飛機。

“放心吧老板。我和大牛會讓羲禾姐安全上飛機的。”圓圓宣了軍令狀才掛了電話。

“離開劇組嗎？”楚修遠仿佛沒有察覺到一樣又重復呢喃了一遍，他的手指停止敲擊，緩慢的收緊，最后攥成了拳頭。

楚修遠的辦公室在楚氏集團的頂樓，四九城最豪華的建筑包裹在四周，鋼筋水泥鑄成的城市森林讓無數人向往，又讓無數人絕望。

“你說她是來找我的嗎。”楚修遠呢喃出聲，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在他身邊呆了幾年的豐羽眼觀鼻鼻觀心，知道楚修遠這時候并不需要有人打擾他的思緒，便依舊沉默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假如她不是來找我……要怎么辦呢。”

越發低沉的語調，最終化成一縷青煙飄散在了漫天塵埃中，帶著無奈，消失不見。